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阁下难道不明白?”书生拖长了声音,“这‘一人镖行’是假,‘行凶’是真,合在一起,可不就是‘半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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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的声音不小,刚好整个茶馆都能听到。苏澈暗暗心惊,再看在座几个江湖人,无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侧耳倾听,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在场的普通百姓见这气氛,不敢久留,赶紧走了,小二边擦桌子边惴惴地朝那边望,黄脸却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样子,稳稳地给自己斟了碗茶。
他问:“何出此言?”
书生:“敢问阁下,近日可去过滁州?”
黄脸不假思索:“没有。”
“那滁州邱家庄,阁下也是没去过的了?”
“未曾去过。”
“那就有趣了。”书生又是一笑,啪地收起折扇,旋身走到小孩身边:“你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怯怯地看向黄脸,对方却看不看他:“既是问你,如实答便是。”
小孩方小声道:“渠儿。”
“姓什么?”
“邱。”
“邱濯,是你何人?”
“爷爷。”
“你和你爷爷住一处吗?”
“以前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得病死了,就和爷爷一起住了。”
“住在哪儿?邱家庄吗?住了多久?”
“嗯。住了两年。”
“有离开过滁州城吗?”
“没有。”
“这就奇了!”书生又唰地打开扇子,一个旋身,视线顺势从众人脸上扫过,“这孩子是邱家庄庄主邱濯的孙儿,近两年来都在他爷爷身边,没离开过邱家庄更没离开过滁州,阁下口口声声没去过滁州,那么这个孩子……你哪儿来的?”
黄脸垂眼斟茶,面不改色:“故人所托。”
“何人所托?”
黄脸咳了一声:“邱老爷子。”
“何时托付?”
“一月之前。”
“一月之前?”书生不徐不疾地重复了一遍,摇着扇子又坐回了座位,“今年三月,江湖上传出消息,说邱老从自家房梁上发现了一张先祖留下的藏宝图。这个消息传出后不久,大魔头柳津便留下讯息说要来夺,邱老自知不敌,便请了忘年小友——柳津的师兄清渠道长坐镇府上,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脱那魔头的毒手。
“一月前,整个邱家庄被屠得干干净净,清渠道长亦被牵连,不幸亡故。阁下说这孩子是邱老在那时托付给你的,可又说自己近来并未去过滁州城,那难不成是邱老的魂魄,带着这孩子来找你了吗?”
黄脸拍桌:“咄咄逼人,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