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啊……轻点～”
苏宁安今天最倒霉的事就是听到了一曲活春宫在男厕所。
……的门口。
好市民苏宁安远离案发现场，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电话：“你好，我要报警。”
在警察局，男人云里雾里，警官正襟危坐。
“什么名字？”
那个长相痞气的男人，吞吞吐吐，一脸不自在，别扭地说：“乔……乔治。”别问，问就是他便宜老爸给他取的名字。
“在厕所干什么？”
不是，在厕所，还能干嘛？
乔治顶了顶上颚，坐没坐相：“拉屎！”
这年头，拉屎还犯法吗？
一旁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女孩子立马站起来：“不可能，我听到了。”乔治没接话，等她下文。只见女孩子低着头想了一下：“两位男性…深入交流的声音。”
“那是片子！”
苏宁安据理力争：“我还看到婴儿嗝屁套的包装袋了！”
“那是没开封的！”
就这样，他们吵了半小时，天都暗了。
最后，经调查，原先他是来见网恋对象的，结果他竟然是个男的，乔治的某狐朋狗友就给他发来了付费片子，并且，还给了他一盒婴儿嗝屁套来取笑他。
“行了，你可以走了。”警官看着他一身潮牌，还是骚包的粉色，补了句：“别在公共场合做那种事。”
他会做这种事的嫌疑很大。
乔治从椅子上站起来，顺了把瓜子，往门外走：“嗯，再见。”
那你还是别来了。
苏宁安刚走出警察局，就看到乔治身子靠着墙，抱着手，手上还拿着跟烟，姿势懒散，一双伸着的腿倒是又长又直。
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脸也是风流的长相，一脸坏笑：“小妹妹，送你回家？”
看我不全程漂移，晕死你。
苏宁安对面前的“不良少年”不予理会，抬头看着依稀几颗星星，用手机叫了车。
车很快就来了，回头时看他还在，实在忍不住了，她职业病又犯了，很认真地提醒：“吸烟有害健康。”
还有“下次如果要做，最好戴套。”虽然是同性，但像艾滋病啊这样的传染病，还是很有风险的。
说罢，苏宁安就走了，他看着她可可爱爱的背影，笑了。
一板一眼的像小学生！
二
上车之前，苏宁安留意了一下车牌号，把号码发给了她妈妈，不过她现在应该在搓麻将。她看了看车内后视镜，里面映着司机的脸，淡淡微笑时，肉都堆在一起，看着面善。
白天连续做了一台5小时的手术，苏宁安有点疲了，在后座昏昏欲睡。
苏宁安感受到车子颠簸，甚至身子还震了一下，终于醒了，无意瞥见陌生的光景，心一颤，目光转向主驾驶位上的男人，被眼镜折射出一道寒芒的光刺了一下。
苏宁安没说什么，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拨号，指尖飞速输入110，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不知道司机什么时候停了车，她正要点那个绿色拨号键，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手机一下就被他夺走了，她看着他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像无穷无尽的深渊，他一边摩挲着手机，一边阴森森地说：“小姑娘以后，坐夜车的时候，可不要睡觉了哦。”
他突然阴狠地笑起来，捆住她的手和脚，同时：“不对，怕是没有以后了。”
说罢，他又回到位子上，操起方向盘，疾驰而过。
女孩子没有挣扎，安安静静。
一路上司机碎碎念念：“到了金三角，就老实干，伺候好了主子，飞黄腾达了，有你好日子过……”
月朗星稀，码头没什么人，夜行的船未见踪影。司机下车，又绕到后座，将女孩子拖出来，扔到地上，等着人来对接，他是新手，义务不太熟练，把她捆得也松松垮垮的。
就快了……
“喂。”
万籁俱寂的码头此刻传来一道声音，懒懒散散的，但音色好听，洋洋盈耳。
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夜色中走到路灯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痞里痞气的，一股风流，偏生得一双桃花眼，迷了层雾，三分媚，三分冷，是乔治。
这是苏宁安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的样貌，可惜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轻挑眉眼：“货呢？”
他指苏宁安。
司机愣住了，没想到跟他对接的哥们这么帅。
随后他一脸殷勤：“在这呢！这娘们咱爷绝对喜欢。”
乔治迈着大长腿，步履悠哉，慢慢靠近地上的苏宁安，他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睛击了一下他的心，他捏着她肉嘟嘟的脸，半笑道：“嗯，不错，是漂亮。”
司机一听，贪念大起，藏不住爱欲的火花：“那要不，咱俩先玩玩？”
乔治站起来，摸了摸脖子，活动活动：“行啊，玩玩。”
说罢，乔治一拳打在了司机身上，他一身肥肉，没什么武力，也就油嘴滑舌了些，很快，司机昏迷不醒。
乔治就头发乱了些，看着更不羁了，朝她招招手：“过来。”
