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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2月南方的街头,夕阳西斜,光线橘里带灰,冷风阵阵正吞噬着白天残留的丝丝余温,我和安其坐在河堤边上翻看着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内心却没了往日的阴郁。
不远处的流浪歌手正在自弹自唱,歌词有些忧伤,但声音听到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暖暖的感觉,不由得让我联想起一些画面,像是一束束花儿在雪地里迎寒绽放,有那么几刻我们的目光正好撞上,便也是相视一笑。
人生的际遇有时竟也是千奇百怪,曾对人生绝望至骨子里的人,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重新过上不一样的人生,因此曾经的一段过往,也因为曾经那个奋不顾身的人,我从一段黑暗的阴霾中重新走到了阳光之下,令我更加的珍惜着现在平淡的每一刻,每日里只要能在简书里写写字,在晚间出来溜溜狗,也觉得此生已经幸福无比。
安其是我的狗,也是曾有过跟我差不多人生的那个人的狗,只是一年前的一场命案,让我也成为了它的主人,或许,死亡对每个人来说也是一次新生,对谁都是如此。
当远处的夕阳终于完全被夜幕淹没,河堤道上亮起的街灯又把整条河堤大道渲染出了另一番味道,安其像往常一样,叼着那张我刚从钱包里拿出来的纸币,晃摇着尾巴跑到了那个流浪歌手的吉他箱边,把那张纸币吐在箱里,然后又在那里转悠了几圈,才玩兴尽去的晃晃悠悠的回来。
我从不排斥这种落魄的流浪歌手,甚至于某种程度上钟爱着这个群体,只因,当初将我从罪恶和仇恨的地狱中拉了回来的,也是一个这般的人物,虽然我们不曾像朋友那般坐下来久久的聊着天,说过的话也止于那么片言几语,但一个眼神一缕吉他声便也已是足够。
是他教会了我,爱与恨有时候都是多余,而他也让我看到,越是贫穷落魄的街头小人物,往往却承载不相匹配的善良。
这句话最初并未能打动我,因为我曾也是一个反例,命运的不公曾让我一度愤怒,甚至于差点就毁掉了我,但,是的,那一场血腥的表达,让我在往后坚信了他的话。
谢谢你,苏北,当我把那把刀插进那个人的胸膛的时候,我大脑里黑与白早已混浊,我真的曾经以为我的人生也走到了终点,但是你的到来,却如同天使。
二
我曾有过一个快乐的童年,记忆中小时候的我们,一家三口,父亲在一家百货公司上班,母亲是街头卖菜的小贩,虽然过得贫穷,却也是无忧无虑,眼界低了,只为生存而忙碌,便也不会有徒增的欲望和失望。
我曾多次以为,我们便是会如此平淡的过完一生,生活貌似没有起伏,但也知足。
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最终烧灭了一切的幻想,这多么微不足道的甘于平淡的幻想。
我恨,我恨这场大火的肇事者,我恨堵在路上迟迟不到的消防车,我更恨,已经逃出火场的父亲最终又跑了进去,他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却没能再救出我的母亲。
他终究是应该被我恨的,因为他没能第一时间救我最亲爱的母亲,因为他没能救出我也最亲爱的父亲,他还是随着一场像要无穷无尽烧下去的大火,永远葬身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跟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是否是手牵着手的。
我只知道,从此,我便被他们如此撒了手,孤零零的,而那一场火,注定是要在我的心里面永远得烧下去的,时间不曾让它熄灭,遭遇的人情冷漠更会时不时的助长了它的火焰。
事实证明,神都不眷恋的孩子,终究是要一直不顺下去,父亲跟母亲去世以后,我开始寄居到了姑姑家,起初我曾渴望会得到一些弥补的温暖,但并没有。
或许是心理留下了阴影,往后上学的时光里我也成了别人眼里难以沟通和接触的怪物,沉默寡言不合群,虽然并没有受到他们特别的针对和欺负,可隔离和疏远,永远的在他们玩耍的名单之外,何尝不也是一种伤害。
并没有一个人跟故事里一样,不计一切来走近我融化我,而我就这样一路长大,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我。
而18岁生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更是彻底地把我推向了黑暗的深渊,因为姑父姑母不在家,表哥美其名带了一帮朋友要帮我庆祝生日,实则那天沦落成了一场耻辱的性启蒙课,我试过挣扎却毫无作用,最终他们一哄而上,待到激情得以宣泄释放,又是一哄而散,只留下脸色苍白的我,捂着血流不止的下体,我在想,我这样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慢慢的我懂了,为恨,为一场报复,为被无情夺走的这一切。
可谁又是这一切的肇事者,是上帝吗?是命运吗?
是他,是那个人。
三
夜场永远是欲望蓬生的圣地,灯光迷离里永远藏着每一个城市里最丑陋的故事。
我成为了一名小姐,目的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因为无法再面对那面目丑陋的表哥李受,因为要继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