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誓言非

2018-12-06 18:03:04

爱情

陆言第一次遇到苏锦时是在木棉花盛放的季节。初春的时候,天气乍暖还寒,万物还没有全然苏醒,苏家大院里的木棉花便先开了。满树的火红茂密错交在枝丫上,仿佛一朵朵燃烧的火苗,灵气而又迷人。但是树下的女子却与之相反,女子身着一袭白旗袍,纤细的腰肢被装点的玲珑有致,清爽明丽的脸庞,嵌着一双星辰般亮丽的眼眸,这个女子便是苏家的大小姐苏锦。

陆言自然知道女子是苏家的小姐,毕竟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人,只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上级,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顾长非。

陆言和顾长非自小相识,路言的父亲曾是顾长非父亲也就是现在的顾司令的手下,两个人情同手足,只可惜因为一次意外陆言的父母双双而亡,自此陆言就生活在了顾家。顾司令是重情之人,对陆言视如己出,顾长非更是一直将陆言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事无巨细的照顾着。等到两个人长大顾长非就成了他父亲手下的上将人称顾少帅,而陆言自然就成了少帅的左膀右臂,仅次于顾长非的中将,相识的人都尊称为陆少。

两个人常年在部队里插科打诨,偶尔也去寻花问柳一番,顾少帅性子风流但却长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面上常带着一抹亲和的笑容,城里的不少姑娘都为他倾心。虽说陆言也不差,样貌丝毫不逊于陆长非,只是这表情确实和顾长非差个千里,面若冰霜,大抵就是陆言这般。性子冷,少言寡语,这就是所有与陆言相识的人最多的评价。更有好事者给两个人起了个绰号“冰火罗刹。”这冰自然是陆言,火也就是顾长非,而这罗刹则更多的是两个人在沙场上的骁勇善战。

顾司令派人把陆言叫回本家时,陆言本以为是军中有事,便推掉了顾长非的邀约连忙赶回本家。谁料顾司令交给他的确实一件私事,那就是顾长非的婚事。

按理说陆言比顾长非小,虽说不是亲生兄弟,但是也是人尽皆知的名分兄弟,这弟弟负责哥哥的婚事的确不妥。但是顾司令也没有办法,顾家就这一个儿子,顾长非又生性好玩,虽然在部队里是军功显赫,但是这私生活却一直是顾家两老的心头病。相反陆言虽然比顾长非小,但是成熟稳重,私下的生活也是简单的很,顾司令一直看好他,再加上也是自己半个儿子,这件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肩头上。

陆言心里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是毕竟顾家对自己有恩,所以自己也就应下了这件事。所幸顾夫人已经选好了人,而且和对方的父母也是疏理好了关系,双方父母都觉得合适,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虽然已经不是旧社会,但是大户人家的儿女婚事依然还是父母做主。毕竟是几百年的根,想清除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在春天还没有完全复苏时候,陆言就被派去苏家去给顾长非找春天了。

陆言和苏家老爷在会客厅寒暄,苏锦就在门口偷偷的张望,她早就知道父母给她许了一桩婚事,是顾司令的儿子,城里的人没有不知道顾少帅的,哪怕是大门不出的小姐也是知道一二的,顾少帅虽然样貌堂堂但是这风流韵事却早就成了大户人家妇人闲来无事的舌下笑谈。所以在苏老爷确定婚事的时候苏锦的妹妹苏韵还未姐姐打抱不平过,但是也被姐姐挡了回去。

苏锦是家里的大女儿,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同胞兄妹苏远和苏韵,另外就是父亲的姨太太所生的她的小弟苏磔。苏家祖上经商发家,曾经也是北方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只可惜时过境迁,昔日的大户早在苏锦爷爷那辈就开始没落了,到了父亲这里,政局不断更改,苏家也就变得更是不堪一击。

当今社会更是国内国外都不太平,苏家若想翻身属实困难,所幸苏家老爷也没有什么雄图大志,只希望膝下儿女双全,能够守住现在的家业,好让他们以后也不必为生计所愁,于是他便攀上了顾家这份亲。

苏锦自小性格乖巧,不善言语,和妹妹苏韵的活泼劲儿大相径庭,再加上父亲早年保守,自己没有受到新思想浪潮的洗礼,所以自幼就读着女德长大的她对父母的安排也自然没有半点的抗争之意,反正早晚都是嫁,能嫁个帮衬家里的夫君也算是个好归宿。抱着这样的想法,苏锦就这样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他人了。

陆言和苏老爷谈着亲事的相关事宜,偶尔间瞥到门外有一抹白色的倩影,女儿家终究是好奇,陆言想到这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陆少,您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陆少?”