苏宁安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手脚被绑住了。”
“别装了，我看到了。”明明已经松了。
于是，苏宁安听话地朝乔治的方向走去，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什么也不说，就看着他。一双眼睛像冬日的泉，又是这种眼神，炽热不显怯意。
他迅速低了头，别开视线，半开玩笑说：“还没长记性啊，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认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来救她的。
他神色突然警觉：“小心！”
砰！
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苏宁安没有听到，她只感受到腰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本该讨厌的烟味和放肆的心跳声，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在这样千钧一发生死垂危之际，她竟然心动了……
她趴在他身上，听到他小声说：“快走！”
语毕，他站起来，眼神轻佻，看着面前魁梧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接头人。
她没犹豫，抹了把快掉下来的眼泪，狼狈地逃走了，她不敢回头，只是听见身后阵阵枪声，振聋发聩，一下下击打她的心。
她跑了很久，又一次拨打了110，说出口的话全是哭腔：“我要报警。”
三
“病人身上有多处淤青和枪伤，要立刻进行手术。”
当乔治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0点了。医护人员各个焦头烂额：“宁医生，您主刀吗？”
此刻的苏宁安蓬头垢面，满身泥泞，是其他医生护士们从来没见过的。她瞳孔有些失焦，看着像狼狈又受伤的小鹿，摇摇头说：“我不能。”说罢又看向一旁的男士：“陈医生，帮帮我。”
虽然她知道，伤情很重，但还不致死。
她语气有点央求的意味，陈医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点了头，刻不容缓，他先行进去了，后面跟着其他医生和护士。
很快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
“我那命苦的儿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居居啊，我再也不叫你居居了。”
怎么整的跟哭丧似的。
清晨，乔治就醒了，被他们吵醒的。一睁眼，便看到满屋子人，他浑身是伤，根本动不了，只有那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结果转了有360°了，也没见苏宁安她人。
负心汉！
“居居，你醒了居居！”
这里提一嘴，乔治的外号叫居居，不过是他狐朋狗友，林真（对，就是发片子的那个）单方面承认的。
乔治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他。
期间，有护士过来，乔治想状似不经意地问一下苏宁安呢。但是突然发现，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那个……那个医生在哪？”
刘护士不知所以然：“谁？”
乔治思考了一下，说：“就，长得特灵气，说话总是一本正经的那个。”
噢，宁医生啊。
不过刘护士不想告诉他，就说：“她忙着呢，应该不会来见你。”
然后她就无情地走了。
刘护士是个社交牛逼症，在医院人缘很好，一关病房门，逢人就说：“昨晚送来的那重伤的小哥就是个渣男！”
说话的是个男护士：“为什么啊？”
“我们宁医生那么喜欢他，他呢？倒是连宁医生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位男医生喜欢苏宁安，有点不服气：“你怎么知道宁医生喜欢他？”
“医不自医，也不能医在意的人，更何况你有见过宁医生那样失魂落魄吗？”
说话声到这里已经听不见了。
这VIP病房隔音太差了！心里这么想着，但乔治的嘴角却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四
中午12点，一堆人来给乔治送饭，不过他非要作，虽然身子抬不起来，但眼神却高傲：“没食欲。”
此刻，VIP病房门又敲响了，是苏宁安。顷刻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同时，当她看到这屋子里一堆人的时候，心想着：这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吧？
然后，她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先客套地询问病人的情况。
没想到才一天，病人容光焕发，此刻，他高傲的眼神落在了她胸前的铭牌上：普外科，苏宁安。
他一字一顿地念：“宁，医，生。”
她被他叫得耳朵热了：“嗯？”
“你给我带午饭了吗？我好饿。”
除苏宁安和乔治以外的众人：双标!
