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当一个比我还大胆的女生跑到南方面前，在他干净的脸颊落下一个吻时，我彻底被激怒了。莫名其妙的怒气席卷了我的大脑，只蹦出了一个念头——我要谈恋爱。
就在赌气不想见南方时，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
以前我就撅着小嘴问过母上大人：“为什么你和爸爸说我好看，南方爸妈说我好看，南方也觉得我好看，但是我就是收不到情书？”
母上大人特别正经地想了想，说：“大概是我们小鱼性子太霸道了，没人敢写情书。”她一说出口，我就哭了，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所以当我收到第一封情书时，激动地打开看，尽管字迹像刺猬，文笔不优美，和南方的楷体字比起来，差太远了，但是我还是坚定地跟自己说，“小鱼，你要好好对待这段感情。”
写情书给我的人，叫何北，眼睛没有南方大，鼻子没有南方挺，发型也没南方好看，成绩还一般般，但是他看着舒服。再加上，他是我大半个高一学期的同桌，也曾无怨无悔地给我接过热水，买过面包。
我拉着何北的手走在南方面前时，兴奋不已，但是南方却不想搭理我，我跟自己说，没事，你有何北了，要认真点。于是也很少再想起南方。
何北送我回家，有时候接我上学，我们会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散步，在冬天的雪中晒太阳，眼红了班里的男男女女。
我写了一本画着爱心、彩虹、小男孩、小女孩的日记本，记录着我和何北一起吃过的零食，看过的动漫，讨论过的题目。每次翻开，心里都是甜的。其实也不知道甜究竟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自己干了件大事，值得开心。
04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学期。
高二时，我轰轰烈烈的恋爱结束了。之所以轰轰烈烈，是当初老师得知我早恋后告诉了我爸妈，我爸妈一听，嘀咕了一句，居然不是南方，就给我进行一周的思想教育，差点关禁闭。
但我倔强啊，我不顾老师的劝说，爸妈的反对，义无反顾地上演了学霸女爱上学渣男的美好爱情传奇。
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身边的兄弟姐妹，除了南方，各个都说我们是真爱。可是，学渣男也是渣男，最后，他牵着我闺蜜的手，住进了我的眼皮下，我变成了孤家寡人。
当前闺蜜对我说“小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时，我想起了和她分享我最爱的巧克力脆饼的画面，心生厌恶，扭头走了。
为了避免在别人眼里太过窝囊，我每天把自己收拾得人摸狗样，尽量在走进教室时，让大家觉得我霸气侧漏，丝毫没受影响。朋友们以为我治愈能力一级棒，一如既往地跟我有说有笑，开着玩笑，也有人来请教我作业，我就撑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答题。
不过，这都是装的。以前写试卷一小时，现在写试卷两个半小时，以前上课兴致盎然，现在上课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些都在告诉我，“余鱼啊余鱼，你也有今天。”
我尽量绷着开心的嘴角，放肆地笑，其实都是故作姿态，笑给坐在我身后的前男友和前闺蜜看。
每天，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我就像躲避洪水一样，一股脑地往外冲，但是我没有回家。跑到学校附近的餐厅，端上一碗面，要上两瓶酒，一个人霸占一张四人桌，一边吃一边喝。
餐厅的阿姨看着我，投来“又一个浪荡少女”的目光。我没理睬，自顾自地吃着面条。
那时候第一次喝酒，没敢用舌头尝那略带点苦涩的味道，我直接倒进喉咙，一咽而下。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以立正的姿势换鞋，冲进卧室拿了睡衣就往浴室跑，门一锁，热水一放，任水洒满全身，蹲在洗手池旁压抑地哭泣。
这是我最灰暗的时光，神经紧绷，一不留神就裂断。
05
我倒也不是喜欢大喜大悲的人，只是青春期的第一场恋爱，就死在狭小的教室里，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太让我受伤，比郭敬明的小说还让我心疼。
那段时间我妈说：“小鱼，你这是开始向小淑女转型了？”我就“是啊是啊”着附和。
养成了夜里一个人坐在卧室的阳台看星星的习惯，有时候风吹来，就变成泪目。
南方会来找我，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的小区遛狗，我却总是提不起精神。花花和小黑狗在我脚边蹭啊蹭。
南方带我到儿时堆城堡的沙坑堆城堡，我看着宽大的手掌里满是沙子的南方，他笑得阳光，但好像也有隐藏的心事。
我发现，在我和何北在一起的半年时间，南方又长高了，也变帅了。他堆城堡的动作没变，还是慢条斯理，动作轻柔。
心理涌入一股暖流，不自觉对南方说道：“南方，你的高考可不能比我考得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