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村靠山的地方有条河,河里有很多肥美的鱼,但从未有人过去抓过,听说河里有鬼魂,这些鱼都是守着她的,去抓鱼的人没一个活着走回来的。
01后三村在六十年代时,是有名的大村,村里人朴实能干,很多下乡的知青都祈祷自己被分过去,可好景不长,没多久这个村就变成了锁人命的刽子手村,而这一切还要从中山村的知青云娟说起。
云娟是家里的老大,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年幼,知青下乡政策出台时她便在无可奈何之下报了名,本来心心念念地祈祷自己被分到下山村时,最后却通知让她去中山村,虽然没下山村富饶,但到底也比其他农村强多了。
到了后第一年的时候云娟很痛苦,在城里哪怕短吃少喝的,但最起码干净,可到了农村什么都不讲究,尤其是很多人居然用擦脚的毛巾擦脸,她每次看到都感觉胃里在翻腾,不是她不尊重劳动人民,而是从小就有洁癖的她实在难以忍受。
就这样她在村里待了一年,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麻木,哪怕让她对着坨屎吃饭,她也能面不改色地逼自己吃下去了。
本以为就此在下山村生活下去的云娟突然接到家里的信,父亲在厂里出了事故,让她回去看最后一趟,云娟接了消息立马痛哭流涕地去村长家要了介绍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踏上了回城的火车。
她不知道,等她下车了的确是见父亲最后一面,但此最后一面却不是彼最后一面。
02云娟上了火车,虽然买到了座位,但火车上全是人挤人,哪有人舍得给她让位置啊,她也不在乎,只希望火车能快点,让她早点见到沉默寡言但却爱孩子的父亲。
就这样在火车的缓速行驶中,云娟僵硬着身子回去了,推开家门时,云娟瞬间蒙了,不是说父亲已经不行了让她回来见最后一面吗?可如今为什么父亲却精神抖擞地坐在客厅里呢?
母亲看到她热情地将她引进屋里,这时她才发现原本穷苦的家里,如今却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水果,精致到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家。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云娟的母亲害怕大女儿一会发现受骗了发火,便主动解释了起来。
原来云父的领导家里在国外很有势力,这个时候国外比起动荡不安的国内安稳的多,他便找了关系要举家逃到国外去,加上目前局势不明朗,他家里跟国外来往虽然不频繁但有心人也很容易查到这一点。
云父跟其领导又是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他来道别时,云母顺嘴问了句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出国,结果对方却出人意料地同意了,但只有四个名额,而云娟一家有五口人,所以夫妻二人商量后决定把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云娟,让她安稳在农村当知青。
但这事在信里不能明说,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他们一家都得被拉出去批斗,才在信里说让云娟赶紧回来见出事故的父亲最后一面,而云父最近都在家里装病,要不是算到今天大女儿回来了,他也不会精神抖擞地在客厅里坐着,更别说桌子上还摆着那么多精致的糕点了。
云娟看着母亲兴奋地告诉她实情,并且一点都没觉得把她扔在农村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难过不已,她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令她心寒的事等着她呢。
03尽管云娟很想告诉父母她也很想走,可现实她也知道,她作为知青根本没有自由所言,因此她沉默地看着父母打包行李,沉默地看着母亲故作悲伤地给父亲举办丧礼,沉默地看着父亲喜气洋洋地诈死……
又沉默地看着母亲提着家里所有行李告诉街坊邻居她去投靠农村的娘家,当她最后看着家里人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给她留下了空壳子似的家时,终于忍受不住大哭了起来,如今已经快过年了,可她的家人却扔下她举家出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相见,她突然怀念起了中山村那个富有人情味的地方。
逃也似的买了火车票上了火车,很幸运地抢到了座位,坐下后她才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尤其是母亲打着投奔娘家的旗号出国,万一被人发现了她就该倒霉了,想着想着眼泪便刷刷地开始往下掉。
这时候面前突然出现双古铜色的手夹着张卫生纸递给她,她抬起头才发现对方穿着军装,看起来是个回家探亲的军人,轻声道谢擦干眼泪后便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她没发现,给她递卫生纸的男人,正目光热烈而晦涩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04坐的时间久了,又加上这几天因为难过和绝望她没吃什么饭,也没喝多少水,这会突然平静下来了,也知道自己只能认命了时,突然感觉又渴又饿,想起父母走的时候,因为国外用不到各种票,便全都便宜她了,就起身朝卖饭的地方走去。
她不知道,刚走没几步,穿着军装的男人便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云娟到了后要了份米饭和咸菜,又用杯子接了热水后,便找了个位置就开始吃,还没吃两口,桌子上突然出现了盘猪肉炖粉条,诱人极了,她抬起头便看到那个给她卫生纸的男人正端着米饭含笑看着她。
云娟脸红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自己的饭,虽然眼馋对方的食物,但她却依旧本分地吃着自己的东西,连父母都能不在乎自己,更别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可对方显然不这样想,他端着米饭坐下,笑着跟云娟说:同志你好,这是我打的菜,你可以尝一下。
虽然对方眼神很真挚,可云娟还是谢完就拒绝了,但男子似乎自来熟的厉害,他边吃边跟云娟说:同志你好,我叫殷治国,是回家探亲的,我家在下山村,你呢?
云娟一听下山村,对他的戒备便瞬间没了,她抬起头回答到:殷治国同志你好,我是中山村的知青云娟,刚探亲回来。
就这样云娟跟热情的殷治国开始了聊天,渐渐地除了家里人出国去了的秘密,她居然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对方,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
05火车上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又加上因为去吃饭的缘故,云娟的位置也被人占了,她只能站在一边或蹲在过道里,索性还有殷治国跟她聊天,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这么长的时间。
云娟跟殷治国聊了一路,快下火车时,殷治国突然问云娟: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做鞋手工好的?我当兵了好几年,都不记得村里附近谁家做鞋做的好了。
云娟很奇怪地问他:你不是有部队里发的吗?怎么还费那个钱去做鞋。
可殷治国听云娟问完后,突然害羞了起来,可依然回答了云娟的问题,他腼腆又一脸向往地说:我想找个老裁缝用我娘死前留下的珍珠给未来对象做双好看的鞋结婚用,她曾经说过,每个女人结婚的时候都得有双好看的鞋,穿上它后,会带着女人走向爱的道路。
云娟听了后突然有些羡慕他的对象,她也想以后有这样的一个愿意为自己找人做双漂亮鞋的男人,来娶自己,可又想想自己的事,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能不能活到有结婚对象还是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