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喜欢男娃的爷爷

2018-07-06 17:30:04 作者:芃芃女孩

爷爷喜欢男娃,家里人都知道。

爹爹、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婶婶都知道。只有雪儿,一个女娃,不知道。

雪儿觉得爷爷疼她,直到他死后,家里人说,你爷爷喜欢男娃。

雪儿不信,因为爷爷对她很好。雪儿很后悔,因为他死的时候,还没长成大人;雪儿很害怕,害怕爷爷死亡的速度超过她长大的步伐;雪儿很伤心,因为爷爷晚年过的很冷清,可是人们在他死后却哭的惊天动地;雪儿很不懂,人都死了,为什么要热热闹闹的办丧礼,一团喜气?

自打能够记事起,雪儿脑海记起的不是爸爸、妈妈。爸爸是逢年过节才会出现的,是如夜晚的天空一般蓝澈澈却触手不可及;妈妈是用来等待的,只有每天站在田埂的村间小路边,伴着黄昏在路尽头才会出现的一个移动的黑点。爷爷则可以相伴相依,像夏天夜晚的萤火虫,总是亮晶晶的、闪着微黄的、鹅黄般柔软的光亮,伴着她入睡。

清晨,村庄还沉浸在婴儿式的睡眠中。湿漉漉的、薄薄的雾霭总是在清晨第一个姗姗而来,太爷爷的老式自行车,也到了劳作的时候。这种老式的自行车现在怕是没有了,确切点说,是再也没有见到过。这种老式的自行车可以带两个人,前面坐一个,后面载一个。有一道横杠,连接着车座和车头,高度和车头一般高。

雪儿那时小,就是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横杠。太爷爷喜欢把她放在横杠上,在一团团薄雾中,不紧不慢的、有条不紊的走着,一老一少。遇见起个早的婶婶,总要打个招呼:

“又带小孙女上街吃面?”

“艾,上街吃面!”

“您老,真疼这小孙女”

只要不刮风下雨,上街吃面是一次都不会落的。雪儿现在都觉得奇怪,那个时候家里不富裕,爷爷哪里的钱,她想了好几次,想不清楚。

离街还有好远一段路,就闻见了那种润润的、暖暖的、香香的热气,它们弥漫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抓扰着雪儿调皮的心。雪儿一到街上,两个像鸡蛋清一般清澈、芝麻粒一般黑的大眼睛就滴溜溜的看个不停。一张像抹了玫瑰红一般鲜艳的小嘴巴都不知道该先吃什么。

金黄黄的大麻团,里面包裹着软黏黏的豆沙;一根根长长的油条,刚被大师傅从冒着油泡的锅里捞上来,黄灿灿的,像金元宝一般;像鸽子蛋一般白净的馒头,比雪儿的小手握起来都要大一半;新鲜出笼的肉包子、菜包子、芝麻饼、豆角饼、还有形状像麻花辫一般的油煎麻花;摆在小摊贩上的绿豆糕、桂花糕、红豆糕、蝴蝶糕、梅花棱角...似乎每一个都在诱惑着雪儿。这个时候,雪儿比在幼儿班上课可认真多了,也淘气多了。爷爷推着她照样来到一家老面馆。他们爷孙两,是人家的老主顾。

“老爷子,又带孙女吃面啦”

“艾”

“老样子?”

“老样子!”

什么是老样子。一大碗的馄饨面,就是馄饨加面,各一半。店家把冒着猪油香味的面端上来,上面飘着油亮亮的猪油花子、还有切得碎碎的、绿绿的葱花,给雪儿拿一个小碗,不锈钢的勺子,不用瓷的,会打碎,还有一双木筷子。爷爷用勺子将小馄饨放进雪儿的小碗里,叮嘱着“小心烫,慢点吃”。这种小馄饨面皮极薄,里面包着细细的肉泥,吃在嘴里糯糯的,有嚼劲,有点牛皮糖的嚼劲。雪儿看见过大师傅包这种小馄饨,很有趣。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瓷碗,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肉泥,大师傅只用一根筷子就能够在一分钟里面包一百多小馄饨。将筷子沾点水,湿湿筷子头,挑点肉泥放在馄饨皮上,用筷子顺带着一卷,一个小馄饨就成了,就眨眼的功夫,真神奇。只看见大师傅手中的筷子在轻快的跳着舞。

