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的木石

2018-11-17 16:42:08 作者:李梦初

李梦初

1、

那时候,西岭村隐匿在群山中,出外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只有一条祖祖辈辈走过的田塍小道。小道不宽,约二尺,顶多三尺,在山坑里蜿蜿蜒蜒。和乡村所有的田间小路一样,这条田塍小道长满了各种野草,春夏青绿,野花点缀;秋冬凋萎,一线枯黄。若是晴天,中间一条灰白的长线,一旦下雨,满路坑坑洼洼,尽是黄泥巴。

正是秋后,又逢晴天。木石吃完早饭,顾不得和他的老父亲寒暄招呼,三脚两步就往田塍上走。他四十出头了,至今未娶,一条光棍,自由自在。按他自己的说法,稻子收完了,谷子进仓了,他要去县城嫽(玩)下子,顺便买些东西。不过,有一件事他不好意思说。文化馆旁边那个什么中心的二楼,时不时来一个外地的什么歌舞团,一群十几岁的女孩子,天天不穿衣服在那里跳舞。忙了大半个秋天,人累得像狗似的,好久没看那些不穿衣服的舞蹈,木石心里痒痒的。

经过堂嫂家的门口时,木石眼角的余光里,感觉堂嫂在扫地。堂嫂仿佛也看见了他,乜了他一眼,嘴巴似乎还嘟噜了一声,便把头扭开去。木石听人说,堂嫂一说到他就满脸不屑,还声称要掌他耳掴子。想到堂嫂近来越来越看他不惯,他心里也发虚,一个闪身,急急地就飘过去了。

木石在路上还遇到了几个村里人,有男有女。他们都对他调笑,说道:“木石,又去县城嫽呀?在哪里搞到钱了?嘻嘻……莫又袋子里布粘布归来呦。”

木石跟他们打哈哈:“……去买点东西,嘿嘿,买点东西……夜了就去我大哥家住。”

在西岭村,人们这样调笑木石是有原因的。木石老实,但没人说他是心眼实,却说他弱智。出生的时候,父亲担心他养不大,给他取了这个贱名。稍大以后,木石似乎不称父亲意,左看右看总有什么不顺眼,就说,这个孩子也能成人?成人了也会成个流氓。然而,木石长大了。他只读过小学三年级,脑子确实不如别人灵光,却是块头敦实,臂粗腰圆,脚步雄健,走路生风。

木石穿着一身洗得还算干净的衣服,拎着一个旧布袋子,一阵风似的走完十二里田塍长路,居然没有出一滴汗。他来到镇上的马路边。马路上铺满了沙子,白白的耀眼,踩一脚沙沙作响。他在平常等车的地方站了十几分钟,去县城的班车却还没来,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不知怎么的,走路都没出一点汗,此刻他心里却热得很。一眼看见班车来了,木石眼睛就发亮,咦,来了来了,心里却又不热了。

木石抢到了一个前排靠窗的位置。他打开窗,觉得有一股清风。

那是一辆有些破旧得快要散架的班车,门子松了,窗子破了,轮胎也快磨平了,在马路上跑起来,屁股直冒黑烟,发动机还时不时放屁打喷嚏,一个屁,一阵喷嚏,满车就臭气刺鼻。木石坐在车上,沙子马路左一个石头、右一个坑他不生气,汽车咿咿呀呀、摇摇摆摆他不生气,轰隆轰隆乱抖他也不生气,生气的是嫌它跑得慢。汽车轮子磕磕碰碰碾着马路上的沙子,沙沙沙沙,一点也不好听,那个“中心”二楼的歌曲却飘进他的耳朵里来。他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是不是真睡着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像喝了人参汤似的精神十足,正坐在中心的椅子上。音乐煞是好听,铿锵的鼓点像雨点一般,敲得他心里噗噗乱跳。隐约间,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孩子随着音乐起舞,没有骨头似的扭着腰,像蛇一样,扭着扭着就向他扭过来,就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就搂着他的粗腰身,就喊他老公,就亲他的脸和嘴……

突然,木石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像极了巫翔。他很高兴,巫翔也会来这里?于是大喊一声:“巫翔啊……”

汽车哐当一声,到站了。

2、

城里的梧桐树落英缤纷,街面上到处是枯黄的叶子。太阳将至头顶,巫翔迈着稳稳的步子,不慌不忙去文化馆上班,转眼就到馆前坪地,迎面却看见了木石。木石也看见巫翔了,兴奋异常,朗声就喊:“耶,巫翔啊,咯久不见,果真就碰到你哩!”

