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记起,娘曾说,她相信每一个人间的妖都会爱上一个少年郎。
而我是不信的,你瞧,这么一个翩翩少年,我也并未动心。
因为私自划走采莲船,我被与丹凤眼一道观荷的男子扭送进了衙门。
然而却不想最后这丹凤眼却将我和那叶破舟一共赎下,而我委身做了他的书童。
我是妖,却压根不敢造次。流年不利,丹凤眼乃京城相府之子,承师于全真道教黄岩门下。
6
我安守本分的在其府邸为他端茶送水已经有些时日。
某日,他正握笔在桌上琢磨着他的字迹,窗口敞开着。泛黄的宣纸被微风卷起了边角。
“来这。”他唤我。尽管眼角甚至不曾抬一抬,但已是发现我站在了门外。
我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他道:“我教你书几个字。”
他的手白皙而修长,紧握着我颤抖的手。我转头回望他,他的眼神却并不在我身上。
“桃之夭夭”黑色的墨汁让我心惊。
他问我“好,或是不好。”我不敢做声。
见我并不作答,他替我答到“安守本分,我不会害你。”
他真已是知道了。
“如若我真走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他停顿片刻,“待这儿,不好吗?”
“你不杀我…便……便且放了我吧。”我大着胆子向他讨价还价。
他像是不舍。可我却记得,妖身上有一种让道士排斥的气味,与生俱来。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或许他知晓留我不住,不多日,便也放我走了。
但我总是隐约觉察到很多事情并没有终结。
7
我找着我爹了。或许说他终是找着了我。我爹,皇宫二公主的驸马爷便是。我能够断定,他并未说谎。
在娘那见过不下上百遍的画卷里,描绘的,鲜衣少年郎。不正是这个不苟言笑的驸马吗?
他唤我小庵子。
庵子是我娘早年下山时取的名儿,与尼姑庵的庵字同形同意。
他说会和我大娘一共待我好的。
我质问他为何不要了我娘。
我娘与他犯小家子气,不愿让公主做正房。便是揣着肚里的孩子一走了之。这是他说予我听的。
我又问,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有了娘为何还要她?我指着那穿戴得雍容富贵的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