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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将至。
父亲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不时地猛吸一口烟，然后再很有节奏地吐出来。那烟雾便一点点儿上升着，最终消散在简陋的屋顶。屋顶早已开始发暗，不知道是历经了年代的沧桑还是父亲的“整日摧残”。此刻的我正躲在房间里，静静地不敢出声，把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来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其实是我饿了。
我想念母亲，由于前几日下了点小雪，姥姥生病了，母亲又是家里的长女，所以便回了娘家，我就被扔在了家里和爸爸一起吃馒头咸菜，说实话，我都感觉恶心。每次到吃饭的时候，父亲都会见到我最最尴尬的表情，然后就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地吃起来。终于他今天忍不住从那缝过3、4次补丁的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扔给我，我兴奋极了！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因为这足够让我去买那个梦里想到都会流口水的“鸡腿面包”（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面包下面插了一根木筷）。
我紧紧揣着这笔财富，疯狂般地朝着商店奔去。脚下的路是无比的光明。对于10岁时候的我，一个鸡腿面包可以算上是当时最大的梦想啦！
终于，当抹着“白面粉”的老板娘把面包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的口水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我快速离开了商店，急切地撕开了包装，就怕下一秒就消失了。我咬了一大口，软软的，好好吃，比馒头好吃多了！就在我饿狼般地吃着时，引来了一群同龄人嫉妒的目光，要知道，在这里的孩子，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发狂时和豺狼没有什么差别，想着想着，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便将剩下的面包举着就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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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路上就已避开那些恶生生的目光，我坐在一颗断树的枝头处，树下有堆堆的积雪，这棵树已有些年岁，树干有被烧过的痕迹，稳稳地躺在地上。村里的老人说过，那是早些年清明节那日，有个女鬼放的火，要报复这里害死她的地主。还有人说这是有人想谋财害命，不想放的火都被这棵树吸引过来了，结果树死了，人活了下了。
我才不会怕这些鬼话，因为姥爷曾经说过：大人说的话，有十分之八是吓唬小孩子的，虽然我还没有真正理解十分之八是什么概念，但用姥爷的解释就是很多很多啦！
姥爷希望我成长为一个很勇敢的孩子，就像花木兰，穆桂英！就像他把对母亲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面对着面包足足看了3分钟，不是祈祷胜似祈祷。终于我又一次张开了嘴巴，却看见一个女人！
我又咽了一口唾沫，将嘴巴闭上，慢慢的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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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从早就说过关于她的故事，在我小小的年龄里，那段短暂的记忆就像是一个传奇的故事……
她的父母在她4岁的时候留下她和她姐姐双双去了北京打工，可是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她们刚开始都没有饭吃，左右邻居不忍心，商量让她们挨家挨户吃饭，所以她们便是真正吃着大锅饭长大的孩子！
她们认为全村的人都是她们的父母，所以她在18岁的时候去了北京，参加了文艺兵，刚刚去北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家人，可北京那么大，消费又那么高，村民捐的钱不久便用完了。她就开始打工，做保姆，直到后来当选了文艺兵。原本以为就这样日子就会好起来，寄信给村长后，村长还用大广播播给我们听的！村里人也都替她开心，所有人都说去北京当兵的就可以看见天安门……
生活依旧平静，平静到没有人希望打破它，阳光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扑撒着大地。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被部队送回来了！她疯掉了！
原因没有人知道，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就是被一辆四个轮子的车送在了村委会，然后给了3000块钱就匆匆走了……她的姐姐就给她改了名字，叫了大福，希望她以后能幸福起来。
没人知道原因，没人去过北京，没人知道怎么做……一时间她成了别人眼里躲之不及的疯子！
奶奶说她是吃小孩子的，让我离她远点。我其实很害怕，因为她总是张着五根手指头向我们扑来，有时候还会远远地朝我们扔石头……每到她出现的时候我都会自动删除了姥爷的话，所以至今我对她仍有一丝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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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慢慢朝我走了，似乎脚步里充满了阴谋…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花花绿绿的，像是从穿上时就没有脱下来过。我吓得挪不动脚步了，手中的面包像是一只白旗，被我高高的举着，好像是在投降，却又那样无奈。