带是带了，就是他应该不需要吧，苏宁安看着一屋子人：“就…皮蛋瘦肉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皮蛋瘦肉粥？”
她很小心地将带来的小桌子撑开放在床上，给他盛粥，他呢，嘴一刻也不闲着，一个劲给她介绍家里人：“这是我妈。”
她就不得不停下来问好了：“阿姨好。”
“诶，好好好。”乔夫人看着这标致的脸蛋真是越看越欢喜，因为乔夫人是实打实的颜控，要不是乔治长得有几分姿色，她早把他扔垃圾桶去了。
“这我爸。”
“叔叔好。”
……
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大型认人现场。
当说到林真的时候：“他是…哦，他不重要。”
“居居，你别欺人太甚！”
就在她终于认完人之后，乔夫人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接着一干人等也跟着走了。
一瞬间，病房里只有他和她。
苏宁安眉眼弯弯，挺开心的样子：“居居？是你的外号吗？”
乔治立马不自在了，红着脸：“嗯。”
其实她挺想叫的，不过，他们好像还没熟到叫小名的地步。乔治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说：“喂我，我手使不上劲儿。”
苏宁安抿了抿唇，拿起了勺子，舀了一点，喂到他嘴边。他低头，很乖地喝了，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浓密的眼睫毛。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一口一口地喝。
他突然笑，笑得很蛊：“昨晚，很担心我啊？”
她抬眼看了眼他，撞进了他深邃的瞳孔里，不同于那位黑车司机，他的眼睛很好看。她不太自然地说：“当然，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
乔治不信：“那为什么不给我做手术，你医术不是更精湛吗？”
“你是我朋友。”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很在意的人？”
苏宁安不说话了。
五
晚上8点，几个护士来查房了，乔治兴致缺缺，病怏怏地颓在床上，一看到她们身后的苏宁安，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头也不晕了，伤口也不疼了。例行公事问了几句后，一个护士上前要帮他换药，乔治就有些不情不愿了：“放着吧，我自己可以。”
一旁的老母亲有些恼火，别问，问就是叛逆期到了。
眼看着护士面露难色，苏宁安直接拿过护士手上的药瓶：“你先出去吧。”听了这话，护士像看再生父母般深深望了一眼苏宁安，然后带着其他护士走了，乔夫人喜洋洋地紧随其后，顺便带上了门。
苏宁安没说什么话，一上前就直截了当地扒他衣服，将他的扣子从最上面到最下面一个又一个解掉，虽然有些被绷带遮住了，但还是轮廓分明，先是精致的锁骨，然后到健硕的胸肌，明显又不夸张的腹肌，线条优美的人鱼线，往下到……想到这，苏宁安的眼神停住了，满脸通红。
从医3年，男人的身体她见过不少，毕竟医者不分男女，但是现在……
乔治已经变了眼色，趾高气扬，眼睛都到头顶上去了，所以没看到她窘迫的模样，还一脸高傲地说：“哼，谁要你帮我上药，我……”
但是下一秒，乔治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实在，太疼了！苏宁安全程手在抖，时不时碰到他，肌肤相触，她的手很冰。
上完药，已经8点半了，苏宁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打字，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
乔治就看着她，笑得一脸欠揍：“喂，你怎么不走？”
“我不走。”
就在中午，乔夫人一看她出来，就立马见了好姐妹似的挽住她的手，笑眯了眼：“宁医生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不可方物，简直跟个仙女似的，以后谁家小子要是娶了你啊，那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啊……”说了这么多，突然，她话锋一转：“宁医生啊，要不试试做阿治的24小时护工？”
苏宁安不知所以然，全程懵逼，愣在那没说话。
一旁查房出来的护士听了这话有点愤愤不平，什么嘛，宁医生可是连升职都不屑的人，会去当小小的护工？
乔夫人又皱起眉头，用力挤了点眼泪，掩着脸，一脸悲怆：“宁医生你不知道，我家阿治啊，那从小身子骨就弱，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要一个下午才能好。这下直接撞枪了，万一哪天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我可怎么办啊？宁医生，你医术高超，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忍心看我这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她当时心里也愧疚，就爽快地答应了，向医院请了假。
总之，就这样，苏宁安成为了乔治的护工，且是24小时无间断的。
这会乔治笑得更欢了：“还说我不是你在意的人，怕是见不到我，你都夜不能寐了。”
“不是，我收了钱。”
为了能够随叫随到，苏宁安晚上直接睡在了沙发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睡着，就睡到了某人的床上。早上她醒来时，她正窝在他怀里，双手都抱着他的腰，反倒是乔治，两手规规矩矩，放在两侧。
“你……你怎么这样？”
