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

2021-10-04 17:02:29

爱情

虽然自己并没有认真计划这段来之不易的假期要怎么度过。初淮沫想,但无论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在深夜十一点多跑来酒吧接喝醉的男朋友回家。

确认目的地无误后,初淮沫嘱咐司机稍等片刻,走到门前轻呼出一口气,推开店门时,门铃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是一间很小的酒吧,在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人们零散地坐在各处,悠扬的背景音乐下,不大不小的交谈声此起彼伏,气氛很和谐。

初淮沫一眼就看到那个趴在吧台上的背影,心绪微动。

这是他们冷战十七天以来,她第一次见到洛栩槿。

坐在洛栩槿旁边的男人看见初淮沫便赶紧招了招手,“嫂子这边!”

初淮沫走过去,男人推了推洛栩槿,“嘿,嘿!栩哥,你女朋友来了!栩哥!”

见趴在桌上的人无动于衷,男人挠了挠头,看向初淮沫。男人面色通红,显然也喝了不少,但神智还很清醒,讪笑着解释道,“这小子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灌酒跟喝水似的,拦都拦不住,醉了就跟滩泥一样动也不动,我拍他好几次都拍不醒,实在没办法,只能麻烦嫂子跑一趟了。”

“没关系,辛苦你照顾他了。”初淮沫说道,本想直接架着洛栩槿起来,又想到他俩如今有些微妙的关系,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有些犹疑地落在醉酒的人肩上,轻轻推了推:“……洛栩槿?”

“哎,嫂子你这样没用——”男人话音未落,只见趴在桌上的人动了动,转过头面向初淮沫,慢慢睁开的眼睛里带着浓厚的醉意,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就是媳妇和兄弟的区别吧。男人在心里感慨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初淮沫看洛栩槿懵懂的模样,加重语气又叫了一声:“洛栩槿,是我。”

烂醉的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又像在确认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伴着小声的哼哼口齿不清地说,“……你怎么、来了……”

这话听在初淮沫耳里就变了味道,她的心沉了沉,斟酌了下,对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洛栩槿顿了顿,突然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高椅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吓了初淮沫和男人一跳,又慌忙去扶那个站不稳的醉鬼。

酒吧因这声噪音安静了下来,众人或探询或责备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让初淮沫的心头火伴随着羞耻感顿起。

如果我手边有杯冰水,或者别的什么,我一定会直接泼在这个酒鬼脸上,然后扭头走人。她这样想着。

可惜她的手边并没有冰水,而且架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直立行走对身量娇小的她来说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即使旁边还有别人帮忙。

洛栩槿大半的重心都压在她身上,嘴里还嘀咕着醉话:“好啊……回家、回……”

初淮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声斥他,“闭嘴!”

酒鬼唯一剩下的优点就是足够听话,初淮沫和男人架着不再言语的洛栩槿走出店门,又加上出租车司机的帮忙,三人合力终于将烂醉的人安置在后驾驶座。

初淮沫松了口气,转过头对男人道谢:“酒钱明天我会提醒他还给你,呃,需要我给你叫代驾吗?”

男人爽朗地摆摆手,“没关系,我还清醒得很,待会我室友会来接我的,嫂子不用担心。”

初淮沫不再强求,点点头说,“回到家请报个平安,他……麻烦你了。”

“嗨,甭客气,路上注意安全啊嫂子!”

告别了男人,初淮沫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对司机说了洛栩槿家的地址。

车子发动,初淮沫看着车窗外的灯楼变化,又瞥了眼后视镜里躺在座椅上的洛栩槿,最终垂下视线,将心事都敛进了眼眸。

将人弄进小区再弄进家里又费了初淮沫好一阵功夫,让洛栩槿安好地瘫在沙发上时,她的额头上早已泛出细密的汗。

看着沙发上那个不省人事的醉鬼,初淮沫走过去踹了他两脚,权当出气,最后认命地去厨房给酒鬼煮醒酒汤。

真是造了孽。她想着。

锅里的汤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水蒸汽模糊了视线,初淮沫手拿汤勺在锅里搅着,回想起十七天前他们那场争吵。

彼时工作室出品的几条短视频忽然爆火,让初淮沫的工作量呈指数式增长。思考方案,拍摄素材,剪辑视频,初淮沫像个被不停鞭打着旋转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

而另一边,洛栩槿被他的父亲提携至公司执行董事,开始逐渐接手自家公司的业务处理,同样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应酬完又赶回公司加班早已是常态。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各自的事业,感情上自然会有所疏忽,零碎的信息往来永远凑不齐一段对话,头天中午发送过去的消息多半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得到回复。

