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信。”
“祁云信,祁云信啊......”
我问男人家中老人是否知道唐璜老先生如今在哪,能否告知。男人错愕一番,只得悻悻地摇摇头,略感遗憾的告诉我唐璜已经在多年前因为染病去世了,临走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剩下我呆坐在咖啡厅里,直到店里打烊我竟浑然不觉。无意间看到外面的街道人烟稀少,正好妻子发来短信:
“若今晚返家务必注意安全,雨天路滑。”
有两个男孩子青年勾肩搭背地走过,身后的霓虹闪烁,让我瞬间恍然,生不逢时这几个字深深印在我的脑海。
我流泪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咖啡店里一个人哭得一塌糊涂,我想要问的问题,外公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4.
外公真的走了。
家人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但是悲伤归悲伤,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活人的日子是不会被死亡和离去打断的。
我相信祁云信是回到了二十岁找唐璜去了,我也觉得那个期限的最后一晚外公回来了,他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回来看我们,甚至我觉得他知道我的事,我的秘密,他老早就知道了,可能在小护士第一次递给我纸条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我做了一个沉沉的梦,梦里是并肩而行的二十岁的唐璜和祁云信,他们一起走着,走去哪我不知道,他们笑着,笑什么我也不懂。我还梦见他们去看海,撸起裤腿在海边吹风,在风里奔跑。葬礼的时候我们都在哭,姨妈们哭的是失去了一个好父亲,我在哭,却是喜极而泣,我觉得外公终于找到了他的爱人,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幸福地热爱着彼此。
后来我忙了许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把这些故事整理下来出了一本书,借此我又大火了一把。新书发布会结束后我看到妻子站在人群中等我,她穿着朴素却在此刻异常美丽动人,我快步走上前去挽起她的手,可我突然发现无论如何都触不到她的皮肤。
我怎么了?我慌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轻得马上要脱离地面了。
我似乎想起来什么,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戒痕还很深,城市的喧闹和繁华在我眼中掠过,我蹲下身,头痛欲裂。
我想起了一切:
我跟离开的祁云信一样,也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选择了回到我的妻子身边,却又一次背叛了她。跟祁云信和唐璜比起来,我的爱更像是一文不值。我看着海报里人模人样的自己,嘲讽地冷笑,用力地把它从墙上撕下来。
现在,我真的要离开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