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见状,憋着一口气冲了上去,而黑衣人领头也仅仅只是对着轩辕塱的方向欲言又止了几眼,随后再次举刀顶住她用一只手的力气挥下的剑,后果可想而知,就是整个人被他反推向后,一退再退。
血在汨汨地流淌,顺着阿央的衣袖于地上洒出了一道殷红的痕迹,却突然停住并逐渐汇聚起来,她气息奄奄地抬头,便看见轩辕塱顶在她的上面,面色冷冽。
“逞什么强?我说过,离我远点。”他并没有看她,可她的心底却在那一瞬生出了安全感。
甚至是身处江湖险恶,只要与他一起,足矣。
余光触及阿央愈渐远离的身影,轩辕塱便和黑衣人领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对方早已是怒火中烧,在一次相互的击飞后,他愤懑地指着桃花酿说,“七爷,趁在下仍敬你是条汉子,莫要再阻挠我等了!你当真以为这只是一车普通的酒吗?倘若掀开草垫,那下方的东西定是整整一车的桃花凝啊!”
“十一爷、李大人、龙将军……如果你忘记了这些被轩辕冥那个狗皇帝威逼着喝下桃花凝的大人们,那……贵妃娘娘呢?”
轩辕塱眼色一厉,挥剑直指黑衣人领头的眉心,用眼尾的余光扫过那一车桃花酿,当下心绪大乱。
如果车上真的藏着桃花凝,那便意味着它和桃花堂脱不了干系。
望着不远处一脸苍白的阿央,轩辕塱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黑衣人领头的怒吼。他的剑依旧对着他,瞳孔却渐渐明亮起来,面上也恢复了冷静,刻意沉声道,“我认得你。你若信我,现在就立刻带着你的人撤退。”
黑衣人领头迟疑了半响,终是吹了一声口哨,所有的黑衣人便在顷刻间火速撤离,而他在临走之前还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轩辕塱一眼,最后身影一跃,彻底消失在山林之中。
轩辕塱面色沉重,握着玄剑的手不断松紧。他转过身,见阿央神色紧张地在草垫下翻了翻,不久后便露出了放松的神情,紧接着开始点起了桃花酿的数量,略微一踌躇后就看向了他,声音虚弱,“轩辕,过来搬了这坛酒。”
众人在小馆子里落座,馆内的客人早已悉数逃离,就连小二也是腿打颤地帮他们记菜。
生还的随从们三三四四地围成一桌,举杯对饮,庆祝着自己又一次躲过了死神的逮捕。
“喝吧。”
阿央用右手盛了一碗桃花酿,他则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抬过她被刺的左手,但动作却意外的温柔。他轻轻地掀去她早已沦为血色的衣袖,却不料底下的伤口更是血肉模糊,令他触目惊心。
轩辕塱不由惊住,想了想,他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块布,再灌了一口桃花酿。然而,出乎阿央十足的意料,他把那口酒吐在了她的伤口上,一下子让她懵了又懵,待回过神时便意识到他已经帮自己包扎完毕,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子。
伤口处仍有些发热,阿央分不清那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轩辕塱的体温所致,略显慌张地说,“你……你干嘛啊……”
她居然口吃了。
轩辕塱举着酒碗的手一顿,饶有兴致地瞧着阿央扭捏的模样,轻笑一声后一碗桃花酿便落肚,再抄起一个红烧肘子大口啃下,“这是泡你。”
似乎伤口的痛苦减了半,她冷哼一声,偏过头闷闷地道,“轻浮小人。”
轩辕塱难得没有同她拌嘴,倒是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句:“为何要开这坛桃花酿?”
沉默了半响,阿央淡淡地说:“破了一坛,好事便成不了双,索性再喝掉一坛。”
轩辕塱也沉默了,目光开始变得悠远起来。
难道天意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吗?
(三)
元酊十一年,五王爷轩辕冥在暗中篡改了先帝的遗旨,不费一兵一卒便夺下政权。
太子被迫策反,将同母所出的十一爷作为眼线安插在皇宫中,可轩辕冥的疑心太重,终是让他抓住了十一爷的马尾,浅笑着将兑过桃花凝的佳酿赐给了他。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不致死,但长久下去会令人四肢乏力,终日昏沉,宛如被人握住性命般了无生机。
那时,轩辕塱是十一爷的交好,他深知轩辕冥是在杀鸡儆猴,当下便决定先将温如云护出城去。
温如云是十一爷府上的一名婢女,曾数次冒险露面替十一爷传递密信,从而受到了朝中某些王公贵族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