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第一次见到未央时,很惊讶。她从未见过一个这样的人,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游离在世界之外。
那天,是开学第一天。三三两两的新生从各处涌来,踏进新的校园。
许夏正在校园外的商店里购物,一转身,看到了玻璃橱窗外路过的未央。一袭黑衣,拖着一只银色的行李箱,很安静地走着。黑色的外套在风中飘荡,偶尔打在行李箱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彼时,下午慵懒的阳光落在未央身上,投下细长的影,一直绵延到许夏脚边。许夏看着未央,直到他一步一步走进校园,在拐角,消失不见。飘起的衣角碰到花坛里伸展的枝条,蹭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娇小玲珑,缓缓地,从枝头飘落,氤氲成淡淡的伤感。
那种遗世独立的忧郁气氛在一瞬间就勾起了许夏的好奇心,一股想探究他的欲望从心底由然而出。
一
踏进教室门的时候,许夏很惊喜。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她看到未央正侧坐着,望着窗外出神。窗外,是一片花坛,种满了木槿花,紧紧挨在一起。微风吹过,泛起阵阵馨香,在空中轻轻地飘。他呆呆地望着,偶尔眨一下眼睛,修长的睫毛不停颤动,像一只蜷缩在暗处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原本,许夏以为,她还得花费时间找他,然后寻找机会相遇,相识,相知,再弄懂他忧郁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是不需要了。
教室里的人大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偶尔传来一阵哄笑,嘈杂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但未央旁边却是安安静静,像是深秋的荒凉。许夏径直向未央走去,把书包放在他右边的空桌上,一边整理一边说:“你好,我叫许夏,很高兴跟你成为同桌。”
未央依旧望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许夏的到来。
“你好,我叫许夏。”无奈,许夏只好又说一遍。
原本安谧的气氛被突然打破,未央慢慢转过头:“你好,我叫未央。”他微笑着,却让人觉得冷漠。
看到他的笑容,蓦地,许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干笑几句,说:“很高兴认识你。”
“嗯。”未央淡淡地回应。说完,又转过头,望向窗外。
未央的冷淡让许夏无所适从,她觉得他像是一个刺猬,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不过这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她一定要弄明白。
二
早晨,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漾出一片细密的金幕。未央与许夏都在阳光下奋笔疾书着。
“你怎么又在写这个?”许夏放下笔,看到未央又在他的本子上乱写而不是在写作业时,有些生气地问道。
未央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神飘向了窗外的木槿花。淡紫色的花瓣在微风里摇摆,划出一道弧线。
“你这样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未央依旧沉默,只是笑容淡去了几分,有些苦涩。
经过许久的相处,许夏对未央已经走了很大的改观。其实未央更像一个阳光的男孩,给人一种想要把他捧在手心悉心呵护的感觉,而不是最初那个忧郁的少年。她想,那种忧郁,只是一种踏入新校园的紧张,或者只是一个人走的孤独。只是在特定条件下产生的。
见未央不说话,许夏只好无奈放弃。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你那个本子是日记本吗?”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本子。紫色的封面上,有一丛丛的木槿花,枝头缀着盛开的花。两只飘灵的蝴蝶缠绵在一起,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忧郁的格调与爱情的美好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突兀,那么自然。
未央依旧没有回答,眉毛轻蹙。在许夏又问了几次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
未央的不写作业,最后引来了恶果。
期中考试完,班主任把成绩单贴在教室的墙上,然后喊了许夏一声,便走了出去。
这次的考试成绩班级总体水平在全校一般,但有两个出彩的地方。一个是许夏,成绩遥遥领先,稳坐全校第一的宝座。而另一个,是未央…………
许夏板着脸从门外走进来,不理会其他同学羡慕的眼神,径直来到座位上,把正在睡觉的未央喊起来:“还睡?去看看你的成绩,考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睡?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