而初淮沫甚至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她从太阳升起就开始对着电脑工作,直到繁星高挂于夜空,才回到家里随便吃点东西果腹,洗完澡再同洛栩槿道句晚安,一沾枕头便深深沉入黑甜的梦乡。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初淮沫的身体开始变差,早上起来总是会低血糖,看久了电脑就会头痛欲裂。某一次在工作室里突然腹痛难忍,头晕眼花,同事发现初淮沫不对时,她的脸上几乎毫无血色,大汗淋漓。

同事慌忙将她送到最近的诊所,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慢性胃炎。

吊水时同事苦口婆心地劝初淮沫:“小初啊,凡事都不能太着急,啊?工作做不完我们会帮你分担,可身体坏了是谁都赔不了你的。”

初淮沫顿了顿,垂眸看着扎着针的手背,轻声说:“我只是……想快点忙完,然后……”

然后能有时间去陪他。

年长的同事叹了口气摇摇头,握住初淮沫冰冷的手。

吊完水拿了药的初淮沫马不停蹄地投入进工作中,她计划着每天多加班一些,事后就能凑到一个不短的假期,弥补这段时间与洛栩槿的相处空缺。

初淮沫知道洛栩槿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从逐渐变多的短信就能看出来,初淮沫从不怀疑他的能力,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划分在优秀领域的人。

到时说不定能给他一个惊喜,比如说……一场庆功旅游,初淮沫轻快地想。

但事情并没有像初淮沫想象的那样发展,或者说,从她小腹痛到昏迷被送进医院开始,事态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了。

客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以及一声闷哼,初淮沫回过神,连忙关了火走出厨房,就看见被撞歪的茶几以及躺在旁边嘶嘶抽气的洛栩槿。

“你干什么啊!”初淮沫过去扶他回沙发上,蹲在地上打量他,“喝醉了还要乱动,撞哪了?”

洛栩槿看着她眨眨眼,任由眼前的人摆布,过了会儿才指着小腿缓缓开口,“……这、疼。”

“该!”初淮沫骂他,挽起裤腿果然看到一块淤青。初淮沫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下拿出医药箱,找到药酒倒在手上,像高中时帮那个总是磕绊打架的麻烦鬼揉压。

如今早已成人的麻烦鬼倒吸一口凉气,控诉道:“太大力了!你公报私仇!”

“是你活该——”初淮沫还没开始对他说教就被一把抱进怀里,声音闷入了衣物中,话语戛然而止。

初淮沫愣愣的被抱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知道吗,”洛栩槿在她耳边说,带着酒味的热气扑在初淮沫的耳廓上,“你这个人真的、真的很过分。”

“……我怎么了。”初淮沫说,被衣物掩盖的声音显得有些闷。

“明知道我在生气,就是不来哄我。”洛栩槿的声音委屈至极,“十七天,一句哄我的话都没有。”

“明明就是你的错,可每次先心软原谅你的人总是我。”

彼时初淮沫被送进医院,意识清醒时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感受到仍在余痛的小腹,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白色天花板以及坐在她病床边,脸色阴沉得山雨欲来的洛栩槿,就知道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洛栩槿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她的主治医生来到病房,语重心长地对她进行说教。

“小姑娘不久前得过慢性胃炎吧,之后肯定没好好养身子,现在演变成急性肠胃炎了。幸好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恶化成胃穿孔,肠穿孔,可就不是住几天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年迈的医生顿了顿,放缓语气道,“你们年轻人忙,事业心重,我理解,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呐,你说赚了这么多钱,最后都用在看病上,这不是亏大了吗?”

初淮沫垂眸点头,医生转向洛栩槿,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初淮沫低着头,没有焦距地看着雪白的被单,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许久,她才听到洛栩槿的声音响起:“……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初淮沫抬起头,对上一双充满血丝的,带着深深的疲惫与隐隐怒意的眼睛。

“你没提过你生病了。”洛栩槿强调,“一个字也没有。”

初淮沫沉默,低下头轻声说,“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你很忙,没必要告诉你让你担——”

担心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洛栩槿骤然拔高的声音给打断了:“你觉得这是没必要的事吗?!”

