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灵灵就已经七岁了,她长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讨人喜欢,苟健很喜欢出门的时候带着她,她总是让他倍有面子,她的小嘴巴甜,也不认生,见着人总是脆生生的打招呼,走到哪里,喜欢她的人就在那里。
苟健活得不如意,而这个女儿,却是让他觉得生活如此美好的最重要的一方面,虽说他不和章草结婚,但不妨碍他爱这个女儿。
那天,是灵灵的生日,苟健原本打算去超市看看有没有打折的蛋糕,好歹给孩子过一个生日,却碰到了同住在一个小区里的住户,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那人把灵灵一顿猛夸,说灵灵长得聪明又可爱,苟健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他很很喜欢别人夸奖灵灵,仿佛在他灰暗的生活里加了一抹亮色。
那人很热情,邀请他和灵灵去他们家吃饭,苟健本来囊中羞涩,连给灵灵买个廉价的蛋糕都要考虑半天,他想,反正,他也没有钱给灵灵过生日,到人家家里去也不错,人家邀请吃饭,肯定不会吃太差,灵灵也好久没有吃到油水了,过生日,总应该吃好一点,他也就带上灵灵上了那人的家。
那人请他们吃了一顾丰盛的晚餐,还邀请苟健和他们一起打麻将,那天晚上,他的赌运极好,一上手,就小赢了一千,到后面,运气好得越发的不可收拾,他完完全全地停不下来了,他已经赢红了眼,只想赢得更多,那个时候,他忘记了他的女儿了。
等到苟健听到灵灵的惨叫声,已经出事了。原来那人家里有一个智障的、已经十八岁的儿子,平时都被锁在房间里,不知道那天,怎么就跑出来了。他虽说是智障,却不妨碍他有一个男人的功能,他强暴了灵灵,等苟健把灵灵拖出来的时候,灵灵的下身全是血,嘴里一直不停地叫着“爸爸,救命!”,完全的人事不醒了,那个智障却还在嘿嘿地笑着,苟健杀了他的心都有,那家人拖住了她,说先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把灵灵送到医院,灵灵救过来了,但是,她从此就被毁掉了,她再也不是聪明可爱的小女孩了,她成了疯疯傻傻的惹祸头子,她总是尖叫、哭泣、自残,谁靠近她,她就咬谁,苟健也被灵灵咬过好多次。
灵灵已经完全不认得爸爸了,虽然她梦里会叫“爸爸,救命”,但当苟健真的在她面前时,她只会狠狠的咬他,再也不会娇娇的喊他“爸爸”了。
这样的日子,苟健忍了好几个月,实在忍无可忍,说不出憋屈。和那家人商量私了,那家人也不愿意多给赔偿,一直磨了好几个月,终于,那家人烦了,终于同意赔偿灵灵10万块钱,他就拿了一半走了,他还是给她们娘俩留了一半的,他想,章草总会有办法的,谁让她是灵灵的妈妈呢?再说,她还可以带灵灵回乡下老家,灵灵在乡下,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
苟健带着那些钱,离开了母女俩。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工作,认识了同单位的女同事,紧跟着,就结婚了,然后,他也就有了儿子,有了儿子以后,他也就很少想起灵灵了,再后来,就慢慢地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章草在拾荒,那旁边堆积如山的瓶瓶鑵鑵让她的身形显得既卑微又渺小,她的头发白了大半,大概很久没有洗,一缕又一缕和汗水纽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有一股酸臭味,毕竟是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苟健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呆呆地立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怎样的反应。
章草也看见了他,一时间,她愣住了,她的脚抬了抬,好像是要向他奔跑过来,却又生生的收住了脚步,死死地打量了他手上牵着的小人儿,哦,原来,他手上还牵着他新得的儿子,他的儿子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脏女人,孩子的眼睛是干净的,他真的只是好奇,兴许还觉得好玩,章草身上的破旧衣服以及她乱糟糟的头发,在他的眼里,是和他平常见到的人不大一样的,所以,他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也在研究着她。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冲了出来,拿起已经被章草压扁了的易拉鑵就咬,章草也就急冲上去,一把夺过那个易拉鑵,直接把手送上去让她咬,那咬人的孩子,正是灵灵。苟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总是骗自己说,也许灵灵早就好了,却没有想到,灵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看那个样子,怕是救不回来了,一辈子就要这样疯下去了。
苟健的心如刀绞,他恨自己,如果当年自己不莫名其妙地跑到别人家去吃一顿饭,不留恋在麻将桌上下不来,他的女儿灵灵,就不会被那个智障强暴,那她就不会发疯,一切都是他的错啊,他这个当爸爸的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了如此的折磨。
正当他的思维在天人交战的时候,他的儿子的声音把他从恶梦中拉了回来,儿子叫道:“爸爸,我要吃糖葫芦”,原来,一个卖糖葫芦的经过,儿子馋了,叫他帮着买。
他买了两串,一串给了儿子,一串递给了灵灵,她也许是咬累了,平静下来了,居然拿着糖葫芦乖乖的吃起来,他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也许是甜甜的糖葫芦让她有片刻的清醒,她朝着苟健喊:“爸爸,救命!”苟健一时呆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爸爸、爸爸”,儿子的声音又传进了耳膜,他看见了儿子清澈的目光,又转头看了看灵灵浑浊的眼神,他不敢面对,他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塞在章草手里,抱着儿子,飞一般的逃跑了,灵灵却依旧喊着“爸爸,救命!”
从那以后,苟健再也没有在章草和灵灵的生活里出现过,灵灵的病愈发的严重,由于没有钱,得不到有效长期稳定的治疗,慢慢的演变成了精神分裂病人,每到过生日的那一天,尤其严重,发作的时候,总是叫“爸爸,救命”,可是,她的爸爸,却永远不可能回来保护她了。
在梦里,章草也一直在挣扎,她也想喊救命,谁来救救她的女儿灵灵,谁又来救救她呢?她在梦里一直找,一直找,始终找不到,又悲凉又绝望,在绝望的心痛中,她醒了。
她身边的灵灵,睡得又香又沉,老天保佑,让灵灵睡一个好觉。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来救灵灵,天亮了,灵灵的生日过去了,新的一天到来了。
想赞赏的,一块就行,面上有光,各位随意,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