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漫天的彼岸花中嗜血而立,笑得张扬,唇间一缕鲜血,红得肆意,漫天雪丝飞舞,忧伤渐稠。她说:看,我是真的会陪你的。
阿暖她有一个梦,就是嫁给她的师傅,洛尘。大红盖头下,女子巧笑倩兮,期待着她的意中人的到来,掀开那方红盖头,看着意中人的脸,扑进他的怀中,永远的拥有着那个独属于她的温暖的怀抱,也许,这就是永远。
“阿暖”洛尘唤醒了沉进在美梦中的小徒弟,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看看你,每天不好好学我教你的术法,只会做梦,有什么用啊!”
阿暖朝洛尘吐了吐舌头,想到刚刚做到的梦,就不好意思的脸红:“师傅,您教的术法都太简单了,阿暖早就学会啦!不信你看!”
说话间,就翩然起身,扬起山间落花飞舞,转而,又化为尘埃落地,一束白光划过,复而万花丛生,霎是美丽。
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弟如此简单轻松的就施展出他教的术法,洛尘的眼中浮起一丝慌乱,快了,太快了……
“师傅,怎么样,阿暖是不是很有天赋啊?”轻松施展完术法的阿暖迫不及待的转身看向洛尘,以求他的夸奖:“师傅,看在阿暖这么有天赋的份上,这次你要好好的陪陪……”阿暖了。
话还未落,就看到洛尘脸上冰冷的表情,阿暖的心中就是一慌。
“师傅,您怎么了,看到阿暖这么有天赋,您不高兴吗?”阿暖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尘淡淡地暼了阿暖一眼:“辅助性的术法你都已经学会了,那么,想跟我学攻击性的术法吗?”
“想,当然想啦,师傅。”阿暖高兴的说道,可是看到洛尘愈发冰冷的表情,阿暖就更加的犹豫了:“师傅,其实阿暖不想学术法,阿暖才不想学呢……”对着洛尘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眼中的渴望被深深的掩藏。
唉……一声长叹,洛尘摸了摸阿暖的头,转身,留下一个渐远的身影,百花暖艳,也暖不了他苍凉的背影。你本就是为术法而生,宿命,早已注定……
一朵桃花瓣落地,划过阿暖的脸颊,带下一滴泪光,美得忧神。师傅……
洛尘不在的几天里,阿暖真的不再学术法了,每天,就打扫打扫云山,等着洛尘回来,其实,阿暖从不知道洛尘消失的时候是去哪儿了,她问过,可是洛尘从不跟她说,渐渐的,阿暖也就知道了,也就不再问了,有师傅在身边,还期待那么多干嘛呢?
她只安安心心的打理好云山就可以了,这样,等洛尘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繁花似锦的云山,那就行了。阿暖痴痴的想着,自己也就笑出了声,唉……还是自己太无聊了吗?
扬起准备施展术法的手,又重重地放下,她是不喜欢术法的,对,她就是不喜欢术法的。
一棠白梨被染红,风轻轻扬过,一丝血腥飘进阿暖的鼻中,她惊慌的丢下手中的竹帚,慌乱的跑向林间,身后衣袂飞扬,扬起满地落花。
“师傅!”抱起满身是血的洛尘,眼泪不断的从阿暖的眼中滑落,“你不要有事啊……”“阿暖,别哭……”洛尘温柔的叫着,抬起满是血迹的手轻轻地帮她擦拭:“听话阿暖,别哭……”……对不起……随后,沉入了永寂的黑暗。
药香悠然,竹帘轻荡,洛尘不安的睁开了眼眸:“阿暖,你在干嘛?”“师傅,您醒啦!”一刹那,眸中红光掩去,对着洛尘甜甜的笑着。“阿暖,师傅这是昏迷多久了,师傅昏迷了这么久你不怕吧?”
