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开弄心醉,人若两生泪满襟。我们都有一种我们自己都所不知道的生活!
——题记
猪,陪我喝两杯吧?我刚收拾完手头的工作,准备换衣服下班,同事熊小样就拉住我。
白的啤的?我可喝不了那冲劲大的白酒,啤酒的冲劲都有点受不了,冰镇的还好些。
随便,是酒,能醉人就行。熊小样顺手把我的座椅推了进去。
嗯,好吧!
换完衣服,我们连自行车都没骑,直接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
两位吃点什么?见风使舵的服务员笑眯眯的不等我们坐定就喜迎了上来,然后把菜单拿给我们。
不用菜单,一盘花生,一盘毛豆就行,最主要是喝酒,先拿五瓶冰镇的啤酒。熊小样坐下来看都不看服务员。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服务员,一脸的稚气与羞赧,一看就是刚退学未成年的孩子。乡村的那种朴素的气息还是有的,可惜了,一个单纯稚气的孩子。这个复杂的社会,再单纯的孩子只要一踏进来,就永远跟单纯说了拜拜。社会就是个大泥潭,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只有莲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浸泡的久了,就腐烂腐朽了。
其他的,都不要了吗?小女孩还想再说些什么,我立刻打断她的话说:就先要这些吧,若再想要,会再叫你。
小女孩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失望地拿着菜单离开了。瞬间又拐回来问我们:啤酒要燕京的青岛的还是?
燕京的。熊小样说。
很快,花生毛豆与啤酒一并上起,我准备向小女孩要两个一次性杯子,却被熊小样制止了,直接用瓶抽。他说。
好吧。我们象征性的碰了碰瓶子,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一口气抽了小半瓶,而熊小样一口气几乎抽掉了大半瓶。别喝这么猛,太容易醉了。我说。
没事,这只是啤酒而已。熊小样没有放下啤酒,又猛喝了一口。我了个去,两口抽完了一瓶600ml的燕京啤酒。熊小样把一饮而尽的空瓶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又打开一瓶。
先吃点花生或毛豆。我说。
嗯。猪,你相信命运吗?熊小样捏了几个毛豆,剥开其中一个往嘴里送。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说。信,与不信,只是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一念执着。命运,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
我挺信命运的。熊小样说。既然这么问,他肯定信。
嗯,命运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又真切实际,很多人都会相信吧。我回答,扔掉手里花生的空壳,喝了口啤酒。
熊小样曾跟我说过,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残忍的抛弃了他和父亲跟另一个男人跑了,跑到一个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是何地的地方。父亲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的把他给养大。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要把一个两岁的小孩子成功养大,难度可想而知。没有女人给父亲做饭,也没有女人给父亲洗衣服,父亲一个人不怕苦不怕累的忙里忙外,忙了家里又去忙地里,忙了做饭又去忙洗衣服,还要去忙照顾自己。两岁的孩子可以很好的接受任何一位女人为母亲,然而倔强的父亲宁愿一个人默默忍受苦难,也不愿意委屈了孩子给孩子找个后母。坚强的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这句话完全不适用在熊小样身上,虽然他是一个十分乖巧听话的孩子。成绩从小学到初中都差的一塌糊涂,不是倒数前五就是倒数前十,反正总是在最后十名里来回徘徊。熊小样貌似除了学习之外,其他方面都比同龄人要好的多的多。不是他不用功,只是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俗话说:好钢要磨在好刀刃上。好在熊小样和他的父亲也都不强求什么,初中读到初二一半就自动退学不念了。与其是在学校里浪费时光,还不如进入社会积累经验。难得的经验,现在做什么工作都需要经验,就是生孩子不需要经验。仅仅十五岁的熊小样就跟着堂哥一起进入了社会。
命运可真是爱开玩笑,说要让一个人怎么样那个人就得怎么样,就跟命中注定的似的。熊小样又猛喝了一大口啤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嗯。我只能附和。对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和开导他,尽管我比他大四岁。
深圳,一个最适合老百姓淘金的大城市。初入社会的熊小样单纯的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见啥都是少见多怪,觉得自己就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像刚出生刚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商店琳琅满目的物品让他眼花缭乱,什么都想拥有,可他身无分文,什么都买不起。我一定要拥有这些东西。熊小样看着眼前的种种商品对自己说。然后他又看上了一套漂亮的西装,不用看价格,就知道很贵很贵。我一定要给父亲买一套。熊小样在心里暗暗发誓。
堂哥带他进了一家刀模厂,让他先从打杂开始,以学徒的身份跟着自己学习,不求给工资,只要管吃住就行。熊小样也还算勤快,懂得变通与忍辱负重,有眼力劲的不停给那些大师傅们打下手,脏活累活一并拿下。有时还会跟着那些送货员跑跑逛逛,算是见见世面。内心里从未有过任何的埋怨与不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师傅们都很喜欢他,时不时的手把手教他该怎么去做才能不费力气不走弯路而且还做的很正确。熊小样是个用功刻苦的孩子,半年的时间,他几乎掌握了所有的技巧,只是缺乏磨练。有时他会捡起师傅们用剩下的刀片自己进行操作,那刀片是如此的锋利。有一次熊小样就被那锋利的刀片割到了手,还好只是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没有伤筋动骨,鲜艳的血液流了一地,师傅们慌张的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总算是先止住了血。有的人吃一堑能长一智,而有的人就不能,吃好几堑都长不一智。熊小样属于前者,从那以后,他再做刀片都会小心再小心,小心翼翼的弄。一年的时光,熊小样不说出师,但至少会做一些简单的模板,比如正方形长方形以及圆,甚至一些稍微复杂些的Led泡棉之类的。至少每个月有了点经济收入。
一切就像是一种宿命,先是我父亲,现在又是我。就跟遗传似的。熊小样笑笑,跟我碰了碰啤酒瓶,他两瓶都喝完了,我一瓶还没解决呢,毛豆倒被我解决掉一半。
娶媳妇,然后媳妇生完孩子就跑了也会遗传?我楞住了,像个白痴。熊小样的母亲在生完他两年后跟着别人跑了,熊小样的老婆在生完孩子两个月后一个人跑了。而且熊小样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熊小样二十岁那年,经一个远房亲戚的介绍与一个大她一岁的女孩结了婚。一面之缘。从相亲到订婚最后到结婚,时间只用了短短一个月。谁也不了解谁,王八看绿豆,只是互相都看对了眼。然后就私定终生,郎有情妹有意。婚礼很简单,只是互相请对方的父母吃个饭,然后礼成。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喜。
你又开始想她了?看着熊小样布满思绪哀愁的脸,不停大口大口喝酒的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