初淮沫一惊,有些无措地看向眼前最注重仪表,此时却胡子拉碴眼下青黑的男人。

“你没听到刚才医生说什么吗?胃穿孔,肠穿孔,痛的昏过去被送进医院了还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你真行啊初淮沫。”洛栩槿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行。”

“你知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是什么心情吗?我差点就疯了。我翘掉例会跑过来,看到你躺在病床上脸色跟床单一样白,医生说你这是旧病,恶化了,不重视还会变严重,你懂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我等你醒来等了两天,等你给我一个解释,现在你告诉我,这是没必要的事?”

洛栩槿死死盯着床上的人,“……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初淮沫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阵沉默后,洛栩槿嗤笑一声,“行,我知道了。”

他将手中的水杯重重砸在床头柜上,转身摔门而出。

病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初淮沫呆坐片刻,抬起没有扎针的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过身去够洛栩槿放在床头柜的水杯,触手间一片温热。

她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落在白色被单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

从这天开始,初淮沫再没收到洛栩槿的任何信息,也再没见到他的人。

她的工作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不再需要拼命地赶工。初淮沫按部就班地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除了不再向洛栩槿发消息。

失去某个人的陪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初淮沫想。

只是在结束当天的工作,视线终于得以从刺眼的电脑屏幕转至窗外不知何时昏暗下来的天空,初淮沫捏了捏眼角,下意识瞟向桌上毫无信息提示的手机时,强压在内心深处的寂寞不安才会叫嚣着吞噬她。

可让她感到心安的人已经离开了。

“你总是隐瞒我很多事情。”洛栩槿的声音将初淮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从高中开始就这样,不高兴闷在心里,生病了也不说,总是一个人自作主张地去解决问题。”

“哪怕我们每天发再多的消息,分享再多的日常,我也总会觉得,你抹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把好的一面留给我。”

“……为什么呢?难道我还不够可靠,不值得你信任或依赖吗?”

“我向你坦诚我的全部,我会不顾一切奔向你,我这么用力地爱你,可你总是站在原地,或者退后,你从不挽留我。我……我也会怕。”

洛栩槿说着,将初淮沫抱得越来越紧,他的头埋在初淮沫的颈窝,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长途跋涉的旅人找到归宿,缺失的肋骨回到身体。

“我也会怕,如果有一天我跑不动了,是不是就这样失去你了?”

颈肩处一片湿热,初淮沫忽然陷入一阵恍惚。她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一天,阴雨连绵的天气,空气都能拧出水,她在医务室帮洛栩槿处理脸上的伤口,看着少年连声抽气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说:“不是说快高三了不打架了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呸,才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洛栩槿梗着脖子说,被初淮沫用力一压伤口,疼得一声惨叫,“轻点!你公报私仇!”

“再多说一句话就自生自灭去,谁乐意管你!”初淮沫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继续给他上药。

洛栩槿捂着头哼哼唧唧了半天,忽然郑重地重复道,“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初淮沫被他突然正经的态度整得一愣。

“他乱说我喜欢的人的坏话!这谁能忍?!”少年嚷嚷道。

初淮沫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到常态,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高三谈恋爱小心祸祸了好姑娘。”

“她才不会和我谈恋爱呢,至少……现在肯定不会。”洛栩槿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谁让她是个表面中规中矩的女魔头。”

“什么?”

“我说——”洛栩槿故意拖长了声音道,“毕业之后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啊——”

初淮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笑得灿烂却难掩紧张的,她不知何时就已经倾心的少年人。

“好姑娘——?”

洛栩槿缓和了情绪,见初淮沫许久没有动作,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酒早就在摔下沙发时醒了大半,本想借着耍酒疯一不做二不休跟初淮沫坦诚那些不安,但果然,是搞砸了吧。

把她逼得太紧了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多矫情干什么呢,有什么话能够缓解一下气氛……洛栩槿胡思乱想着,直到初淮沫伸出手回抱住他。

洛栩槿怔了怔,感受到怀里的人绕到后面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西装外套,埋在他怀里像是在害怕什么。

就像他一样害怕。

“我……”初淮沫终于开口了,声音微颤,“这段时间,吵架这段时间……梦到一些过去的事。”

“我偷听到别人和你说,初淮沫是不是喜欢你啊,可她完全配不上你啊,长得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背景,和你根本不配嘛。”

洛栩槿张口欲言,却被初淮沫打断了,“我知道你后来反驳他了,也知道后面,他乱说我坏话,你就跑去打他。”

“可是这根刺不是他埋下的,是我自己,我很清楚。你是很优秀的人,很聪明,也招人喜欢。一些我无法改变的事情,家世,相貌,我没有办法追上你,所以我希望……在某些地方,我能够做到和你比肩。”

