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有时不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要为别人带来期盼、快乐。就像那个帮助乡亲们的“神笔马良”,用色彩驱除人们心中苦难的阴霾。
01.
小时候,大人经常会问起孩子一个关于理想的问题:“长大了,做什么啊?”我总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画家,我要做画家!”有关儿时的一段小小的回忆,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我拿到了父亲一支管装的绿色油画颜料。当时,我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挤出一点颜料来,并用手去触摸,手指顿时变成了绿色!我又往墙上抹去,墙也变成了绿色!鲜亮而纯净的颜色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产生了无限的神往与遐想……
这之后,我把那支颜料很珍惜地藏了起来。藏了多久?我记不清了,好像直到离家求学的那一刻,我想,那支颜色还在那个秘密的地方吧!现在想来,这件童年的小事情是一次偶然?还是另有一种人生的暗喻?
小孩子都很喜欢画画,可能每个孩子最初都会有类似的经历,但让我继续画下去的理由是我除了喜欢,真就不知道再喜欢什么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父母。没有父母的鼓励和支持,孩子的成长是茫然的。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他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于是不难猜测,其实父亲的梦想无非也是当一名画家。父亲最擅长画虎,那种下山的猛虎,披着一身月光,脚踏枯黄茅草,目光如炬,两肋生风,该是何等威风凛凛。父亲画画基本上属于无师自通,没有人言传身教,是在一遍又一遍临摹之后,才有了起码的技法与技巧。
父亲的画,让四乡八邻的人为之啧啧称赞。可是称赞归称赞,在农村这只能是农闲时的业余爱好。如果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祖祖辈辈的小农思想可能要被人称作“不务正业”吧!父亲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可依旧住在乡下,所有的期望都在我的身上,可以说我是他梦想的延续。
而每次我画画母亲也都会特别高兴,在我心中记忆最深的是得到母亲称赞而开开心心地画面。小孩子被赞扬的时候心情很舒畅的,因为别人做不到的我做到了,而且觉得自己有一项技能是比别人优秀的。
02.
自己上了小学,画便成了我的名片,很多的人都因为我的画认识了我,我也因为画而结实了很多知心的朋友,直到现在也是这样。现在回想起来,大概这就是我会走上绘画道路的入口吧。
就这样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初中毕业后上了高中,可以说,我是拿着这张名片顺利地考上大学的,还记得高中那会儿,从我们一近校门,老师就说了,你们来这的目的就是考大学,没有别的,从现在开始努力吧。可以说高考是我们这些穷孩子改变人生命运的救命稻草、开始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命运开始转折了,临近专业加试的前三个月我才想找一位老师专业地学习绘画。由于对此一无所知,见到老师后他说我学习晚了今年想考不太可能,考师大和吉大更是做梦。因为正常的同学都学习一年左右才敢考,可能我是属于“非正常”的吧。因为已经晚了就不想再错过这三个月,起码还有一段时间学习,老师见我执意要学,只好收下,就这样我便和自己下了人生的第一场赌注。
上课的第一天看到同学们的作品,想想自己以前的“佳作”,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基本的技法、技巧都显得那么粗糙。什么素描、水粉、写生、静物……这些新的专有名词一个个地蹦出来,搞得我眼花缭乱、头昏脑胀。
可男孩子的青春时代是炫亮而无畏的!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去想眼前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困境。每天在紧张与匆忙中度过:白天复习文化课、还要按时去学画画上专业课,身边的一切都成了入画的对象。
每天不管多累,只要一休息,或午饭之余,总是打开速写本在画周围的一切:嬉笑的同学、学校、公园的角落,每天一本画满的速写本,是我当时的真正“任务”。灯光下,面对那些石膏头像,往往一画就是一天。晚上回到宿舍还是不停地画画练习,即使睡觉,梦里有时都在画画。夜深人静时,看到同学都躺在床上甜美地睡着,自己却孤单地画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那是一片未知的深邃。
就是通过这样玩命学习,三个月后到了专业加试的时间,我独自踏上了火车来到了长春,考吉大的时候超水平发挥,好像三个月的聚集都在那一刻释放出来。两个月后成绩出来了,我真的成功了,虽然只超过了录取线的2分,但这2分后来真的让我迈进了吉林大学的门槛。
知道成绩后,我还专门去看了我的老师,他很激动,说我很有悟性。也有很多人说我很幸运,也许人们能看到的只有辉煌的一面,而不知辉煌的背后为其付出多少的努力。
03.
