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看到小羽眼圈又黑又红,不敢问她,从别人的八卦中我才得知,原来小羽男朋友是个渣男,同时有至少三个女朋友,昨晚被小羽逮个正着,看样子半夜没少哭。
“傻瓜,你要吃冰淇淋吗?”
“给我滚!”小羽瞪着我说道,“去买赶紧的!”
日子很快过去,上初三时,刘溪不得不跟着家人转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和她的关系也就此断掉淡去。为了考个好高中,我和小羽这个傻瓜互相扶持,互相提醒各自在弱科中有多笨。偶尔我能听到那个熟悉的歌声,可我总是找不到,即使我跑再快,还是会消失,就默认了只是自己幻听,不去打扰,歌声反而持续更长时间。那个歌声像是上天补偿的礼物,会在我陷入困惑不安的时候出现,给我一种莫名的安慰。
我查过资料,也有像我这样耳聋之后听到歌声的人,科学家猜测人的大脑在经过强电流等刺激下,会让某些脑区的连接更紧密,加工旋律和音调的高级脑区会相互对话,由于听力严重受损,这些对话并没有受到进入两耳的真实声音的约束,出现歌声的幻听很有可能是大脑对于某种特定的外界声音的最佳猜测。也就是说不全是幻听,是在某种声音的基础上,大脑加工成了音乐,而且很有可能是跟特定的记忆有关。
我仔细回想着那个熟悉的歌声,看到路过的洒水车的瞬间,记忆中洒水车的声音在我脑海里激荡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似曾相识,原来是洒水车放的音乐,那首轻快的儿歌。
可为什么偏偏是洒水车的音乐呢?我想不明白。
每次我跟小羽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就显得闷闷不乐,在我逼问下终于承认,当时是因为她去我家拿撑衣杆的时候可能不小心刮掉了什么,她家的坏了急着要用就没注意,结果她赶回去看时,我已经被电晕了,还是她第一时间发现进行抢救的。
“你是不是对我人工呼吸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就说我怎么感觉当时有人在偷偷亲我,原来我的初吻都被你给夺走了!”我一脸嫌弃地说道。
“你说反了吧!明明是我的初吻被你这个笨蛋夺走了呵呵!”
后来我和小羽考上了同一个高中,居然还被分在一个班,继续着嬉笑打闹的日子。有一次同学无意间开玩笑说我俩干脆在一起吧,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小羽之间的氛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嘴上互相嫌弃,心里却各自萌发了小芽。
终于在她生日那天,我给她送了一盒巧克力,每个巧克力的包装纸打开都是我和她的合照。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我希望我们的是甜的。”
小羽每拆开一个脸上就多一份感动,终于绷不住抱着我哭了起来。
那一刻,带着洒水车旋律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不同的是,我不再想寻找,因为这次就在耳边。
我想起当时我把过家家玩具放在狗屎上的一场乱战后,我一个人往家里走,看到小羽坐在角落里嚎啕大哭,那一瞬间我很心疼,我那时明明是喜欢跟小羽玩过家家的。
不巧的是,洒水车来了,带着那首轻快的儿歌,沿着街道把水喷洒而出。司机看不到角落里的小羽,我想象着她被淋湿的模样,也许我可以哈哈大笑,也许我们就可以打水仗了。
在洒水车就要来到小羽旁边的瞬间,我冲过去挡在了前面。
后背冲得湿凉凉的,但我至少保护了我喜欢的女孩。
原来我的大脑因为这段经历把你的哭声加工成了一首轻快的儿歌。
原来那些时刻都是你在哭,可你从未在我面前哭过。
原来我渴望寻找的一直都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