“在那之前,我、我不敢靠近你。我没有被什么人喜欢过,或许……或许除了你以外也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害怕,如果我陷入进你的怀抱后,你抽身离开了,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以为你那天的意思是……分手。所以我不敢发消息给你,我怕一开口就停不住了,我知道你适合更好的人,我很清楚的,我不应该挽留你。可是,可是……”

初淮沫咬着下唇,眼前视线模糊一片,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洛栩槿。

“我做不到……我舍不得,我那么喜欢你,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希望……我希望你只能属于我。”

“对不起……”

一向沉静的女孩在洛栩槿怀里哭得肩膀发颤,眼泪浸湿西装外套内里的白色衬衫,一片潮湿和温热。初淮沫听着洛栩槿胸膛里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本以为说出这些沉积在心中多年的负面情绪会让两个人都很尴尬,可此时她只感觉无比心安。

会感到害怕与不安的人从不只有她一个。

洛栩槿轻轻抚着初淮沫的背,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初淮沫知道这人的酒是差不多醒了,说实话之前那些醉相是不是装出来的也有待考查,不过她现在显然没有心思追究那些,“……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还不等初淮沫气急挣脱,洛栩槿收紧了怀抱接道,“我们都傻。”

“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解决过这些问题。”

“……对不起。”

洛栩槿带着初淮沫靠在沙发上,拨弄着怀里人的头发,他总是喜欢这样做。初淮沫换了个姿势躺在洛栩槿怀里,哭过的眼睛稍微红肿,脸闷在衣服里一段时间,也连带着有些潮红。

像只被欺负坏了的小兔子。洛栩槿想,另一只手伸出去,拇指抹掉了初淮沫眼角的余泪,兔子半眯着眼推开他的手。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吗?”洛栩槿突然问。

初淮沫怔了怔,摇了摇头。老实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某个确切的时间点对洛栩槿动的心,而是长久相处下来之后,发现这个人已经参与进自己大半的人生,并且被自己划进了未来的规划。

洛栩槿就是这么狡猾的一个人,肆无忌惮地闯进别人的生活,从高中贸然选择坐在她的前桌时就是了。

“嘛,怎样都好,反正你要知道的是——”洛栩槿虚握着初淮沫推开自己的那只手,初淮沫被带着抚上了青年的脸庞。学生时期那点被少年唾弃了无数次的圆润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下褪去,如今的人眉眼棱角分明,工作时浑身总散发着闲人勿扰的凌厉气息。

可在初淮沫面前总是一如既往的幼稚爱耍赖,看向她的眼眸里永远装着满心的欢喜与爱意。

从未变过。

见初淮沫盯着自己的脸发愣,洛栩槿蹭了蹭她的手,把人叫回神后,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我啊,是一定比你更早动心的。”

洛栩槿从未去想象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少年时代的他恣意轻狂,有狂妄的资本,有富裕人家养出来的少爷傲气,这样的人往往最爱自己,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付出所有。

直到他转去新高中的第一天,吊儿郎当的少年被人用文件夹板拦住,身形娇小的少女严肃地看着他,皱着眉头认真地说:“同学,你没有穿校服。”

别人跟他说初淮沫长相普通,家世平平,性格也不够有趣,问他为什么会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洛栩槿嗤笑一声,说你当然不懂。

他喜欢初淮沫在某些地方固执严肃得可爱,喜欢初淮沫对别人伶牙俐齿唯独在他面前总是露出尴尬和窘迫,喜欢初淮沫提起爱好时,眼里闪烁着的纯粹的热情和向往。

你当然不懂,你又不了解她。

“我不是什么优秀的人,我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背那些又长又臭的理论,不喜欢委曲求全,更不喜欢工作,不喜欢跟我爸手底下那群顽固的老古董打交道。”

“我从没想过要去做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哪怕我不努力也能有个不差的人生,我从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变成别人眼中所谓优秀的人,仅仅是因为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能够让你安心,和你一起度过余下的人生。”

“明明让我变成这样的理由就是你,你却要因为我变成这样而感到自卑,是不是挺傻的?”

“好吧——”洛栩槿俯身,轻柔地吻去初淮沫眼角再次溢出来的咸涩液体,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也傻,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你的想法,咱俩算扯平了。”

“嗯……这段时间工作得过分拼命了,老爹特准批了我小半月的假,又好不容易和冷战的女朋友和好,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不如,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庆贺旅行吧?”

江上月_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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