她朝我傻笑着，手指指向面包，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弄着头发傻笑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我，再低头用脚划着土。
其实我明白她的意思的，不就是想吃面包么？我把面包扔给了她，她轻轻地咬了一口，口水在面包上缠绕着，她却像是一个小女生那样很满足的笑着。想起来我就要吐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说起“鸡腿面包”我都会恶心的想要吐。
趁着她对着手里的面包发呆还不知道如何再下口的时候，我拔腿开溜了！拐过一个弯，再向左拐向右拐，终于要到了！
爷爷奶奶坐在门外，门口旁用栅栏围了一个小小的菜园，里面除了点点积雪再什么都没有了。奶奶不知道在收拾什么，精心的摆弄着它。这几日奶奶经常来我家，原因就是她的儿媳妇回娘家了，她要来做咸菜……
“奶……奶，奶奶！”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后面像是有只疯狗追一样。
“你个熊孩子，你跑什么啊！”她一把拉住我，点着我的头说，“这大冷天，你出一身汗再让风一吹，你又得感冒，你还想不想让你妈过啊！”
奶奶就是这样，其实就是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我差点被大福，给吃了！”我三口气说完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爷爷卷了只烟，起身回了家。
“你招大福干啥！”她拉了我一把，我起身站着。
“累死我了，她真恶心啊！”我拍拍身上的土，往家里走。“她抢我面包”
“回去睡会吧，我给你烧点儿开水，你等会洗澡哈，顺便把衣服脱下来我洗洗。”
拖着长长的音调，还有点儿命令的语气，心里不是滋味，如果是妈妈在家，她定会让我不必害怕，说她其实没有恶意。
我回了屋，爷爷去了“客房”（其实就是一个平台），没见着父亲，我一头躺在床上，呼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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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外面刮起了寒风，我起身想去开灯，却看见父亲房间的灯还开着，我拿起二舅家的表姐送我的电子手表，摁了一下11:12了。他在干什么啊
我悄悄走向他的房间，天气冷极了，我瑟瑟的发抖起来。
“她再回来你们爷俩怎么办啊？她不是还有个哥哥么！家里还是住县城的，怎么就不能去照顾一下她妈？用不着她天天在跟前吧！”
“妈。”是父亲的声音“她妈对小珺这么好，我们孝敬一下她也是应该的，小珺她二舅不是酒楼生意忙么！”
“应该个屁！别提了，我想要个孙子，她却给我生了个孙女！这是想做什么，想做什么！是想断了我们杨家的香火啊！告诉你哈，赶紧生二胎！否则不管她是大学生还是什么你们必须离婚！”
过去的事？
什么事？
我妈妈会有什么事？
“好了妈，你说这大冬天的，我都没有什么活计干，家里家外都得花钱，我都快愁死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哈！”父亲又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响了两声。
“行，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年头都这样！明天把小珺送我那吧，我可不想再看见我的孙女被外人欺负了！”
“还说不喜欢啊，哈哈。”父亲笑着，“咳咳……”像是被烟呛着了，或是他在想什么吧。
“行了，快睡吧，把窗开个小缝，这隆冬天的别再煤气中毒了！老张家的儿子，不就是煤气中毒了，到现在都躺在医院里咧！”
“啊，知道了！”像是个撒娇的孩子的口气。
我赶紧跑回房间，紧紧闭上双眼，幻想着奶奶会来房间看我一眼，可是当听到外面紧紧扣上的门声后，幻想随着外面的寒风终于消失了，破灭了。
我睁开眼睛：小小的我，就是家里的负担，没有任何的能力，就连之前无比心爱的奶奶都突然被发现是“迫于无奈”不喜欢我。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么？
真的是这样么？
我想妈妈了，我难受，我想让妈妈告诉我一切，我很想很想她。
慢慢眼泪流下来，但眼泪在此时又显得无比的低廉。
那一夜，仿佛我长大了很多。待到第二天我就要过十岁的生日了，妈妈就会回家了，我就要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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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我已经醒了，奶奶依旧端着咸菜稀饭来我屋里，喊我起来，让我洗脸吃饭。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没有理她，突然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我喝了一口稀饭就上学了，她什么都没看见，在厨房里忙活着。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穿着黄色的长身羽绒服出现了。
“我们要找四个绘画出色的同学参加学校组织的比赛，现在有哪位同学要‘毛遂自荐’啊？”
身为班长，我可要积极响应班主任老师的号召啊！
“老师，我要参加！”
班上有个女生叫徐静她总是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她总想把我的班长职位拉下来，可一直没成功，我朝她藐视着，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有种站起来我们比一场啊！