看得开心,吃的也满足。爷孙俩共享一碗馄饨面,这也是雪儿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吃完面,雪儿有时候还会得到一些额外的、比较奢侈的奖励,比如几块用彩色糖纸包起来的水果摊,这些呀,是爷爷早上承诺的。

爷爷说“小雪,快起床,起床上街吃面喽,吃猪油面”

雪儿总是赖床,窝在床上,像个小猪,爷爷总要把雪儿抱起来,在她睡眼惺忪的时候,替她穿衣服,连袜子、鞋子都是爷爷一样样的给她套好。还哄着她说“雪儿快起来,乖乖起来了,今天爷爷奖赏五毛钱,早上给你买糖果”。

这个是老办法了,百试百灵。雪儿一直到七岁之前都是爷爷陪着睡觉的。

雪儿到了上幼儿的年纪。妈妈送她去幼儿园。幼儿园离家有两公里。第一天上学,妈妈骑自行车载着她。到学校,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一个班级,二三十个,大家都在玩积木,红的、黄的、绿的、蓝色、白的,长方形、正方形、圆形、三角形、五角形...雪儿只觉得花花绿绿的,各种不同的形状真好看,和她一般大的小朋友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这么一堆好玩的东西(积木),有的小朋友在造房子,有的在造汽车,还有的奇奇怪怪,看不出来,不过很有趣。

这些雪儿家里没有,看着新鲜。一个看着很温暖,说话柔柔的、轻轻的阿姨把她安排在一个小朋友身边,并且给了她一样的积木。雪儿沉浸在自己的积木世界里,完全忘记了对于新环境的恐惧。等她过一会抬头,发现妈妈不见了。她慌了,朝着门口就跑,门口没有她认识的,也没有她的妈妈,她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说话很轻的阿姨怎么也劝不动她,她像个泪人,倔强的站在教室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远方,她完全听不清阿姨讲了什么。

过了一会,她看见有个推车的爷爷,这个车有点熟悉,但她哭得什么都想不起来。等挨近一看她发现是爷爷,她高兴坏了,扯着爷爷的衣角,也不撒手。看不出在笑还是在哭。

爷爷自此之后,一周五天,除去下雨(下雨幼儿园是不上学的),用那辆老式的自行车推着雪儿去上学。每天早上,幼儿园的门口是格外的热闹。那些和雪儿一般的小朋友总是拉着、扯着家长的衣角不让走。有的小朋友背着小书包,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追着家长的车子。往往这个时候,幼儿园就是一个小型的音乐剧场,基调有点悲情。

雪儿不哭,除了第一天上学。太爷爷早晨送雪儿上学,不离开,和校门口买糖果的老奶奶、老爷爷待在一起,守着雪儿。有时候雪儿上课,跑出来看见门口佝偻着的背影和倚靠在门口的自行车,就安心,继续回去玩她的小积木。

雪儿大了,不再是幼儿班那个哭哭啼啼、需要爷爷守着的泪人了。她离家上学,到离村庄三千里的一个镇上去上中学。雪儿上初中那年,家里也发生了大的变化。雪儿家和奶奶家搬到了街上新房子住,不再是平顶瓦房,而是两层高的,外砌明亮亮的白瓷砖的小楼房。小楼房比村庄的砖头房要舒服多了。家里都是清一色的白瓷砖铺地,墙上粉刷着蓝白相间的油漆。楼上楼下各有一个卫生间,就是上厕所的地方。现在上厕所的地方不再像以前在村里一样叫“茅房”,它有了一个雅致的名字-卫生间。雪儿发现她家的卫生间四周也是瓷砖,还有几块花瓷砖,上面有彩绘的图片。上厕所不再是像村里一样-蹲着,有马桶,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用水一冲,“哗啦”就冒出水来自动清理。