只顾着盘旋着苏锦的事情,陆言全然忽略了还在和苏老爷商讨婚礼的事情。

“哦,好,就按您说的办。至于礼单,您写下来我差人来办便是。司令和夫人的意思是尽可能的满足苏家所有的要求,绝不会亏待苏小姐。”

陆言并非信口开河,顾家的确是这样交代的,只因他们清楚自家儿子的习性,这恐怕日后也会对不起这苏家小姐,还不如在她出家的时候让她风风光光,也算作补偿,所以顾家下的聘礼,成了全城百姓长达一月的谈资。

“顾司令真是有诚意,小女嫁到顾家定会为顾家竭尽全力,早日为顾家开枝散叶。”

“苏老爷,这种事您就没必要跟我说了,毕竟娶苏小姐的是我们少帅。”

“哈哈……也是,你看我老糊涂了。”

“小姐,您在这干嘛?”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吵到了苏老爷和陆言的攀谈。苏老爷本以为是苏韵在外面偷听,便有些恼怒的叫她进来。

“韵儿!进来!”

苏锦听到父亲的声音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爹,不是韵儿,是我。”

苏锦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犯了错的兔子一样,陆言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她一双泄气的耳朵。

“锦儿?你!胡闹!都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不成体统!什么样子!”

“爹,锦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苏锦委屈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陆言好像看到她的一双大眼睛已经覆盖了一层朦胧的薄雾,睫毛垂下,再睁开的时候上面仿佛有了泪珠。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举一动的细节都深深的刻印在了陆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好了,苏老爷,苏小姐她也只是想了解自己的事情,也没什么的,您就别训了。而且小姐这般懂事,我想司令和夫人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也罢,锦儿自然你也过来了,就坐吧,反正也是你的事。这位是陆中将陆言,陆少。也是顾司令的义子,等你嫁过去后你们就是叔嫂了,现在认识下也好。”

陆言起身走到苏锦的面前,苏锦也紧张的站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长得十分英俊。

“你好,我叫陆言。”

陆言习惯性的伸出了手,跟苏锦来了个新式的礼仪,但是苏锦哪懂得这些,她愣了下还是微微行了个礼,陆言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便尴尬的收了回来。

“陆少有礼了,小女苏锦。”

女子的一颦一笑鲜活的刻印在了陆言的心里,哪怕在日后的战场上,他依然清楚记得那个早春,一个身着洁白旗袍的女子微笑着对她说“小女苏锦。”那一刻他觉得他自己似乎闻到了空气还带着一丝女儿家独有的香气,也是那一刻苏锦这个名字在他心里便再也挥不去了。

陆言和苏锦并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交流,毕竟苏老爷在,而且他和苏老爷该谈的也都结束了,也就没什么理由留下了。更何况苏锦是自己未来的嫂子,走的太近也容易落人话柄,于是陆言也就离开了。

陆言离开后苏锦还是被父母教训了一顿,但是心里也没有什么埋怨。小女人有小女人的好处,她总是容易满足,一点点和平日里的不同就让苏锦开心了好久,‘那个穿军装的男人好像叫陆言,陆言,真好听。’少女的情怀在此刻苏锦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她忘了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在那次之后苏锦和陆言都没有再次遇见过,毕竟一个军中事务繁多,一个长居深闺,想要碰到确实很难,但是该碰到的总归还是会碰到的,例如婚礼上。

苏家和顾家的婚礼办得很是热闹,全城的达官贵人都一一前来祝贺,更是有不少名媛闺秀羡慕嫉妒苏家小姐,当然也不乏为之可惜,毕竟顾长非的名声全城皆知。但是尽管如此能攀上顾家这样的高枝还是令人羡艳不已。

此时的苏锦早已穿着好喜服,打点好了一切,看着镜中的自己苏锦第一次对她即将要出嫁这件事情而感到恐惧,直到苏远将她背上轿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惘惘然的。