“师傅都昏迷半个月了,再不醒过来阿暖都要担心死了。”纯净的眸中泪光潋滟,一滴滴的滑落。
“别怕,别怕……师傅这不是醒了吗?以后师傅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不会再让你害怕了。”洛尘轻轻地安慰。“真的吗?师傅,那您可愿意娶了阿暖吗?这样阿暖就不害怕了。”
洛尘惊讶的盯着阿暖:“阿暖,你说什么?”“阿暖说,师傅可愿意娶了阿暖吗?”俏皮的将自己的满头青丝往洛尘的脖颈间蹭。
洛尘无奈地抱住她乱动的头,手间划过,触到一抹雪丝,顿时,眼中一凝:“阿暖!”严厉的声音在洛尘的嘴中传出。
“师傅,你怎么了?”阿暖浅浅的笑,笑得无邪,笑得单纯,唇间一抹张扬,又掩无可掩。“您娶了阿暖吗?师傅?”眸中红光微闪,邪意凛然。
下一刻,洛尘的喉间涌出一抹鲜血,又被他生生地咽下,阿暖眸中红光肆意:“你为何要这样做?”“阿暖听话”洛尘轻轻地抚摸着阿暖的脸,眼中痴迷渐浓:“师傅心悦阿暖。只要有师傅在的一天,你就永远都是有师傅护着的阿暖……”
转身,又独留阿暖一人。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师傅,可那刚跟她道过心意的人再不曾回头。残影绰绰,几缕微风划过,划起一丝尘土,云山的花,早就谢了,她练邪功,吸进满山精华,只为救他。
“师傅!”天真无邪的眼睛紧紧的追寻着他的身影……“阿暖要一直陪着师傅,一直一直。”她笑得无邪,他也笑得痴,如影般的梦,也只是一触就破。
“洛尘,你自诩除魔卫道,这次自己的徒弟都成魔了,堂堂云山洛大仙人感觉如何啊?哈哈……”
青丝飞扬,天际雷声滚滚,黑衣如墨,凛然如神,又邪似妖魔,如点墨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感情:“你们,都得死!”
天边红云似火,一望无际,红得妖艳,也红得惨烈。“师傅!”一口鲜血自阿暖的嘴中咳出,白发红衣,在这片天地中独显苍凉寂寥。
她哭奔着跑向那个在这片血红的天地中略显微渺的身影,听着他说:“阿暖听话,别哭。”一抹温柔的笑意在他嘴间凝结,如墨般纯净的眼眸也渐渐的消散。阿暖听话,别哭。
“洛尘!”她声嘶力竭,却也再也叫不醒那个人了。一身黑衣早就被血染得更显深沉,阿暖抱着洛尘的身体,只觉得他那样的轻,轻得如一阵烟般,好似随时都会消散。远去。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什么都自己承担,为什么,为什么!”“啊……”一抹邪意在她嘴角衍生,眸色如血般艳红,透着这天地,更显诡谲。
“我不就是妖魔吗?一个被你这个堂堂的云山上仙保护的妖魔,保护到死的妖魔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也可以屠魔!”
“魔主!云山上仙已死,这天下我们已经唾手可得了!”看着齐齐朝她跪拜的群魔,她的眉间泛起一抹冷意。
静!了无生意的静,一阵微风划过,吹起她的衣角,渐次定格,又渐次毁灭。“他说过,你们都得死!”邪意丛生。
“师傅……”小小的女孩扯着洛尘的衣角,不让他离开,“乖,师傅是不会丢下你的。”
从洛尘第一次见到阿暖时,就知道这是他要杀掉的魔族魔主,可是那时的阿暖是那样的小,修仙之人怎么能够对一个小女娃下手呢,那太残忍了,洛尘这样的想。
第二次见到阿暖时,她正在和一群老乞丐抢一个硬馒头,她紧紧地抓着那个满是血污的馒头,死死的都不松手,等那群老乞丐把她踢累了,她再爬起来,躲在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吃那个早已被抓烂的馒头。
“给!”他递过去一个糖葫芦,白衣无尘,静似谪仙。阿暖开心的笑,可是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鲜血。她慌乱的抹去嘴边的血迹,开心的对他道谢。从那之后,洛尘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小累赘,并且还是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小累赘。
师傅,师傅的叫着,也就真的成了师傅了……也就要开始保护这个魔主徒弟了……
繁花似锦,一间草屋,一条小溪,阿暖甜甜地笑着,看着冰棺之中脸色渐渐红润的洛尘,她轻轻地说:“等你醒了,我就要和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