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晟轩颔首，“逆天剑阵，需要斩风和魄月二剑，方能合力发动。”
“这逆天剑阵有何等的威力？”隐约猜到事情将如何发展，风盈袖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凌晟轩深深看她一眼，低声缓缓道：“淬炼魂魄之力，扭转乾坤。”
“莫非……”她的指尖变得冰凉，因为逐渐触及真相而心跳加速。
“掌门将魄月和逆天剑阵的剑谱一同交予我，或许亦是抱有私心，尽管曾经的是是非非仍无法释怀，但我看得出来，她不愿就这样让曾经的风月传奇绝迹江湖。”凌晟轩长叹一声。
“等等。”风盈袖蓦地蹙起眉头，肃声问道，“你仅携了魄月，何来斩风？没有斩风，又怎能发动逆天剑阵？”
“老实说，对于是否能窃得斩风一用，我也没有把握，只知它养于御风门浣剑池。”凌晟轩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救出你之后，我折回御风门，先找到了被囚禁于禁洞的师父，好不容易与师父一同突围，却在经过听风阁时遇见了大批御风门弟子，其中甚至还有数位长老。
“我与师父遭到围攻，虽然魄月威力强大，但双拳难敌四手，只得负隅顽抗，且战且退。”
伴随着他的叙述，回忆起那个月光如血的夜晚，当她漫步于清溪川畔恍若新生，他却水深火热徘徊于生死边缘，风盈袖不由得鼻尖泛酸，强忍着不让湿气弥漫于眼眶。
“一路抵抗至摘星台旁，魄月忽然躁动不已，剑气纵横险些失去控制，我这才发现置于摘星台上的斩风，正与魄月呼应共鸣。”叙述至此，凌晟轩也不由得语速渐疾，清俊双眉紧紧蹙起，“当时情势险恶，眼看师父已受制于人，而我亦四面楚歌……”
他闭上双眼噤了声，似乎不忍再继续。
“所以，你便不假思索地拾起了斩风，发动逆天剑阵之际，却被御风门弟子失手重伤。”哽咽着替他道出结局，泪水终于顺着风盈袖的面庞蜿蜒而下。
“我别无选择。”他哑声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弃抵抗，以退为进，从长计议另寻逃脱时机。”她摇头，啜泣着追问，“何必以命相拼？”
深深看她一眼，凌晟轩抬起手，温柔抹去风盈袖腮边泪珠，淡然一笑。
“因为，我与风姑娘有过约定。”
拾
耳畔传来几声模糊的鸟鸣。
风盈袖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清溪川边。
明明是四五月的天气，春寒料峭，阳光也淡淡的，周身却止不住地泛起暖意，眼前看到的一切，山明水秀，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不明白自己是否该继续前行。
那一霎身后传来踏着砂石的脚步声，风盈袖还未来得及回头，那熟悉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风姑娘，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等我。”
那声音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慨然，那样熟悉那样令人泫然欲泣。强大的喜悦蓦地攫住了她的心，风盈袖强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经历了仿佛三生三世那么长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劫难，她终于等到了他——
转身，回眸。
长发翩跹扬起，衣袂被风吹动翻飞如蝶翼。
就在她即将看到他的那一霎，所有的光芒都在飞速地后退，逐渐变成不可捕捉的光点，视线尽头仿佛有一个黑洞在贪婪地蚕食着眼前虚幻的一切，这如梦境一般的白日终于崩塌瓦解，自头顶沉沉压下来的，是杳无止境的漫漫长夜。
“凌晟轩——”
她哭叫着从梦境里挣扎醒来。
透过朦胧泪眼，只见洞口处晨光熹微，鸟鸣声犹在耳畔，清脆啁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