果然不负众望。
“老师，我也算一个。”柔柔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挑衅，但我知道，她就是个“蛇蝎美人”。
蒋老师扶了扶眼镜，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了。走下讲台，“既然两个女同学这么积极，我们的男同学也要积极一点吧。”
蒋老师又扶了一下眼镜，“陈皓，你身为班副，是不是应该……”
“好，老师，我参加。”陈皓总是很爱端架子，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可有什么了不起，不还是和我在一个小学，就知道“装”！
“还有我。”王祁雨也站了起来，他向来低调腼腆，这次是鼓足勇气了吧。但不管怎样，我的对手就只有徐静一个人。
晚上放学我跑着回家我很兴奋，因为我知道今天妈妈回家了，因为我的生日。
刚刚走到村口就听见有人喊我，“杨珺，快回家，你妈妈和你二奶奶……”
“我妈？”我妈回来了！没听清后面说什么我急忙跑了，管她呢，只要是妈妈回家就肯定是好事。
我往家冲着，刚到门口就看见堵了好多人。门里门外堵得水泄不通，我往里挤着，这么多人在这儿干嘛！开年度五好家庭评选？
“他奶奶的，告诉你，老娘还没怕过什么人呢！”
“你嘴能不能放干净点！”
“干净个屁！你他娘的干净啊，当年的事……”
“当年什么事，我怎么了，你说话要负责，你丢了钱无缘无故到我家闹！你还有理了！”
又提到当年的事了！母亲的脸突然红了好多，不知道是急的还是……
我一下子冲上去，推了那个老女人一把，“你再说我妈一声试试！”这时我才发现，脚下有份不成样子的蛋糕了。
她连动都没动，她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了。见谁都说偷她的钱，藏了她的女儿。
“小珺，回屋里，打电话给爸爸，还有奶奶。”妈妈脸色赤红，像是压着火，又像是带着某种羞涩。
我被母亲推进了房间，颤抖着拿起了电话，外面喊声更大了。
“喂，爸爸，家里出事了，快回来！”
“喂，奶奶吗？妈妈出事了，二奶奶来抄家了！”
挂了电话，我傻了，呆呆地萎在床脚。外面的寒风和她们的吵闹声被呼啸而来的雪花泯灭在了这人间的最底层，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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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
我跑了出去，“你离我家远一点。你是新员张家出了名的泼妇了，离我妈远点！”
旁边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大人们，终于发出声音了“是啊是啊，她二婶，回家吧，就别发火了。”
“对啊，别让一个孩子抢了理去！”
我暗自窃喜着，觉得我就是保护妈妈的英雄了。
“你个小东西，你是个野种明白么？野种！”
我看到她眼睛里的血丝了，凶狠的样子就像是想杀了我一样。
“李凤莲，你当着孩子说什么！”
妈妈听到这儿想过去打她，我懂的！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孩子。见事态越来越严重，村民赶紧拥了上来，把李凤莲架走了。
院子里的人慢慢散了去，妈妈和我进了屋，进来的还有妈妈的几个好朋友，我被安置回了房间，她们在外面一言一语，我呆呆的望着桌子上的照片，是去年我的生日照的，今年的生日可能就伴着那块蛋糕的粉身碎骨而消失了吧。不过，我已经十岁了，我要像爸爸妈妈那样，忘记生日。
我拿出老师发的画纸，咬着铅笔，望着外面的雪儿，在纸上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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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琪啊！”是奶奶，“老二媳妇呢？”
“妈！”母亲看见奶奶竟然放声哭了起来！母亲是坚强的，她从没有在我面前哭过，她说她有我是件幸福的事，幸福的人是不可以掉眼泪的。
奶奶支走了其他妇女，爷爷卷了一支旱烟说去找老二媳妇便急忙走了。
奶奶安慰妈妈说：“她老伴儿走得早，女儿都和别人跑了，她心里不痛快……”别人不知道情况的话肯定会认为她们是亲母女吧。妈妈不过是她孙子的希望而已。
我拿起画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打描着，“以‘家人’为话题，画什么啊……”我咬咬笔头，朝外望着纷纷落落的雪花。
“叮铃铃……”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立马接了起来：“喂，谁呀？”
“你好，你是杨志的家属么？”
“家属是什么？杨志是我爹，你有事？”
“你家有大人在吗？”电话那面好像很着急。
我望了望里屋的妈妈，这个时候她比谁都脆弱。
“我就是大人了，你有事说吧。”
“你父亲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县医院抢救，你们赶紧来，情况不是很乐观，有颅内大出血的危险。”
电话从手中狠狠地摔了下去，我知道不该让妈妈知道，姥姥的病已经要把她折腾散了！在这个穷冬里，她都舍不得买一件新棉袄，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她已经快要支离破碎，她不是超人，我是小小的大人了，我要为她担起半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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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了房间，奶奶立马喊我过去，妈妈说她累了想回房睡觉，我赶忙扶着妈妈回了房间，“小珺，刚刚是谁来的电话？”
“是我爸，他说他找到工作了，是工地上包小工的，他说人家不给他放假，所以不能回家了……”
“哦…”妈妈分明心里有很多的抱怨。