当我踏进大学校园的一霎那,一路的颠簸、疲惫顿时一扫而光。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呢?兴奋、好奇,什么事、什么地方都很有兴致去探索一番。我是家乡少有的大学生,所以当我踏进大学校门的一霎那,我的家人都笑了,笑得很满足。也许在每一个亲戚朋友的眼里,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其实我更是这么想的,这一想,就是四年……可以说,大学的四年是我收获的四年,友情、爱情,最主要是绘画专业的水平,我明白了画是一种语言,是一种思想。是表达内在情感的媒介,画面上的色彩、线条、以及黑白灰关系,都成了一些依稀的象征,这种象征可能是一种记忆、一种情节,抑或是成长心灵的回归。它深埋在每个画者的灵魂深处,一旦有机会,它就会变成色彩的斑点,变化的线条,以及画面上捉摸不定的痕迹。经过画者的加工,变得生动和个性化,并且创造性地发挥出来。这种表达的过程是酣畅淋漓的,我经常沉浸其中……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同学们唱起这首熟悉而又无限伤感的歌曲时,离别即在眼前,就业找工作的压力也轰然而至。无论沿着铁轨北上还是南下,火车开动的刹那,十几年的寒窗生涯结束了。
一扇门关上,另一扇门会打开,象牙塔以外的生活,现实且流动,和你迷不迷茫,清不清醒都没有关系。工作是劳动的一种表现形式,是自食其力的载体,无论多难,都要寻找、前行。
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我在私人的美术高考培训班干过,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可天天哄孩子画画让我厌倦。我一直坚信好男儿志在四方,没有挑战的去向就没有乐趣。也许就是在这种别人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冲动的刺激下,我选择了北京,来到宋庄。
宋庄对于每个画画的人可能都是让人向往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的艺术家聚集在一起,自由地创作着。我是经大学老师介绍,来这里帮一位画家作画,平时和他学习。面对父母的担心、女友的依依不舍,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长春。
04.
来宋庄短短的一个月过去了,可我感觉就如同入鸟笼一样,自己就如同那笼中鸟,没有一片广阔的天让自己飞翔,也不快乐,因为失去了自由!每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完成他未完成的作品,毫无创造的乐趣可言,偌大的画室里,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见,内心孤寂的感觉无所释放。宋庄可能适合别人,但我不适合在宋庄。
我还是喜欢一个有朋友的地方,喜欢一个自由的空间。所以不顾家人的反对又回到了长春,在那里背负的期望太多了,压得让人喘不过气,因为对于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北京工作,是让人羡慕的。父母说起来也会很骄傲,可是我自己的感觉并不快乐。当拿着行李踏上回家的列车时,心情是那样的释然,望着远去的北京,轻松许多。
从那个虚假的光环里走出来,一无所有的我又开始找工作,经历的过往让我明白工作并不难找,关键看适不适合自己,找到自己的一个定位,想给人打工还是自己做,决定了,就做下去。最后我选择了墙体彩绘,一种新兴的软装饰手法,在南方城市已经迅速兴起,而长春市场还是暂露头角,主要是环保和经济,颜色鲜艳多可保持十年之久。图案灵活多样,深受年轻人的喜爱,这是经过考察、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印发传单、会见客户、洽谈商榷、敲定作品,每一步我都事必躬亲。每一个作品都很满意但没有最满意的,因为艺术是没有一个确定的极限到哪就是最好了,但我坚信会一个比一个好的。
小时候把画画在纸上,大学了把画画在画布上,现在把画画在墙上,不知道将来还会画在哪儿。还有很长的路在等待我走下去,梦依然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