巫翔有些意外:“木石你来了?谷子收完了?这是去哪里呢?”

“收完咯收完咯,我来街上嫽下子。”

巫翔起先不明就里,以为木石不过是想来自己办公室坐坐的,正准备带他上楼。突然听到中心那边的喇叭响,一个嗲声嗲气、满口北方腔的声音叫起来:“观众朋友们注意了!观众朋友们注意了!演出马上开始,请大家抓紧时间购票进场……”一遍又一遍。不一会,劲爆的歌曲舞曲响天震地。木石听到歌曲响,霎时就有些站不稳,没心思和巫翔聊下去,还不断拿眼睛往中心那边瞟,欲走又不好意思走的样子。巫翔明白过来,看着木石道:“你是来看这个的?”

木石的脸本来是古铜色,此刻看不出是不是红了,但他觉得脸上热起来,就难为情地笑一笑:“嘿嘿嘿,没什么嫽的哟……”

巫翔想到木石人到四十出头还单身,不禁有些怜悯,心一软,就说道:“想去看就快过去呗。我去门口跟你招呼一声,你就不要买门票,门票算我的……等下过来哈,我请你吃饭。”

巫翔是十二岁认识木石的。那一年,巫翔随下放的父亲来到西岭村,就住在木石家旁边的破房子里。木石比巫翔大五岁。他是父亲第二个老婆所生,前面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大哥本来在县里工作了,而且已经娶妻生子,不知犯了什么错误,却被送回乡下监督劳动去了。

木石对巫翔很好,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巫翔每天跟着木石玩耍,去山里摘野果子,砍柴火,或者捡山茶籽……形影不离。木石虽然比巫翔大五岁,干活却不如巫翔机灵,总是比他慢半拍。可是,木石知道一些大人的事。有一次,他们两人站在路边撒尿,木石突然问巫翔,你知道十八岁以后是怎样的么?巫翔摇摇头。木石说,唱个顺口溜给你听:“卵子硬似铁钉,碰到母牛追过山坑,捉到狗婆搞得昂昂(叫声),跳到水里冒出火星……”唱完便嗤嗤笑。巫翔当时不明白是啥意思。

到了晚上,山村里黑咕隆咚,他们没哪里可去。木石喜欢带巫翔去嫂嫂那里。哥哥被监督劳动去了,嫂嫂留在家里。嫂嫂长得很好看。出厅堂门往左七八步,就是嫂嫂的房间。嫂嫂点一盏豆花大的油灯,坐在床前带孩子,纳鞋底。木石搬一把矮凳远远坐着,默不作声看嫂子。昏暗的灯光下,孩子哭起来,嫂嫂就抱起孩子喂奶。她穿着一件短袖衫,半遮半露着一对圆圆的奶子,隐隐约约,雪白雪白,将奶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就不哭了。木石目不转睛盯着嫂嫂的奶子看,嫂嫂却没发现。夜深了,嫂嫂对木石说,木石,天咁夜了,还不快去睡!木石没反应。母亲也在隔壁喊,木石,咁夜哩,快回自己房里睡呀!木石还不动。喊了很多遍,木石不挪身子。巫翔想睡了,催着木石一起走,木石也不起身。直到木石父亲大声吼,木石子,还不快死回来睡!木石才很不情愿地起身。巫翔看见木石裤裆鼓得老高老高,裤子里面的东西好像指指的,腰也直不起来,只好佝偻着,双手将裤裆遮住,一步一步挪出门来。

巫翔还不明白木石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五六年,巫翔父亲转到别的地方去改造,他就和木石分开了。三中全会后,巫翔父亲恢复工作,他也随着进了城。

离开木石这些年,巫翔似乎越来越理解木石的苦楚。他时时关心木石的消息,木石隔久了也会来看他。巫翔知道,木石身体一直很好,结实如牛,从不生病。此刻看见木石身轻如燕进了歌舞场,巫翔只能苦笑,还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3、

木石从歌舞场出来,巫翔请木石吃饭,却带木石去了罗拉咖啡。

找个座位坐下来,巫翔想,让木石开开洋荤吧,就先要了一壶好咖啡。给木石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木石端起咖啡,咕都咕都,一口喝干了,开口道:“咦,巫翔,你这锅巴水真好食(喝)!”

“好喝吧?”

“好食好食!真是好食!”

巫翔没想到木石喝得惯。既然他喜欢,巫翔道,好喝再来一杯。

木石又一口喝干。很快,一壶咖啡底朝天了。

巫翔又叫了一壶。

木石已经饿了,肚子咕咕地叫。他想吃饭。可巫翔不慌不急。实在等不及了,木石忍不住问:“巫翔啊,你请我食饭,就食这个东西?有饭食么?