她只是轻轻地翻了个身摆摆手，示意让我出去，随后抽泣声充叱了整个房间。
我慢慢拽住奶奶，小心翼翼的耳语给她听，她突然间脸色煞白！我说，“不要告诉我妈，也许不会有事，等妈妈醒了爸爸就好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妈肯定很累，求你了……”
奶奶像是吃惊的样子，又像是迷茫，一时间不知所措却又不失一种淡定，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她还在想她的孙子？……
奶奶拿起尼格子的大衣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雪花像是这个冬天的葬礼，雪落即化，只留下点点痕迹，证明它来过了。一片一片，轻盈的飘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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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亲没给我们最后见他的机会，他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走了，我心中那棵大树永远的倒了，也许他会为我提供触摸枝头的机会，可他不会再挺拔，不会再生长，不会再给我夏季里的那一抹阴凉。
警察说父亲骑自行车闯了红灯，在拐角的时候被卡车撞出十米远，颅内大出血。所以，最后没有再醒过来。
母亲知道的时候她很平静，她慢慢走向父亲，亲吻了他的额头。这是少之又少的场景，她的故作镇静，让每一个护士都轻轻地拭泪。
父亲的一生就这样没有了生息，他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因为是超速行驶又是闯了红灯，所以没有任何的赔偿。母亲是很镇静的把父亲下葬了，下葬那天又下起了雪，不过是鹅毛般的大学，一片又一片，这片刚刚落下就便有另一片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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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什么事都过去了，慢慢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奶奶和爷爷搬回来住，我一点不惊讶。
现在没有了父亲，母亲对她还有大用处，养着他们，养老送终。
村里来了唱戏的，说是为了提高农民的精神生活组织的，奶奶和爷爷可是戏迷，可是他们因为父亲心情还不好，没打算去，母亲让我叫他们去，说开心放松一下对他们是有好处的，母亲那么但淡定，让我感觉她好像根本不爱父亲。
当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戏散回家了，一路上跺着脚走，哈着气，走到二奶奶家附近听到大福一个劲的喊救命，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跑去了，大福躲在门角，院子里躺着两个女人，一个身上被砍了3刀，另一个是割腕自杀的……
那夜，血渲染了整个月色，雪又慢慢的飘落了起来……
一时间，我失去了双亲，我不想哭，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也哭不出来，是天气太寒冷，把眼泪冻结在了心里了吧。
所有人都说赶紧送医远，村里的老医生说两个人都去世很久了，已经晚了，我慢慢走向母亲，把手中的菜刀拽了下来，别人把那个女人还是抬去了医院，她在母亲旁边太碍眼了，我把脸贴在母亲的脸上，冰冰的，像是隆冬里的雪人，我给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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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们学校的绘画比赛我得了第一，因为父亲的事，我就没有和你说，你没有时间，但是你现在有了，听着女儿慢慢和你说，我有好多话想跟母亲说的！小珺长大了，小珺过了十岁的生日，你去年答应我要买一件很漂亮的彩蝶裙子，可是我现在不要了，因为我长大了，我不需要过生日了，我只想你能睁开眼睛，听我讲故事！妈妈，你说过爸爸是去了远方，因为这里的冬天太寒冷。你说过父亲会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回家的，你说过那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海边玩，我相信你！我相信父亲没有死！你说过父亲只是累了，你也累了，是吧。”
泪水慢慢的淌在我的脸上，然后静静地滑落，我想把所有的怒火都在此刻发泄出来，仰天长啸，眼泪纵横，那声音分明激荡了整个村子却又慢慢沉静了。
所有的人都震撼了，今天分明不是清明，可是所有的人都哭了，没有爆竹，只有慢慢飘落的白雪，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有男人，他们都无语或是拭泪，他们真的会懂我心中的疼？
夜很静，所有的生物都在听我讲故事，它们慢慢滋长着，期待着春日的来临。
出殡的那天，奶奶和我说了很多事情。
妈妈有了个小宝宝，但他是可怜的小生命，没有机会来看这个世界一眼。
要坚强的活着，就像是妈妈那样，做个坚强的女人，就算再困难，微笑也要用力点。
爸爸是很爱我的，其实他们都很爱我。
二奶奶是患有精神分裂症。
以后的生日她和爷爷给我过，以后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我不是她的亲孙女，母亲和父亲结婚的时候，我已经3个月了。
但她拥有我很开心，而孙子只不过是想好事成双而已。
明年的冬天会来的很晚很晚……
奶奶拉着我的手，在田地里散步着，她说这里有父母的影子，这里是他们劳作过的痕迹。
是啊！我看到了，真的，他们一样很相爱的！
就这样，我在这个冬天埋葬了我的童年，在这个冬天放步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