他正要调戏：“我怎样？”
却听见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能和病人抢床睡？你这样别人会误会我欺负病人，生性凉薄。”
之后乔治无时无刻都在呼唤苏宁安：“宁医生，扶我去卫生间！”“宁医生，我饿了。”“宁医生，帮我擦身体！”
“宁医生！”这会苏宁安刚闲了会儿喝口茶呢，乔治又在那嚎了，咨询台的小护士打趣道：“宁医生，你家小公子又找你了。”全医院都知道，宁医生养了个没有脑袋没有手脚的“儿子”，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宁医生家的小公子”。
天真的苏宁安以为这次真的遇上急事了，火急火燎地赶到病房：“怎么了怎么了？”
“快帮我把镜子拿来。”
苏宁安乖巧照做，赶紧跑到几里开外的超级爱美且自称院花的咨询台护士小美手上抢了镜子，急匆匆地送到他面前：“有什么事吗？”
他对着镜子左看又看：“这里，好像爆了一颗痘。”
总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锤爆他。
这个院，一住就是三个月。
就在他还要赖第四个月时，他妈将他生拉硬拽回了家，也没说是什么事，急急忙忙的，他就连人带行李被打包带走了。
连句再见都没有。
她觉得这三个月做护工，比当医生还要累，就在她终于重操旧业，以为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居然有点想他了，她怀疑她有受虐倾向。
六
在他出院后的第一周，商圈爆出来一个重磅消息，乔小少爷和林家小姐联姻！很快这件事也上了热搜，毕竟乔家和林家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这次联姻，也算强强联手了。
咨询台上最不缺吃瓜的护士：“听说乔少爷和林醇还是青梅竹马呢，而且之前来看他的那个林真就是她哥。”
远远的，有脚步声临近，两个护士见了来人都立马停嘴里，宁医生今天来得很早，脸色与往常无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无关紧要，她嘴角扬着笑，似乎很开心：“早啊。”
宁医生平常不爱笑的啊。
星期一，轮到她看诊，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5点了，她扫了一眼资料，叫了人进来，这是最后一个了。
资料上写着：张三。
年龄：45。
照片是一个秃头的地中海中年男性。
还没看完资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说了声：“请进。”
只见进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个子很高，腿很长，穿一身骚包的粉色，头上还戴着头巾，脸上口罩，墨镜，一样不落，而且还一步三回头，一脸警惕地东张西望，简单来说，像新上任的小偷。
苏宁安淡淡地看了一眼，语气很冷漠：“建议你去神经科看看脑子。”
“小偷”乔治听到声音，这才回头看医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打了个激灵，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站了好久，乔治才敢慢慢坐下来，一脸便秘一般的表情，很难为情的样子。不过苏宁安不想理他：“伤口在哪？”
乔治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半晌没回话。
苏宁安没耐心了，脾气很不好：“伤口在哪！？”
乔治一脸犹豫，脸都泛红了：“难道要我给你看吗？”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苏宁安不想跟傻子讲话，尤其是不想没心没肺又傻又笨的渣男讲话。就拿着那张资料看，心想推荐个大单子给神经科的郑主任。
结果，看到了挂科门诊：泌尿外科。
“……”
她咬牙切齿地说：“大哥，我这里是普外科。”
“！”
七
乔家和林家的婚期订了，在次年四月，正是花开时节。
年前，苏宁安去了趟寺庙。
目的是——辟邪，她严重怀疑有怨灵缠上了她的梦，要不然怎么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渣男，明明前段时间刚去看过神经科，郑主任打包票说她脑子没问题。
常乐寺坐落在深山老林中，风景秀丽，所以她打算小住一阵子，顺便抄抄经书拜拜佛，摒弃杂念，洗涤心灵。
红砖金瓦的宫殿千篇一律，而且还没个牌匾，就是门前有段长篇古文，不过晦涩难懂，字也多为繁体，所以苏宁安没多去看，反正神佛嘛，多拜拜，无伤大雅。
正中央的金樽铜像为女佛，长裙飘飘，纤纤玉指，苏宁安也没想别的，拜就完事了，心里还念叨着：望得佛祖庇佑。然后接着，开始拜旁边的女佛，刚跪上蒲团，苏念安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等等，这女的怎么手上还抱俩娃？
正想到这里，便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宁医生是想要宝宝了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
大冬天，他穿得很清凉：“我不是不育嘛，来求求菩萨。”
是宁医生最讨厌的一种行为，要风度不要温度。
苏宁安循着声音站起转身，面前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眉眼含笑。他走近，弯腰与他平视，看到她眼里，流光溢彩，好像容纳得住世间的光景：“宁医生，要我帮你吗？”
苏宁安面色通红，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对着他的眼睛，满眼的爱意都要溢出来，可偏偏那双眼睛美，但实在多情。