“有啊有啊!你想吃什么?牛排好不好?”

“牛排是什么?还有牛排食?”

“你吃七成熟还是九成熟?”

“管他食什么,熟咯就都食得!”

巫翔给木石吃九成熟的大份牛排饭。木石狼吞虎咽吃起来,越吃越香甜,不断夸:“好食好食!真是好食!世上哪有咯好食咯东西!巫翔,你也食啊!”

木石吃完牛排饭,心里美滋滋的。他学着巫翔的样子,拿纸巾抹抹嘴,突然道:“而今咯社会就是好!想什么都能想得到。”

巫翔听了一惊,这话从何说起?——不过很有道理,似乎还有哲理。如今的社会,只要脸皮厚,没有什么事干不成。可是,巫翔不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转而问:“木石,你吃饱了么?”

“呵呵呵,食得蛮饱哩。”木石愉快地答道。

巫翔给木石再倒一杯茶。木石喝完,却坐着不想走了。

“木石,我们走吧。你也早点回去。”

木石身上开始发热,扭扭捏捏的,浑身好像不自在。他的屁股扭啊扭,扭得椅子呀呀响,脸也涨红起来,口里含混不清道:“额、额、额……“巫翔看见他做起了小时候的那个怪动作,将双手护住下方。

巫翔问:“木石,你想干什么?你说。”

木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想去嫽呢。”

“想嫽?嫽什么?”

“我想……我想……嫽姑哩(女人)呀。”木石憋了好一会,结结巴巴地说。

巫翔听清楚了,虽然他已猜到,还是不禁一愣。突然想问问他,就道:“木石,说真话,你嫽过么?”

“额,额”木石再次难为情起来,“额,嫽,嫽,嫽过的……”

“怎么嫽的?”

木石说,人家老公出远门了,好久不回来。木石有事没事溜过去瞧瞧,想瞅准机会,给她帮帮忙。挑水啊,担担子啊……。他装作没事走到女人家门口,女人请他家里坐,给他倒茶喝。一来二去,女人问他借钱。他爽快地把钱借给女人。女人说,哪天有钱了还你哈。他说,莫哇还钱哦,你跟我嫽哈子……

巫翔想,木石既然干过那种事,那就不要阻止他了,就说:“你实在想嫽是么?你硬想我就管不了了。”

“钱不够呢。街上便宜的要四十五十,贵点的要七十八十。我只有三十块。”

巫翔给了木石一百块,叹声道:“木石哎,这样不是办法啰!无论如何,该叫你爸爸给你说个老婆了。”

4、

木石真的要有喜事了。

媒人说,女人死了丈夫,品貌一般,脑筋不太好,也不太会干活,家里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甚懂,可是她会带一个八岁的男孩来,木石不用费神费力,活蹦乱跳的儿子就有了,还会打酱油了。木石倒不在意。自己都这样,还有什么可嫌弃呢!母亲十多年前就去了天堂,从此再没有女人对他好,更没有女人看得起他,家里有一个女人让他搂着睡,这是他多年的梦想和渴望,现在即将就有了,木石还是很欢喜。双方约定了日期,马上就来采嫁场了。

木石欢天喜地进了县城。他这次是来采办物资的。跑到巫翔办公室报告喜讯:“巫翔呃,有个女子要来采嫁场,我也要结婚了。”

巫翔很替他高兴:“好事好事!恭喜恭喜!”当即表示要送他礼物,一床棉絮,一个被套,一块床单。巫翔带木石回家吃了午饭,叫妻子把东西都备齐了,顺带随了一个二百元的红包。木石接了礼物,千恩万谢。

木石在家办了两桌酒。大哥也是三中全会平了反,恢复工作十几年,当了单位的领导,顾不上木石的事,二哥讨了个小妻子,带着妻子在外做生意好些年,这时也没有时间回。父亲请来堂嫂帮做饭。女方来人不多,媒人,女人本身,她的父母,一个长辈等。由于女人有过一次婚姻,娘家几乎没提太多要求,什么首饰呀,镯子呀,父母衣呀,恩养费呀……都没谈,只有一个条件,要一千元聘礼。

父亲不同意。不知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此时已是二十世纪九0年代初,各家的条件都好了,父亲手里有没有一千元,木石不知道,可别人不相信他没有,认为他偏心,看不起这个儿子。

木石不父亲为什么不愿拿钱,也没听到父亲说出什么理由。传说是父亲对女人的状况没什么可说,倒是担心木石没有能力,担不起家的担子,养不活一个家。堂嫂却为木石感到不平,说伯伯是不是真老糊涂了,难道还舍不得钱!又说伯父不要太偏见。若是木石有了老婆,又捡了一个儿子,将来还有个披麻戴孝的。如果让木石一辈子单身,将来老了死了,不就像狗一样被人埋了,一点痕迹有没有!

