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好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旋即风在耳边开始喧嚣,小半个时辰后,我们便到了颍川侯的京都据点。
甘豺羽让手下埋伏好,将我交给了他的护卫头子,便横刀跨马立在了院门口,将手中宝剑出鞘,剑鞘带着一股凌厉劲风将门撞开,露出里面小云雀花容失色的脸。
甘豺羽也不等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一声令下让人进去拿账本,颍川侯的人见着,自然亮出刀剑阻挠,可甘豺羽突然袭击又人多势众,对方根本不敌,败势颓然,很快甘豺羽的人冲进院中,找出了账本。
甘豺羽跨坐在马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账本,翻开,却蓦然变了脸色。
我心中一紧,多年办案经验让我察觉他此时有险,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一溜烟爬上他的马,张开双臂,抵挡可能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暗箭。
甘豺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我轻咳一声,依旧替他挡着:“这边风水较好,嗯。”
他轻柔地按下我双臂,道:“放心,不会有暗箭伤我。你听,有马蹄声朝这里过来了,估计是大理寺的人马。”
我惊奇:“靠马蹄声听人,羽都使好耳力!”
甘豺羽望向我,无奈道:“搜出来的账本是假的,此处是颍川侯赡养他老母亲的宅院,他要告有人抢劫他宅院,自然要告到大理寺。”
“那……那,你中计了?”
甘豺羽一脸了然:“忍冬大人,还要麻烦你陪我去牢狱中走一遭了。”
08.
大殷朝以孝立国,甘豺羽抄了颍川侯赡养老母亲的窝,颍川侯是权震一方的重臣,老夫人又有诰命加身,甘豺羽的篓子,捅大了。
此刻这位据说是要迎来三堂会审的罪魁祸首正坐在我隔壁的牢房里,颇为悠闲地微晃双腿,做出十足纨绔模样,对着来送饭的狱卒道:“你叫陈方,年二十五,妻子湖州人氏,为你生了一儿一女,小女儿尚未满月,你想着纳妾,勾搭了个落难官员的女儿,却被你哥哥抢去,两兄弟闹翻了正在打官司,我说得可对?”
被甘豺羽信手便报出家世及私隐的狱卒当即慌了:“大人要吩咐什么事,小人……小人照做便是。”
“你去睿王府告诉我父亲,三堂会审的时候,让他扛也得把皇上扛来。”
狱卒哪见过这样不恭的说辞,当即屁滚尿流走了。
见着他这副比在外面还悠然自得的模样,我的一颗心更不安定了。
万一他只是想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宽慰即将问罪的自己,如何是好?
想到他从云端跌到谷底的模样,我突然万分心疼。
虽然他曾多次阻挠我办案,却也多次在阻挠的途中,请我吃饭,将追犯人追到河里的我拎起来,将埋伏一整晚哆哆嗦嗦的我扛到暖室中解冻。
若是以后的日子没了他,我岂不是一点儿生趣都没有。
我扶着栏杆朝甘豺羽道:“羽都使,若是那个狱卒再回来,你便告诉他,六扇门大院东墙角的桂花树下埋有纹银三十两,我房间炕下有碎银子五两,还有我六扇门后街的屋子,卖出去了也能值几个钱,让他一并凑齐,给大理寺蔡大人吧。”
甘豺羽直视于我:“你做什么?”
我喉头哽咽:“让他放你一马。”
甘豺羽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道:“忍冬!你脑子烧糊涂了?敢在本官面前行贿赂之事?”
我趴在牢门上号啕大哭:“我不想你死……”
“谁说本官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