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温度是在性生活上体现的,感情总是在高潮中升华,就像木头在燧石上转动就能产生火焰。
当刘尾在她身上以动物的方式发泄时,他忽然发现人和动物的区别——人需要情感,人除了身体,还需要精神进入高潮。
当那个点来到的时候,他喷薄的是情感,而不仅仅是那点精液。
他不喜欢眼前的妻子,也没有可供精神安放的她人,他的情感像瞬间迸发的雷电,毫无依凭,毫无头绪,所以,它最终被引向了回忆——或许是某个色情片的女主角,或许是某个匆匆一瞥的谁的素颜,他需要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能进入高潮。
他讨厌精神和肉体各奔东西,不够统一,这让他因为内疚而对性生活心生厌倦。所以在一次同床共枕的夜晚,他对蠢蠢欲动的身体在心里说,算了吧,你爱的不是这个人。
他的身体很听话,立马就扼制了欲望,并在第二天清晨,他坐上了363公交,一直坐到了终点。
原本,他是准备去离婚的。
但他的身体习惯性绞痛,迫使他改变了行程,他不得不临时起意,走进了隔壁的医院。
刘尾觉得,这设计真是无与伦比,医院和民政局,一面治疗身体,一面治疗精神,一步之遥,细心周到。
医院是祭祀的地方,进去的每个人都怀抱着美好的祈祷,不同的是,一个投之于老天,一个投之于机器。机器的回应是病历,老天的回应是吉兆。
而病历,就是解读后的吉兆。
刘尾的病历很长,像一篇严谨的论文,它引经据典,抽丝剥茧,这么辛苦,无非就是想证明一点——他活不过两年。
医生拍着他的肩膀,因熟练而带着点麻木的说“放宽心,好心态能创造奇迹。”
刘尾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墙壁上的奖状和简历,现在,所有的荣誉都变成了医生的佐证,让他无从反驳,似乎在告诉他,医生是对的,他必死无疑。
他笑着说“我的生命只剩下两年,这本身就是一件奇迹,一个人身上怎么会发生两件奇迹?奇迹是意外,像一笔横财,分赃不均,那不是老天的意愿,我又怎能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