木石也有些愤愤不平,冲着父亲喊:“您帮二哥讨两个老婆都讨得,我讨一个老婆都不行……”然后大哭一场。

木石挑了一担箩筐,里面装些花生,装些豆子,装些米……满满的一担子,走出山沟上班车,坐上班车进县城。他来到巫翔家里,将担子放下来。巫翔见了,不知啥意思。木石说,婚没结成,礼物我得了,钱也花掉了,没什么,拿点土产给你吃。

巫翔感动得热血上涌,一把抱住了木石。

过了二年,木石的父亲死了。

大哥拿了一千元钱来奔丧。木石在村里订了一头二百七十斤的毛猪杀了,二哥付了一部分钱。作为父亲的小儿子,又从来没有和父亲分开过,木石负起了安葬父亲的主责,请来和尚,摆起道场,披麻戴孝,将父亲送上了山,送进了天国。

埋葬父亲,木石欠下了一些债务。

过来一年,木石结婚成家的机会又来了。

媒人来说亲,说邻县隔壁的女人老公没了,养着三个孩子,想要招亲,问木石去不去。那个女人父母没了,全是自己做主。木石过去住了三天。女人说,只要木石拿出二千元,他就不用回去了。

可是,木石的大哥说,你敢过去么?我是不放心!你过去了,举目无亲,没有人会帮你,你被欺负了怎么办?

木石想要一个女人,想要结婚成家的梦想终成泡影。

5、

木石住进了乡里的敬老院。

木石让院里的领导头疼。他好管闲事,院里的事,他事事关心。每天关大门是院领导的职责,他天天抢着去关去锁,关好门必定到三楼向院领导报告:“门我关好哩哈。”看见领导有什么事做得不对,或者他认为不对,他必定缠着领导,唠唠叨叨提意见。领导安排干什么活,他心里牢牢记着,到时间必定要去。有一次,领导头天安排割红薯藤,然后挖红薯。第二天下雨了,领导决定改期。木石吃完早饭就跑到楼上,喊着要去割薯藤,质问领导怎么还不出工。领导说,下雨天,不挖了,等天晴再挖。可是,雨一停,他又跑上去,吵着要去挖红薯,质问领导,定了的事怎么能变?如此三番五次,让领导烦得不得了。

木石在敬老院闲不住,也呆不住。旁人的说法,他一天在院里吃三餐,在外面嫽两昼,

路上遇到熟人说半天话,重三倒四没个完。他也去捡破烂,卖个三十五十就到县城去嫽,人也见不着了。有人问他,县城里好嫽么?木石说,好嫽啦好嫽啦,想什么有什么,要嫽啥就嫽啥。他到县城到底去嫽啥,村里人,敬老院的人,似乎都心知肚明。

木石说,县城城郊有一个女人在家里接客,有人介绍他去,二十块三十块就可以。女人的儿子不许女人干这事,女人说,我也要赚点钱养老唦。我老了,还问你要钱不成!

不过,木石的钱不全用于进城玩。村里人家结婚、老人去世,他也回去帮帮忙,随随礼,敲敲锣,打打鼓,送上二十三十元。

院里传说木石喜欢院里的厨娘。他天天围着厨娘转。厨娘担水,他跟着去帮担水,抢厨娘的扁担;厨娘煮饭烧菜,他抢着去切菜烧火;厨娘扫地,他跟着去扫地,抢她的扫把。同院的一位老人似乎也喜欢厨娘,也来凑热闹帮忙,木石和他吵架,把他赶走。有一次,厨娘在猪舍里搞卫生,木石跟在厨娘的后面,要争厨娘的粪铲,厨娘不肯,他就把厨娘反锁在猪舍里。

或有人笑他,木石,你想偷到厨娘啊?

木石道,额、额、额,人家有老公的,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呢!

……

木石渐渐老了,行动也不灵便了。他的脚天天痛,抹点万金油,抹点风油精,抹点红花油。他出门迈着他的瘸腿,走路一崴一崴的。但他还去捡破烂,有了三十五十还去县城。

前些天,木石领到两个月,一百七十元的老人补助费,又进县城了。

堂嫂说,如果当初他父亲帮他娶了那女人,木石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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