家里楼下大厅挂了一个好大的电子钟,上面显示时间,那是红色的、规规整整的阿拉伯数字。还有日期,阳历的、阴历的、甚至房间温度都显示,可真齐全。到了整点,还会发出特别好听的女声,讲标准的普通话,不多不少,三遍,比如“现在是上午十二点整”,之后一阵滴滴答答有节奏的音乐。

在村庄是老式的大摆钟。爷爷每天起床之后都要打开老钟,给钟上发条,就是拧拧时针、分针、秒针的松紧。还要校对时间,快了五分钟、满了一个小时都要在鸡鸣之后,这一天的开始校准。

老钟也整点报时,不过是“砰砰砰”的几声,十二点就是十二声浑厚的响声,好像谁家的锅碗瓢盆掉了一地;要是12:30就是一声。有时候它也闹脾气,到点不吭声,多半是发条锈了,需要上点菜籽油,送送紧。太爷爷说,钟呀,和人一样都是会久、会老、会锈的,最后就没有用了。

爷爷说这话总是带着一些叹息,雪儿却觉得爷爷不会老。

爷爷不会老吗?

会!! 那叫做时间的,以消无声息的姿态催人老,催人憔悴。它看着人从一个个鲜活的、稚嫩的生命一步步的走向幼稚、走向成熟、走向老成,走向衰落,像锈了的老古钟一样样的坏了,锈了。先是牙齿脱落了,嚼不动东西了;连软绵绵的豆腐都只能抿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嗫嚅着;再是眼睛老花了,连自己最爱的孙子、孙女都看不见了,总要人对着耳朵,嚷着几句“爷爷,我是雪儿”;接着是腿脚迟钝了,拄拐杖慢慢地踱步走,从家门口到村头几分钟的路程,都很是费劲,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然后就是头脑糊涂了,也就是俗称的“老糊涂”,老糊涂是真糊涂,不是假糊涂,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糊涂,它预示着生命的凋落、颓败,直至走向断壁残垣,化为一粒粒尘土,不知是大喜还是大悲?

爷爷老了,新房子缺了爷爷。

爷爷还在老旧的村庄里,在土墙坑洼,白漆脱落、土地松散的老屋里,在守着些什么。

他在守着些什么?守着这六十平方米残破的砖瓦房吗?守着院子前面的一圈用栅栏围起来的小菜园子?还是菜园子旁边的散发着一圈圈热糠米味道猪圈?还是在期望着什么,他期盼着什么?他会时不时的拄着拐杖,站在村头遥望那条已经蔓延着杂草的小路尽头吗?他在期盼着什么生活?等待着什么人吗?

雪儿住进了新的房子,离街市很近,出门步行五分钟就是街,这条扩建的街道,小时候卖糖泥的、买芝麻糖的小摊贩都像一阵风一般逝去,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现在有了三家不大不小的饭店、都有各自雅致的店名-喜来福酒店、朋友酒店、聚福云酒店;原来的小面店现在倒显得荒诞、昏暗、矮小,好像它们是不合时宜的,是突然降临在这条街道的、显得那么古怪、那么”不文明“,它们只是残缺着、破败着,却固执地维持着自己的一丝体面,它们寄居在一方角落,木质的门板已经黢黑,甚至有些蛀虫,门总是半开着;猪油葱花的香味、长长的、有劲道的白面条已经是过去式,它们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

