那大妈顿时慌了，眼神闪躲地欲盖弥彰：“谁……谁是医闹了？这医院里都是庸医！我可是为了大家好！”
群众也不是傻子，三下两下就想出真相来了。
“保安很快就来，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局子里闹腾。”季宴笑得没什么温度，说完就拉起许清若的手往外走。
季宴刻意控制的那点力度随时可以挣脱，许清若看了看他阴沉的脸色，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
“现在回家？”她拨了下微微凌乱的头发，勉强跟上季宴的步伐，“我得去换套衣服。”
前面步履匆匆的人停下来转过身，目及那身白大褂后朝她笑了笑，说：“好。”
他还没资格生气。
许清若颔首，向休息室走去。
季宴虚虚拢着手，似乎手心上还余留着两人肌肤相触时的温热。
他远不及表面看上去如斯淡定。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互相推搡着，最终集体推出了刚才那个通风报信的小护士。
小护士给自己壮了壮胆，开口道：“请问您是许医生的丈夫吗？”
季宴犹豫了一下，他们只是暂时绑定，他并不能算是许清若的丈夫。但是……他似乎，想承认。
季市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签了协议的，这算趁人之危了吧。
细密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季宴正想摇头，手突然被牵住，顿时惊愕地看向刚从休息室出来的许清若。
见他看过来，许清若甜蜜地笑了笑，进而十指相扣，对小护士道：“是的，我丈夫。”
3
安静的车厢里传出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
许清若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耳旁。
“妈，不好意思，刚才医院出了点事。”许清若顾忌司机在场没有开免提，只好挪了挪位，过去和季宴一同接听。
听懂季母隐隐的急切，许清若看了看车窗外水泄不通的情景，又说道：“可能会晚点到。”
季母温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嗯，刘妈已经在准备晚膳了，等会你们回家里吃个饭再走也不迟。”
许清若看向季宴，见他似乎没有异议才回答道：“好。”
季宴早在许清若凑近时就坐得笔直僵硬，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连季母在电话里说什么都没听到，见许清若出声才浑浑噩噩地跟着说了声“好”。
此时许清若陪季母聊了几句已经准备挂电话了，听见声音转头疑惑地用眼神询问他。
季宴尴尬到不知何处。
倒是季母在那头扑哧一笑，没捂住话筒就对坐在沙发上看似云淡风轻读报实则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的季父说道：“瞧瞧，这小两口还一起听电话呢！”
季父一个没绷住也笑了起来，半晌才正经道：“行了，今儿小情放假和季憬一家子一起回来，咱们一家人坐着好好吃顿饭。”
许清若脸上有些发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季宴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声借道路疏通的理由忙挂了电话。
季母笑得更欢了，冲着季父念叨：“这俩孩子，都是夫妻了还害什么羞！”
——
七点整
季母已经是第三次望向墙上的钟了。
“唉，老季，你说老二和清若怎么还没到？”季母隐隐有些担忧。
季父倒是没想那么多，让刘妈把菜都端了出来，招呼大家落座才说道：“思宁路堵车堵的严重，你也别太着急。”
话音刚落，就听见季宴和许清若进门的声音，季父得意地挑了挑眉：“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许清若目光在餐桌上流转一圈，率先打了个招呼：“爸，妈，大哥，大嫂，小妹。”
季宴几乎与她同时出声。
众人点点头，揶揄的眼神有意无意在他俩牵着的手上飘过。
季情沉不住气，嗷嗷跳起来控诉：“二哥，你把二嫂手牵这么紧干嘛？大哥都没你这么秀恩爱的！”
本来到季宅秀恩爱就是他们的必备功课，许清若没多不好意思，轻轻挣开季宴的手就在季母身边坐下陪她闲话。
倒是季宴最近暗存几分心思，被妹妹说得面上发烫，轻飘飘地看了季情一眼才挨着许清若落座。
家宴没什么好顾忌的，一场下来，大家谈谈天说说话倒也过得很是愉快。
季宴和许清若更是坚守协议的秀恩爱原则，三分钟对视，五分钟夹菜，七分钟莞尔。甜意融融得跟对真正蜜里调油的小夫妻似的，看得季父季母心花怒放。
是以，抱孙子心切的季母说话了：“老二，清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季宴差点被刚含进嘴的一口汤给呛在喉咙里，许清若连忙把纸巾递给他，另一只手在他背上细心地拍了拍。
许清若见他咳了一阵没什么事了才回答道：“妈，现在阿宴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医院里事情也多，况且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理由这么充分，季母也觉得现在说这事确实仓促了。姑且把这事一放，专心去了解家中唯一的单身狗——季情的恋爱状况了。
季宴平复好呼吸，悄悄瞥着许清若，她神色与平常无异，连笑容的弧度都没怎么变动，显得自然而平静。
他垂下眼睑，无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