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规矩,三月三,亮镖台,震镖威。亮镖台,顾名思义,就是所有镖局共同出资搭建的擂台,以武会友。
今年的三月三,最后夺魁的是个丑陋的刀疤脸。刀疤脸自称黑木蛟,几家镖局争相出资想聘请黑木蛟为镖局效力。黑木蛟却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不久后,就有人听说黑木蛟成了九龙山匪众之首。大伙儿这才明白,黑木蛟竟然利用了亮镖台,征服了九龙山众匪,成为了大当家。
九龙山是出城要道,自从黑木蛟成了匪首之后,因为他武功出众,便肆无忌惮,专门拦路劫镖。好几家镖局都损失惨重,却又无力剿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木蛟在九龙山横行。
七月半,鬼乱窜。这一天,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却万头攒动。空地中间,已搭好了亮镖台,台上火把通明,把漆黑的夜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是一次计划外的亮镖,组织者是城内的珠宝商会。每年的这个时候,商会都会运大笔的银子出城采买珠宝玉石。今年黑木蛟拦道,商会不得不慎重行事,盼着能找到一个真正的高手,护送这批银子出城。
天色尽黑,亮镖台上依然灯火通明。现在,台上站着的人名叫卫乙。卫乙的名字简单,但武功却着实不弱。几番轮战,几个镖师都被他轻松地挑下台去。按照规矩,卫乙可以休息半个时辰,观看别人打擂,胜者再和他较量。可是,夜渐深,已经没有人再上台比武了。
如果一炷香之后,再无人应战,卫乙便是这次亮镖台的霸主。一炷香的工夫眼看就要到了,台下的人渐渐散去。就在这时,台下有人轻咳了一声:“我来试试。”
循声望去,一个中年人拄着一根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到台上。
跛脚人上台自报家门,名叫田奎。
卫乙哈哈一笑,命人将自己的双眼蒙上,分明是不愿占了跛子的便宜,要用盲刀和他一战。田奎也不生气,举起了手中的拐杖,说道:“出招吧!”
卫乙不再谦让,手中的刀虚虚实实,分三路砍来。田奎往后稍退,身子自然倾斜,从一片刀影中逃脱。与此同时,田奎手中的拐杖竟反身刺向了卫乙的腰间。卫乙功夫了得,凭空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一击。
两人斗在一处,田奎仿佛对卫乙的招式了如指掌。卫乙用尽了方法,也没能击中田奎。田奎的拐杖走位却异常精准,令人捉摸不透,招招直指卫乙,凶险异常。
终于,卫乙身形猛动,欺身上前,做刀劈华山之势,不承想,胸前露出了一个空当,田奎的拐杖趁虚而入,正顶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卫乙就像是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而田奎的拐杖正在守株待兔。
卫乙扯下蒙眼之罩,他输了。亮镖台下,一片叫好之声。毫无悬念,田奎才是今天的霸主!
田奎和卫乙都成了镖师。卫乙虽败,但依然是个上等的镖师,只不过身份和田奎已不可同日而语。
8月,商会的镖银就要上路了。
天空阴霾,一辆高大的镖车缓缓出城,车轮滚滚,发出“咿呀”的扭动声,可见车中所载不轻。镖师个个头戴斗笠,一路沉默着前行,仿佛都明白,一场恶战在即。
镖车行至九龙山,两旁怪石林立,只有一条一车宽的小道可容通过。蓦地,一声呼哨,怪石之后一群匪徒叫嚣着冲向道路。山后更有几骑快马,奔至镖车前,黑木蛟立马扬刀,一张刀疤脸凶狠而又得意。
为首的镖师除下斗笠,抱拳说道:“大当家的,在下卫乙,路过贵地,求财不求灾,恳请借条路,还望通融。”
黑木蛟一听,面色一变:“你是卫乙?田奎哪儿去了?”
卫乙哈哈一笑:“田奎押了趟镖和我同时出发,但为了避开九龙山,已经绕道从远路出发了。”
黑木蛟暗叫一声不好,看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卫乙的镖,只是假象,真正的镖银已经上路。
黑木蛟策转马头,喝了一声:“二当家的,你且拿下卫乙。其他人随我来。”说罢,跨下黑马箭一般飞驰而去。几骑快马紧随其后,扬起一片烟尘。
另一条路,道路偏远,行车缓慢。黑木蛟快马相追,远远看见一辆镖车正在途中休息。
几骑快马突奔而至。几个镖师起身提刀,为首的正是田奎,只见他面不改色,懒洋洋地起身,抱拳拱手:“大当家的,田某在此恭候多时。”
黑木蛟仰起刀疤脸:“识相的,留下镖车,饶你不死。”
田奎淡淡一笑:“镖在人在,镖失人亡。”田奎拄着拐杖,跛着腿护在镖车之前,脸上似笑非笑,仿佛根本没把黑木蛟放在眼里。田奎后有镖车,黑木蛟只有下了马,缓缓向田奎逼进。
黑木蛟没有轻易出手,对手是亮镖台的霸主,武功自是不弱。田奎仿佛成竹在胸,依然一动不动。两人如同两狼对峙,谁也不愿先行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