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会很孤独。
这种感觉,在我突然想你时,尤甚。
你,知道我说的你,是你吗?
知道了,就回来找我吧。
-1-
周末报了一个两天一夜的旅游团,傍晚回到小镇,看到楼下张贴出租屋被停电的告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房主因交不起水电费,整栋楼被物业局罚以三天停电停水。
豆瓣读书组认识的房主,三十出头,下岗程序员,打算自主创业开书店。房子免费供我们这些来城镇找工作的落魄文艺青年住。条件,每周得参加一次他主办的哲学读书会。主题探讨哲学。
背着旅行包,不敢回到黑漆漆的屋子。
在楼下小卖铺买了几根蜡烛。走到半途,方才想起屋子打火机已被我弄丢。想回去,买一个。终究沒这么做。
走着走着,无意就闯入一个花菜园。从没见过。更没来过。小镇怪地多。见怪不怪。怪谁?
篱笆围起的园地,花开闹热。一群毛羽红艳的鸟,园子里跳来跳去。
另几只正埋头啄那几朵无辜嫩黃菜花。
轻推这用竹子编绕成的门,带着一丝惆怅,我轻轻走进了这暂时寻不见主人的菜园子。
看着这红的,黃的,绿的满地的花儿,我一时竟感觉到我要哭了。
为什么突然想哭,还如此强烈,我是理不出个头绪了。
因两天一夜的旅游,酒店睡了一夜还没两天游就灰溜溜跑回来的孤独落魄而哭?
还是长途跋涉身心疲惫却进不去自己屋子而委屈的哭?
亦或看到花都开满了菜园子春天都恬不知耻来了而感动到哭?
不知道。很多事,当事人都说不出来。
望着山那边渐渐入黑,我没了心思,想要继续在这个无人看管的园子多呆一会儿,哪怕一会儿,我都呆不下去,转身即离去。
我一路小跑起来,落日在身后渐渐模糊。黑暗化一猛兽,追我而来。火烧的彩霞,在绕过那片山林的远方逐渐被人遗忘。就像我被时间莫名丟弃在这片荒草丛生的小山坡上。
不知不觉已经跑到再一个不高的小山坡。从山谷吹上来的风,带走了我一身的汗水。打了个寒战,就像小时候寒冬腊月在路边小了个便,冷风拂尿。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发尖上的汗水順着下巴一滴一滴落到了青黄不接的草叶上,再被夜色染成晶莹的黑珠子,月色下闪着幽黑的光。
大概天太冷,冻的脑壳疼,一个没站稳,我急里急慌糊里糊涂就滚下了山坡。
月亮在山顶,落下银色的孤寂与沉默。我滚到了一条看不见头看不见尾的小河。说它是小河,那是因为水很淺。试过了,水并不像冒险故事里常描述的那样深不可及和恐怖。
拘起一巴掌水,我不停往脸泼,额头前的散发湿了,眉毛湿了,这清凉的河水掺和着咸咸的汗水,有的渗入了眼,有的则沿着嘴角一路到了嘴里,才知道原来汗水比书里写的还要苦涩。
对岸突现几只山鸡,从岸边的草丛里跑了出来,咕嚕咕嚕往一个方向而去,都跑光了,往不远处的那片森林去了。
抬头一望,树梢上那轮月正高高挂,微弱的光晕让人心里冷到底,无助感油然而生。
我洗洗手就慢慢走上了岸。突觉浑身无力,肚子咕咕叫,想是一下午沒食物肚子饿的难耐。
找了一处比较软的草丛坐下,目睹对面的森林心里直发抖,从林子刮来的风格外冷,手背手心开始发冷,这在大北方应该是常有的一个体验。
我想我得努力爬起来去找点吃的,不然可能就撑不过今晚,凄凉死在这里。
极力撑起臀背,靠着银汞色的月光,找到了仅有的几根干柴,不过很幸运,在后面那处茂密的树丛里找着了可以吃的还不算太苦的野果子。胡乱摘了几把,两手抱着果子,乐呵呵跑回去之前做了记号的原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