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天冷得让人错误的认为是提前入冬了,她就站在风里,披着一件廉价的大衣和我说道:“爱情,真他妈是个骗人的玩意。”
文/孟思狂
01
说起来,我第一次接触爱情这个亘古不变且令人遐想的主题时,是小学一年级时,偷偷去了赵月月家里。赵月月是谁,从我们出生的一个月后,我们就相遇了,父母一见如故,我们也因此被迫一见如故。“相濡以沫”了十几年,也经历了十几年的友情考验。
可这个考验,最终还是两败俱伤了。
那天我们看了一部电影《罗马假日》,当时心思单纯至极,只以为恍惚中体会到了爱情的真谛。回到家后,看我父母的眼神都变得犀利认真了起来,想看出父母之间的那种“罗马”情怀。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还隐隐约约的体会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艰难生活。
后来我和赵月月一起同读了初中、高中,期间我们俩的成绩一直像我们的友情一样上上下下却异常的稳定顽固,但爱情那个东西,我是再也没接触过了,十一年的时间,我作为一朵围着太阳转的向日葵,从来不会去在意有种东西叫做情窦初开。直到有一天,赵月月风急火燎的把我堵在了我经常回家路过的那条小巷子里。
当时我沉迷于如何才能提高分数的思考中,赵月月和我的友情,早就给我淡忘到天涯海角去了,难得的是,赵月月对此毫不在意,并且还一如既往的把我当作了她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她的脸被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风吹的红扑扑的,嘴唇抹着润唇膏,油油的泛着光亮。我下意识的想起了我那干裂的嘴唇,一时间,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芒,闪的我到现在都觉得有些虚幻。
我看着她穿着一件碎花的长袖,一条洗了已经发白的牛仔裤,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小时候玩世不恭的模样。到这里,我不得不提起我们一起度过的童年,她顽劣但是满足了家长对于她所施加的所有要求:成绩好。我被认为是最乖的孩子,成绩虽然不差,但性子却很木讷,除了她我便再也没有什么朋友了。我当时一直很不明白的是,究竟什么才叫乖,什么才叫听话?是沉默的去面对所有的事情还是站出来大声的呐喊?
她神秘极了,压低了嗓音和我说道:“孟子,赵月月恋爱了,我恋爱了。”
这声音在我脑壳中来回的冲击,我听得头晕目眩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昏,我下意识的道:“什么?”
“我恋爱了,和你做了十一年的朋友的赵月月,今天开始要谈恋爱了。”她神气极了,因为脸上红扑扑的,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居然有一种难言的美感,风将她微卷的发丝给带了起来,扬在一种甜腻腻的气味中,我又问道:“你吃糖了?”
“没有,这叫恋爱的味道。”从此,我认为恋爱是甜腻腻的。腻的有些让人头脑发涨。
“你就不怕被阿姨发现么?最近她还问我你的成绩。而且咱们高三了,考上了大学在谈恋爱不行么?”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内心有个很黑暗的角落里,充斥着对赵月月这段感情的鄙夷和质疑,想用一种过来人的身份来提醒她。我忽然想到,除了这样的理由,我再也找不出不让她谈恋爱的理由了。她倒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而是极其认真的和我解释道:“大学还是要考的,而且我想和他考一所大学呢。我长大了,什么事情我都明白着呢。”她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又笑起来说道:“怎么,你不问我是谁么?”
“谁?”我其实不大愿意听的,但也不能拂了她的意。
“何宋。”
02
“你说的,是那个年级第一?”
“是啊,追了他可久了。”她眼里全是爱意,我看不懂的。只觉得不可理喻,这不是在害人吗?“你有想过吗,他成绩会下降的。”我皱着眉,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非常的严肃。她笑着又说道:“我会和他一起努力的,他要考清华呢,我总不能考北大吧?”她眨着眼,亲昵的搂着我的手臂,我推着车,两个人就漫步在黄昏之中。
那天我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回到了家,我身体的某一处怀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要冲破牢笼似的,又生生的被我压住了。我想起何宋,那个身材瘦削,却很高大的男生,戴着一个无框的眼镜,穿着很绅士,很青春,很学霸。听说他的家长都是搞服装设计的,才不至于让一个学霸沦落成又土又邋遢。
我猜你们看到这,一定毫不犹豫的会想到我也喜欢何宋。
不是的。
又是的,我自己现在回忆起来也有些记不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月月的缘故,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原来自己和那个“上帝的宠儿”何宋是这样的接近,更不知道的是,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由此也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为高考铆足了劲儿,他们在这样看似极端的环境中,感情却意外的升温了起来。我看在眼里,心里却始终波澜未起。直到有一天,我下课回家,意外的看见了他们两个正在街角吵架。赵月月本就是一个混世小霸王,我还担心她会做什么,不料走进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么凶悍的女人面对喜欢的人时,也只能借由眼泪来表达自己是脆弱的一方,那些张牙舞爪的气势早就被爱情这个东西越埋越深。
我有些感慨,他们也几乎是同时间看见我杵在不远处的我。
赵月月说话声音我听了十一年,声音清脆细尖,和大咧的性格完全搭不上调。之所以我直到他们两个在吵架,也只是因为赵月月的声音带着悲伤还有无奈苦楚,至于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但,错就错在,我和何宋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居然心虚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