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尾(2)

2017-10-17 22:29:25

爱物语

文哲给了哥们儿一死鱼眼,“有病!”

心理?左心心理咨询?为了这个案子丁助理去过左心,听说看一眼美丽的总咨询师老板都有一半治愈功效。

2

沁安市永安镇集市中心往北拐百米有条青石板小巷,沿巷而立两排古色古香半木半砖低矮民居,茶铺早点杂货店鳞次栉比。吴文哲家54号,53号陈家。

他讨厌嗜酒如命懒惰成性的陈伯伯,那个邋里邋遢络腮胡子里藏跳蚤的家伙永远用阴郁恨恨的鹰眼打量别人。文哲很喜欢胖胖像陀螺一样忙碌的陈伯母,每天凌晨四五点从她家里飘来馄饨香味,是伯母在准备当天出售的早点,那香味让迷迷糊糊中的文哲不停掉哈喇子。

文哲父亲是军人,听说还有几年退役了,母亲在家开缝纫铺,双手似巧娘,生意兴旺。吴妈妈也很喜欢勤劳话语不多的陈伯母,生意没那么紧张时常去搭手脚。

碰上那么个不钟事的男人,四十好几膝下尚无一男半女,真真没一样事顺心。

在文哲五岁那年,某天收黑他在外耍得一身泥回来,发现隔壁四里街坊老少姑婆五六个围成一圈咯咯笑。他扒开条缝挤进去,看见陈伯母怀里抱着一粉嫩玉琢似的婴儿,浓眉大眼,咿咿呀呀着。

母亲逗一下,她笑一下,文哲看得入迷了,作势上去要抱。

“哐当。”尖利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酒鬼陈理生掀翻了桌上的碗碟拂袖而去,八婆们散去,只剩下文哲和母亲。

“别理他,他翻不起啥大浪,还指望着我养活他呢。是不是,朵朵?咯咯,得,笑了……”伯母逗着怀里的婴儿。

“妈妈,婴儿从哪里生出来的?好像比咱家的母鸡下蛋还快呢!”晚饭时文哲问母亲。

“死小子,从哪里啊?从这里呗,一溜儿就出来啦!”母亲指着胳肢窝咯咯咯笑得饭抖在桌上。

猴子似的吴文哲丢了不少野劲,逗妹妹玩笑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他总是仪式般认真地说:“妈妈,我长大了要和朵朵结婚的哦,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孩子呢!”

陈理生越发变得如《巴黎圣母院》钟楼怪人般阴森可怖,不同的是他手里时刻拎着酒壶。这个被六岁的朵儿叫“爸爸”的男人从没正眼瞧过这个女儿。朵儿亦是不敢接近他,妈妈在摊点前忙活,她跟在妈妈身后,有时给妈妈递递东西洗洗碗碟。

吴文哲遗传了父亲挺拔身高、母亲精致五官和白肤,六年级已是一米六大个儿,玩性大可功课门门儿优。

文哲放学前脚进门后脚朵朵多半跟来了,“哲哥哥”欢喜叫个没完。哥哥做功课,她伏桌上看,就这样进入梦乡。

渐渐懂事的文哲无比怜惜朵儿,有什么好东西他定会拿出来与朵儿分享。他知道了胳肢窝生不出孩子,也隐约听到过别号“鸭嘴兽”李姨说朵儿是伯母抱来的,系一高中女生所生。据说当年的高中女生现今在百里外金江桥下开餐馆。

有天朵儿闪着她黑宝石般的眼睛问他,“哲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

文哲懵了,“谁说的?”

“为什么我爸爸对我那么凶?我叫他他从来不搭理我呢。”朵儿委屈地噘着嘴巴说。

“他那个人对谁都那样啦,他可能恨所有人,他还揍过我呢!”文哲摸着朵儿头笑着说。

同桌胖得像捶肿的熊,身上名牌裙子像被撑爆的粽叶,当权的爸爸把她娇惯成了童话里的公主。云一样的头发,蝶翅般睫毛,黑宝石般眼睛,玉石般皮肤,这样天使般的朵儿啊,天爷爷真不公平,文哲经常这样想。

新街发展蓬勃老街铺面繁华不复再,朵朵妈踩着小三轮走街窜巷沿路下乡,车上支着煤球炉,炉上支着大暖锅,红枣桂圆汤,包子馒头玉米。

不上学的日子,妈妈踩车,朵儿坐“副驾”——手掌大小铁板凳儿。“红枣桂圆汤包子玉米棒啊,好吃又养生啊!”粗粗细细的吆喝声交替回响在清冷灰蒙的天空里。

文哲记得约摸是临初三会考光景,他某夜下晚自习回家,朵儿难得这个点在自己家里,她和母亲眼眶红肿,朵儿像是哭了很久,眼睛肿如灯泡。见到他,朵儿眼泪像雨水漫出来。

“这是怎么了?”空气异常安静,静得能听见落泪的声音。

文哲跺脚,“到底出什么事儿啦?倒是说话啊?”

“啪。”母亲用力拍桌子,牙紧牙挤出——“该天杀的陈理生,这都是什么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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