轿子一路顺利到达顾家,顾长非早已在外等候,他的脸上像往日一般挂着纨绔的笑容,没人知道他对这桩婚事是怎样的态度,哪怕是父亲当初和他谈话时他也只是最后回了个应允而已。陆言就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定定的落在身着喜服苏锦的身上,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

拜过天地,送入洞房,整个过程苏锦都像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拉扯着,直到最后人散去,独自一人在洞房的苏锦,掀开了盖头,眼前的红烛喜字再一次提醒了她,她已嫁为人妇,曾经少女般的幻梦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苏锦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才慌忙盖上了盖头。

顾长非进来后,明显带进来一阵酒气,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苏锦,顺手掀开了她的盖头,盛装打扮后的苏锦明艳动人,但是顾长非却没有多看她一眼。拉着她坐在了餐桌旁。

苏锦看着桌上的食物和酒,再看顾长非一身酒气,便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但是顾长非却挡下了这杯茶。

“你不用伺候我,你以后就是顾家的少奶奶,少帅夫人了。但是却不是我顾长非的妻子,懂么?我顾长非不需要妻子。你安分的做你的少夫人,我还做我的顾少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在老爷子面前演出戏罢了。”

“演戏?”

“对,你也不吃亏啊,你们苏家也得了不少,你哥也如愿的做了政府要职,咱们双赢,不是么?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那你为什么娶我?”

“呵,那你为什么嫁我?别说你爱我,我们都没见过。我娶你只是少了一桩麻烦事罢了。就这样,我今天睡地下,你睡床上吧,明天我就回部队。”

顾长非说完就自顾自的在地上铺了床被子睡下了,苏锦纵使心里有百般酸涩,但是都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长非已经离开了,地上的被子也已经整理好,苏锦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便起床了,临起来还用簪子戳破了手指,将血抹到了被褥上,这红若是不落,恐怕又会惹什么是非。

苏锦叫来丫鬟给自己打了水,便开始梳洗打扮,果然整理床铺的丫鬟看到落红就连忙去告诉了夫人,苏锦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顾家两老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放心的。于是也就便应了这出戏。是好是坏都木已成舟,她即使挣扎抵抗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她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顾夫人听到丫鬟传来的好消息,便立刻去告诉了顾司令,妇人家嗓门也是大,全然忽略了一旁的陆言。陆言也只好在一旁默不吭声,心里却是五味杂谈。那日一别他心中时时刻刻都念着苏锦,那个灵动洁白的少女总是徘徊在自己的梦境深处,只可惜君恨相逢晚。

陆言和顾司令商讨完事情已是晌后,春色正浓,司令府上的花也都开的争奇斗艳,陆言从小就喜欢花,这倒是与他冰冷的外表丝毫不符。自从和顾长非常驻部队后,陆言来司令府的次数就变少了,趁着今日无事,陆言索性逗留片刻来赏玩芬芳。却不料在花园碰到了日夜思念的人。

“少夫人。”

苏锦见到陆言属实也惊了三分,虽然早就想到他们会在顾家碰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声少夫人可真让她心酸。

“陆少别这么叫我,您就叫我苏锦好了。”

“哪能直接叫嫂子的名讳。你也来赏花?”

嫂子?少夫人还好,这嫂子可又在苏锦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痛到她清醒的看见了两个人之间那遥不可及的距离,尽管他们里彼此只有三尺之隔。

“这花开的真好看,比家里的开的好多了。没想到陆少也喜欢这花花草草。”

陆言自然知道苏锦口中的家里是自己的娘家,但是也没有去纠正她。

“我反倒觉得那日在苏家看到的一树火焰般的木棉比这更胜一筹。”

“那日?”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天嫂……少夫人穿着一件白旗袍站在木棉花树下,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这一声嫂子,陆言是再也叫不出口了。只好退而以少夫人相称,尽管他心里是十分想直呼名讳甚至叫上一声“锦儿。”只是恐怕这是一个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梦而已。

“原来那天陆少在偷看锦儿,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过惹人眼。”

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瞬间凝结,只是短短的一瞬苏锦立刻就别开了。转过身背对陆言,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来化解尴尬。

“陆少这么会说话,相比倾慕你的姑娘一定很多。”

“哪有,少夫人过奖了。”

