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白。
五台山精神康复理疗中心,206病房,我入住的第二夜……
如果不是我一直坚信着自己没有病,可能我真的会被我的病友们逼疯掉,昨晚,小松在午夜十一点,讲述了一个怪诞的故事——夜宵。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在枯燥乏味的、充斥着哭喊呵责的疯人院,我一整天都在观察着我的病友,他们也十分“配合”的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我唯一的发现就是二床的中年男子喜欢抱着一只小猫的毛绒玩具。
夜幕降临,却在预示着又一类人的苏醒,午夜十一时,病房外的钟声刚刚敲响,所有的病友,也包括我自己,居然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坐的直挺挺的,就像是背后有一把刀子抵着自己的腰椎,白色的病号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我在等待,今天晚上的故事。
“时间到了,今天是二床,江华!”
六床的大伯,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仿佛是恐怖午夜的报幕员。
“啪……”
病房内的灯光,准时的,熄灭了。
抱着小猫玩具的江华咳嗽了一声,娓娓道来:
(以下为江华叙述)
我的故事不精彩,可能因为我是住在大城市的边缘小镇,这里人心浮躁,每个人挤破了头都向往城市,小镇与都市之间只有一条公路连接,我至今还记得叫做101县道,道路是近几年修得,路况很好,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是往返小镇和都市的上班族,每天都十分的繁忙。
当然了,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从家里出发,50分钟的路程,到达我工作的地方,日复一日,所以101县道,我每天都在走,闭着眼睛我都能开回家。
那天是冬至,几十年不遇的寒冬,所以气温很低,天也暗的很早,我六点钟下班,开车走到101县道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路上车很多,路灯也很亮,广播里音乐电台播放着动人的歌曲,一切都十分的平常。
要说有什么不平常的,就是迎面开过来的车子总是开着远光灯,让我十分的恼火,每次碰见这么不文明的司机,我都要诅咒他最好出个车祸撞死拉倒,那天碰见了特别多的远光灯,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咒骂着:“这群社会的渣滓,怎么不开车撞死!”
或许是注意力已经被各种晃眼的灯光消磨殆尽,车开到一半,突然感觉车轮一震,底盘发出一声闷响,我心里一慌,急忙踩住刹车,我的车速并不快,停了车我就呆在了座位上,心想完了,肯定撞上人了……
就在我车停下的时候,周围原本十分繁忙的车道,突然之间一辆车都没有了,整条道路上,居然只剩下了我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路中央。
缓了缓心神,我慢慢推开车门,下了车,咽了口吐沫,这才敢绕到车尾去看。
等我看了车轮下的东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我压着的是一只野猫,一只精瘦的只剩皮包骨的野猫……
101县道两边是农户的水田,田埂再往后才有村庄,尽管路灯十分的亮眼,但是道路两边却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望见一些树木或是草垛的影子,所以时不时有村庄里的小猫小狗会蹿上公路,晚上行车一般都很难发现。
再说农村里的小猫小狗不比城市,压死了就压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我每天都能在路上看见被碾成两半的野猫野狗躺在公路中央,被过来过往的汽车一遍又一遍的碾压,身躯支离破碎,五脏六腑都被挤了出来,一部分残躯也不知沾在哪辆车的车轮下,剩下的大部分尸身被压成了肉泥、肉饼,经过风吹日晒,过不了几天尸体就会风干,消散在尘埃之中。
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就算是开车人看见了这些动物,或许因为是赶着上班的缘故,浮躁的人类都不会太过在意,仍由小猫小狗被压成碎片,在101县道上,这都是十分平常的事,所以我终于是放宽了心,拍了拍手,也根本就没有管那野猫的尸体,重新启动了车,还有20分钟就要到家了,还是早点回家吧,天色更暗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就应该十分繁忙的公路,怎么我压死了一只野猫的功夫,就一辆车都没有了,整条路上只有我一辆车在行驶,电波里的音乐还在肆无忌惮的播放着,我早已将那野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前面再过一座宽桥,不久就能到我住的小镇,想到这,我的油门也不由的踩重了一些,靠近桥头,车上的电台频率突然的消失了,只有“刺啦”的杂声响彻在整个车子里,对于这个情况,我也习以为常了,每次走到这个桥上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电波无缘无故的断线,听镇上的老人讲,这座桥有点不干净,似乎曾经在桥上发生过十分严重的车祸。
不过每天都走这过,我早就习惯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了,刚才的事情看来耽搁了一会,回去老婆又要质问我为什么回来晚了。想到这,油门一踩,冲上了宽桥。
“砰”
车身刚上桥面,车轮突然又是一阵颠簸,整个车头都高高的翘了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这一摔,汽车瞬间熄火,我也被摔的有点发蒙,一颗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又怎么了,怎么今天倒霉事这么多。
无奈我只好又一次推开车门,下了车,路上还是一辆车都没有,路灯十分明亮,照着地面如同白昼。
绕到了车头,我蹲下身一看,一根巨大的圆木头越过了我的前轮,卡在了车子底盘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