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偏传媒类型的,像我和楚艺这种专科毕业,学习一塌糊涂的,相当于半个打杂的,既写得了文案也跑得了业务,隔三差五被派在影院门口当人偶。
这不,哪壶不开来哪壶。周一刚上班就听见主管在掐着尖细的嗓子说:
车厘子呢?车厘子,今天帝盛影院周年活动,你带着人偶和楚艺去一趟吧。
军令如山,我在心里把主管问候了十八遍,只听见自耳侧传来一个干净的男声,是你,你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分明的喉结正好露了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喝阳光雨露长大的乖孩子,你眼神亮亮的说:
胡主管,我也一起去吧,很多工作还需要学习。
那个年过四旬的泡面头发女人应该练过变脸神功,立刻笑没了眼睛说:
小周你可真懂事,还是个在校学生,去吧,去吧。
就在那一刻,女生准确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喜欢我。你飘忽的眼神可以骗人,但粉红的耳垂骗不了我。
我扬了扬嘴角说:走吧,周嘉远。
三
夏天有时候是个让人恨之入骨又无能为力的季节。
我套着沉重的蓝胖子的大头和你并肩站在熙攘的影院门口,很多人都停下来拍我们,大概很少见过比蓝胖子高二十公分的皮卡丘,穿清凉雪纺衫的女孩们举着手机自拍,
你兴致勃勃地摆好姿势,我却连头都懒得抬,于是定格在照片中的场景就是这样的:一个卖萌的蓝胖子厚颜无耻的倚靠在昂头挺胸的皮卡丘肩上,皮卡丘浑圆的身体向蓝胖子微微倾斜着。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快睡着的,我听见你低低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玩偶在胸口振动着,你说:
车厘子,你靠着我吧。
我万年不红的老脸竟然在那一刻滚烫滚烫的。
下班后,你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才知道你是西交大的学生,你擅长钢琴,是社团的社长,父母都本分的在事业单位工作,实习是你自己找的,简历摆在桌上时,HR就乐的合不拢嘴。
如我所料,你是个闪闪发光如太阳般的存在。
我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那个笑得露出后牙槽的外国老头儿的广告牌:我想吃麦旋风。
我看着你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光,你说:等着我。
接着你跑进去端着两杯出来,全数塞给我。
“你不吃吗?”
“我吃了你不就吃不到两种口味了吗?”
我至今都记得你那个局促而温暖的笑容,你说:
车厘子,像你这样的女孩,再苛责的要求都不过分。
我把刚抽出来的细南京又塞回口袋,攥在手心揉成好几截。
“那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回过头笑着问你,你张了张嘴惊讶于我戳破你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