还停留在刚刚的对视中的陆言,没有接下苏锦想要化解尴尬的好意。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春光正好,微风袭过花丛中的每一处,处处都是好风景,唯独一对男女,一个面若冰霜,一个面带愁绪。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度过了不知多久,直到丫鬟来找苏锦,才匆匆告别。

陆言回到住处后就将自己瘫在了床上,脑海里都是苏锦的模样,怎么赶都赶不走,索性起身到院子里挥上几拳,却没想到顾长非正在自家院子里喝酒。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喝酒啊,可是你不在,我就自己喝了。”

“喝什么酒,回家,新婚燕尔你在我这耗什么耗。”

“什么新婚不新婚的,别跟我提这个。来,陪哥哥我喝酒。”

“顾长非,你成亲了,你现在是人夫,你要对你的妻子负责的你知道么?”

“我有什么责好付的,我又没碰过她。”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今天亲耳听到你娘说落……”

“落什么?”

陆言不好意思往下说,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顾长林瞪了他一眼。

“哈哈……陆言啊陆言,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个德性,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不然呢?”

“没想到这苏家小姐还挺通情达理的嘛。”

“你什么意思?”

“我昨晚跟她都说清楚了,我不会碰她,她做她的少夫人,我做我的顾少帅,我们谁都不干预谁,只要她陪我演这场戏就够了。”

“演戏?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嘛!毁了人家的名声么!”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逼她嫁,谁叫她自己都不拒绝一下的。没准她不从这桩婚事也就算了呢。”

陆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顾长非,他也没有这个立场,也就只好默默的陪他喝酒。

转眼间又是一年的花谢花开,苏锦嫁到顾家已经有一个年头了,好在顾少帅一直以军中事务繁多为借口没怎么回来,不然她这无所出的帽子一定已经被扣上了。

这一年来顾长非很少回来,几次回来也是被父亲强行命令回来的,但也只是待不了多久父子俩就不欢而散了。所以苏锦见到顾长非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反倒是陆言见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偶尔还能聊上几句,这也是苏锦苦闷的生活里唯一一点乐事。

近年来国内时局始终不太平,尤其是这一年,边界不安分,城内又染上了一种怪病,虽说不危及性命,但是这一旦染上就会让人全身无力,饭菜也没有滋味,甚至时不时的会恶心呕吐,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不幸的是顾司令和顾夫人又纷纷染上了这种病。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一批货物需要顾家人亲自去城外山后的寨子里验收。以往都是顾长非去的,只是边界动乱他实在抽不开身,只好派陆言去,但是对方又嫌陆言不是顾家人,万般无奈下值得让苏锦以顾家媳妇的身份和陆言一同前往。虽然城外山上向来悍匪凶猛,这一行苏锦知道十分的凶险,但是心里却满是期待,她总是觉得有陆言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终于,在顾夫人的千叮万嘱下陆言和苏锦带着一干人马出发了。由于山路不好走,车没法上去,只能步行或者骑马,所以苏锦就坐上了陆言的马背上。山路颠簸苏锦在陆言的马背上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陆言宽厚的肩膀带给她的无比的安全感。

陆言神色如往日般淡漠但是心里却早已经沸腾,他甚至能闻到苏锦身上的香味,就如那年在苏家客厅里闻到的那般。

就在陆言沉醉在芳香中时,前面突然滚落下几颗大石头,陆言连忙收住缰绳防止马乱窜,几颗石子过后就是十几个悍匪突然冲了出来,抢夺钱财并和士兵们打了起来,匪徒虽为匪,但是身手却不比当兵的差,几番周折下来陆言带的人也都有损伤,若是在平时陆言自然可以放手一搏,只是现在身边有了苏锦不得不有所顾忌,于是陆言索性就拉着苏锦往山下跑去。

为首的几个匪人看见苏锦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然是穷追不舍,苏锦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一时还处在惊吓中,一不小心就扭伤了脚,没办法陆言只好背着她跑。在山里一顿狂奔后,两个人总算躲掉了匪人,但是自己却也迷失了方向。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两个人走出去的几率也就越来越低了,还好山里破败的茅屋有很多,于是陆言决定现在这里避一晚,等天亮了再想办法,不然谁知道这山里晚上会有些什么野兽也不一定。

陆言检查了一下苏锦的脚上,并没有伤及骨头,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于是便找了些干柴生火取暖。

“少夫人,不用担心,等天亮了我一定可以带你走出去,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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