奶奶家和雪儿家隔着一条马路,很近,隔着家里的玻璃门就可以瞧见。

雪儿上初中,住校,不常回来。新房子很冷清,雪儿问妈妈,为什么爷爷不随我们一起来。

妈妈说,因为爷爷按照辈分排要和大儿子生活在一起,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住。

雪儿不解,奶奶家不是搬过来了吗,为什么太爷爷没有搬过来。

妈妈说,因为奶奶家爱干净,太爷爷一把年纪,现在又得了一种病,不干净。

雪儿问,那我们可不可以把他接过来,一起住。

妈妈说,这样做是让奶奶家难堪,不好。

雪儿不再说话。

雪儿每个星期去老家看太爷爷。太爷爷得了一种病,这个病也不知什么名字,就是“拉血”,吃完东西就拉血。身上的血被一阵阵拉出来,好像要把生命一点点的侵蚀。

爷爷今年91岁了,治疗的办法是有的,但医生不敢给爷爷治。这种病要“洗胃”,就是用一根管子伸进肠胃里,将胃里的东西都掏空了,洗一遍,过程难受,一般的年轻人都有点受不了,爷爷一把年纪,万一出问题,不好说。

怎么办?

只能平时多注意些吃的,这是医生比较温和的说法。言外之意就是“能活多久只能听命”。

爷爷知道自己的病,也不表现得格外伤心,跑医院小诊所却是勤快的,一个星期能去两次,有时一天一次。爷爷对雪儿说,他冷,身上的血,身上的肉都被自己一点点的拉掉了。一痰盂拉的满是红色的血尿,看着都吓人。他伸出衣袖下的手腕,都是骨头,青黄青黄的,还有几条清晰可见的经脉,皮就像枯萎干瘪的老树枝。

爷爷睡在奶奶家六平方米不到的厨房里,蜗居在土灶旁的一个小角落里,床是用两块门板拼成的,上面铺了一层稻草,两床半旧的棉被。这个烧饭的土房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地上、墙上土灶旁,甚至锅里被一团团的蚂蚁、苍蝇占领着,围攻着。

爷爷留雪儿在这边吃饭,他从土灶锅里拿出一个铝制的盆子,里面是一小半的肉圆子,泡在黄色的、粘稠的肉汤里。爷爷说这个肉圆子吃了三天,今天我们孙女两刚好一起解决了,爷爷说这话时,雪儿瞥见盆边缘有几只黑黑的蚂蚁。

爷爷拿出两双发黑的木筷子,两个缺口的瓷碗,打了鸡蛋在碗里,用热开水冲了,端起来就喝了,说这是在补充营养,这样有营养又不费事。雪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坐下来陪太爷爷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肉圆子,她也吃了。

爷爷突然对雪儿说,两个月就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去”了,到时候枕头底下我放着一些钱,给你留着,别让人知道。雪儿把头深深的低着,说怎么会,老太爷你可以活到一百岁,到时候我就大学毕业了,上班、拿工资、我就是个小大人,可以把你接到新家一起住。

爷爷太廋,脸上只剩下青黄青黄的皮,看不出是欣慰还是开心,只是问了句“新家,住的舒服吗?”

“嗯嗯”

“我去街上抓药都要经过新房子,站在街道边眯着眼睛往玻璃门里面看,都看不见你们,人老了,眼睛都不好使。新房子,应该是很舒服的,很舒服的...”

爷爷说着说着,就用手抹了抹眼睛,说最近眼睛总是流眼泪,人一有病,身上东西一个接着一个都坏了,到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爷爷还是一个人住在村庄,那一年的大年初五,爷爷去世了,是夜里去世的。听说那天晚上,爷爷拿出一直舍不得喝的白酒,就着小酒杯一杯杯的喝,直到咽下最后一滴酒。那晚是下着漫天的大雪,雪儿住在新房子里,从楼上的玻璃窗上看马路上被飘零的雪花堆积起来的雪丘。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时不时的大卡车呼啸着奔向远方,好像是归家。这一夜大雪冻枯了满树苍绿的老树叶。

爷爷“去”时枕头下压着几百块钱。

芃芃女孩
芃芃女孩  作家 大三的一名学生做一名走心的女孩,不负所有期待与深情。微信公众号:芃芃女孩(pengpengnvhai)

一位母亲的独白

那个喜欢男娃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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