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华袍加身的公主露出狰狞之貌,爹见机连走至她身旁为其抚背。好一会劝才软下性子来。
不知爹对她耳语了什么。她忽而一笑,倒是笑脸迎我。但脸依旧难看,大概是得了什么病。
这女人可是厉害得狠。天上地下,一瞬之间,面容堪比唱戏。
我是对爹抱着期望的。可能是血亲,让我对其尤感亲切。
他对我甚好,几近是有求必应。为我安排宅院,时不时驱寒问暖。那公主也一改常态让人搬了些许娘欢喜的花草,说是我必也会欢喜的。
欢喜倒是欢喜,但欢喜的仅仅那些花草,这令人厌恶的女人是比不得的。我和娘那么像,总对一些死物充满热忱。
我偶尔也想着,什么时候能把我爹掳去山上。待娘何时来寻我,一家人便也齐全了。
8
日子似乎平淡无奇,但我也无比满足。难得有个爹陪我闲聊,尽管有只不讨喜的苍蝇时常在我耳边嗡嗡直响。
出我意料的是,我又见到了凤渊。
与师傅黄岩一共应邀前来做客的凤渊。
见他接近,我心一紧,莫不是他变了主意要抓我回去。正欲逃走。他却将我拐去了别的地方。
我是只胆小的妖,尽管皮实得很,但关乎生死,实则怕得不行。见我抖得厉害,他倒是平静。
这炎炎夏日,莫不是感染了伤寒?他的眉目舒缓下来,但并没有如期而来的笑容。
我一时沉迷男色,竟反应慢了半拍。“你是来逮我的?”
他再一次颦眉,最后还是开口。“你去到山上吧,不要回来了。你爹寻了师傅,前来抓你。”
我是不信的,死活不信,我爹待我可是极好的,哪是他能够撺掇的。
他道,要将我带去见我娘。
我半信半疑,但也尾随其后,我已经很久未见我娘了。思怵着她可过得还好?
然而,他却交与我一只琉璃罐。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双目震惊。
罐中装的正是我心心念的娘。
她已化为原型,被人泡在污水里,胸口的鲜血融入其中。已经是死狐一只。
不可能,怎么会,娘!娘!我几乎是抱不住这琉璃罐……
然后它碎了,与之一共碎掉的,是我的心。
我抱着湿漉漉的尸体放声哭泣。
他走过来不发一声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娘的胸腔被人掏空,剩下的也只有等着时间让它发臭。
谁那么残忍,她甚至从不杀生……是谁……
这已足够让我崩溃。我向着他怒吼:“心呢?她的心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