明明是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到处沾花惹草。
常乐寺古韵味很足，寮房里没有灯，只有忽明忽暗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冰冷的夜，也有了脉脉温情。
此刻的苏宁安在抄经书，她毛笔字不好，不过她相信心诚则灵，她其实没许什么愿望，只是满脑子都是他。
这不，她的愿望来了。
咚咚。两声象征性的敲门声过后，他没等同意就自顾自进来了。
苏宁安目光清清冷冷，像高挂枝梢的月：“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来找你睡觉。”
苏宁安退了一步，语气冷冷的：“乔治，这里不是病房，我不是你的护工，没义务陪你睡觉。”
乔治看着她生疏的姿态，心突然被撞了一下，语气有些落寞，又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幽怨：“为什么出院后，你就变得这么冷淡？”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猜想，让他惊慌：“你是不是为了报恩，才……”
苏宁安握紧了拳头，忍不了了。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语气很冲：“乔治，你是不是贱啊？都是有妇之夫了，还整天撩我，来找我睡觉，你是不是就仗着我喜欢你，现在还倒打一耙，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委屈上了……”说到后面语气就弱了，还带着哭腔。乔治全程愣在原地，被她一番话搞得冲昏了头。
话还没说完，她眼就红了，看着他殷红的唇，她二话不说吻了上去，发泄似地咬，咬得狠，都出血了。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他手上，也砸在他心上，他搂着她腰，拉近，也不躲，任由她咬。
一个磕磕绊绊的吻，持续了十分钟。
她趴在他肩上喘气，小脸绯红，眼睛也红通通的，乔治把她按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温温柔柔地全都说给她听：“一开始的确是我跟她联姻的，但是我拒绝了，后来她也心有所属，婚约也就此作罢了。至于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我平时不太关注那些，不知道你会介意，抱歉。”
她声音还带着未消的哭腔：“可是豪门的婚约向来不好取消的吧。”
他笑笑没回话。
其实也不难：“如果不是苏宁安，你们也别想要孙子了。”
这就是乔夫人叫乔治来治不育的原因。
八
除夕夜9点，苏宁安接到乔治的电话，他那边依旧热闹，全是七大姑八大姨搓麻将的声音，乔治去了外面跟她通话：“你在家吗？”
“…嗯。”
他感觉到了，她语气闷闷的，不太开心的样子。他又插科打诨：“是不是想我了？”
今天的她很乖：“嗯。”虽然平时她也乖，但不会那么直白地说想他。他应该高兴，可是他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你了。”真的，就是想了。
想他了，想家了。
“嗯，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了。她有点难过，其实她想见他，她要他陪她，可是没敢说出口。
三十分钟后，有门铃声响起，她依旧丧着长脸，见了来人，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他风尘仆仆，看着是赶过来的，抱住扑上来的她：“来见你。”
这一次，她没有再畏缩，她很大胆地说出她的需求：“我父母在外地，我跟他们关系也不好，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他将围巾脱了给她，拉住她的手：“求之不得。”
“诶哟喂，刚见着时就想说了，小姑娘长得真俊。”
“宁宁今年几岁啦，哪里人啊？什么工作呀？”
这个家就热闹得有点过分了。一上来苏宁安就被团团围住，她很乖巧地一一回答，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脸和称呼她上次都记住了，所以对答如流，大家对这漂亮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欢，主要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们都是颜控。
不知道是谁吆喝着邀苏宁安一起来搓麻将，大家都饶有兴致地去看戏，只见苏宁安一脸沉稳地摩挲着麻将，端得那叫一个众筹帷幄啊，以至于大家都认为她能胡。
但是——“宁宁，你这都输了十几把了，要不先别玩了？”
苏宁安看了看一旁的乔治，只见他一点也没有输钱的痛苦面具，而是如沐春风：“没事，你继续，我输得起。”你尽管输你的，我兜底。
虽然都是玩的小钱，但是总共算也输了1000多。11点多，乔治带着苏宁安到院子里玩烟花，他其实无心玩烟花，就看着她眼里的烟花，也够他欢喜的了。
0点，爆竹声奏响，普国同庆。他替她捂着耳朵，俯身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
还有：“我喜欢你。”
小姑娘还在看那满天烟火，他在看她眼中的烟火。
十几分钟后，爆竹烟花声弱了些，也能听到一点别的声音了，苏宁安突然转过头来，声音很大：“我也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她看到了，因为，他的眼睛会说话。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