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
文/暖薰
1. 初见
虽然是在清晨,车站里依然人流如潮,此时一个女孩背着一个小小的淡蓝色布包,只有向日葵的图案印在上面。从相貌上看,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她随着下车的人流走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双手攥紧了书包肩带,走出了车站。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像极了少女的如花笑靥,把心照得暖暖的。女孩一连穿过了好几个红绿灯,走得有些累了。她的右手边是一个公园,远远的,有风筝在天上飞,于是走了进去。
牵线的是一个小男孩,旁边应该是指导他的爸爸,看着风筝在空中,男孩很高兴,激动地跳了跳,手不稳,风筝往下坠。“爸爸,爸爸!”,一旁的爸爸用一只手稳住男孩的手,另一只手娴熟地拉扯着线,风筝又在天空中悠然地飞着。
女孩坐在长凳上,一会儿望望风筝,一会儿又望望远处散步的老人,生活是如此美好。
女孩休息够了,准备起身,坐得久了,脑袋晕晕的,有些站不稳。
“小心!你没事吧?”一个男孩出现,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抬起头,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坐得久了,谢谢!”
“不客气。”
女孩准备走了,却注意到男孩手里拿着的相机,“你是摄影师吗?”
男孩笑出声来,拿着相机的手抬起来,“这个嘛?其实算不上,就是喜欢而已,如果以后可以的话,用它来谋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女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今天不是周末啊!”
女孩不知作何回答,只听男孩又说,“哦,你不会和我一样逃课了吧?不过看样子,你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吧。”
“是的,我今年高一。”女孩接过话茬,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向别处。
“没想到,你比我厉害啊!”
女孩的脸有些红了,不由得低下了头。
“听说这里的薰衣草很好看,我想来看看。”女孩说这话时一脸认真地看向男孩,眼里满是期待,嘴角忽而上扬,好像已经看到了那片紫色的海洋。
“我也要去看呢,一起去啊!”
“好啊!不过我还不认识路。”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
“跟着我走。”男孩走在前面,女孩跟在后面,一路上,没有说几句话。
男孩是大一学生,学的是金融专业,可他的兴趣点全在这相机上,走到哪里,如果有机会,他是绝不会丢下相机的。最近,薰衣草开得正好,他翘了课出来的。
女孩的家在蓼辰,一个小小的村庄。女孩是偷偷从家里出来的,走的时候给家人留了一张小纸条:不要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2. 塘里
其实,薰衣草庄园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很远。他们决定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
在南方,大都是古镇,房子傍水而建,人们依水而居,让人想起马致远诗里的“小桥流水人家”。
“我们不如先去塘里看看。”男孩停下脚步看着路上的指示牌,侧过头咨询女孩的意见。
“好。”
走进塘里,仿佛置身人间的一处仙境。桥架在一远无极的湖边,太阳的光辉揉碎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偶有清风撩起水波的湿气拂面而来,清清凉凉的。
女孩倚靠在桥栏上,双手伸了出去,拥抱住了这美丽缥缈的湖景。
男孩打开相机,定格在了这一刻。
从桥上走下来,十米之外,就坠入了人间,满盛着烟火气息,却又远在世俗之外。
这是小手工艺者的天地,要么是白胡子的老爷爷,要么是银发的老奶奶。
这头是琳琅满目的编织精品,那头是令人垂涎的糖人糕点。转入另一条小道,曲艺笙歌载入听者的耳朵……
女孩惊奇地看着每一件物品,深嗅着每一丝甜美芳香,捕捉着每一个灵动的音符,这就是另一个世界吧,她的眼睛微微湿润了,身旁的这个男孩和眼前的这个世界就像是幻象一般。
“这里的酒酿汤圆特别好吃,快点!过了十二点就吃不到了。”男孩拽着女孩的手腕往前面快步走着。
一股奇异的情愫蔓延全身,女孩的心怦怦跳着,任由他拉着她,淡蓝色的裙裾向后飘扬,一起飘扬的还有两颗渐渐靠近的心。
3.分离
“我要找这个女孩,男孩拿出一张照片,是她的身影。”
“没有正面照吗?”
“没有。”
“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想找的人。”
“还有其他什么信息吗?比如姓名年龄,出生日期,家庭住址。”
男孩茫然无措,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下午,他们来到了薰衣草庄园,见证了一场神迹,眼前只是成片成片的紫色,一直往天边燃烧着,直到与蓝色的天空相接,美呆了。
看完薰衣草,女孩就向男孩告别了,她要尽快坐上车赶回家,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不知家人该有多担心。走之前,男孩问她的名字。女孩却只是笑了笑,向男孩摆了摆手。
男孩僵在原地,而女孩离他越来越远。等他忽然意识到女孩并不识路时,已找不到她的踪影了。
他回到学校后,一直在想:她坐上车了吗?第二天睡醒了,又忍不住想:她到家了吗?此后,他自言自语:我们会不会再相见呢?就这样,那个女孩,和那一大片薰衣草成了他记忆的底片,一个成了淡蓝色的天空,一个成了紫色的大地,有时候,这张照片在梦里竟颠倒过来,淡蓝色的大地,紫色的天空……
夏天随之来临,学生也迎来了暑假。男孩在网上查找着女孩说的地方:廖辰。查找结果却是:对不起,当前城市没有找到结果。
后来,男孩写下了一片文章《今年的薰衣草,开得刚刚好》,内附上一张照片,女孩面对着薰衣草花海,不由得拥抱住了整个海洋。
真是奇怪,男孩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未能拍下女孩的正面照。不是她背对着他,就是她的秀发被风吹得乱了节奏,遮挡住了秀丽的脸庞,只有那上扬的嘴角是清晰的。
做一个摄影师也挺好的,毕业后的男孩背着相机走南闯北,城市乡村,国内国外,见过无数的美景,领略过各地的风土人情,最动人的风景还是最初的那一大片薰衣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以至于以后在各地拍的薰衣草都不及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