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同学会

2018-10-09 22:00:08 作者:半世闲人

故事梗概:10年前,4个不同专业的学生来到绵山镇青山村中心小学顶岗支教,在这里,他们有了为期半年的与学校生活完全不同的经历,在他们的记忆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迹,支教期满时,他们共同约定,10年后,要在这个他们第一次真正参与工作的地方,再次相聚,故事就从他们的这次相聚开始了……

主要人物:

王勇,男,绵山镇人,是镇上为数不多的考上大学的人,希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走出大山,到更大的城市去工作生活。毕业后却回到了青山小学,做了一名全职教师和兼职守门人。

赵宣,男,从小在城市长大,除了学习之外,没干过任何累活儿。支教时主要从事体育美术方面的教学工作,兼职学生生活老师。毕业后有了自己的设计公司,推崇绿色环保品牌产品的应用,并每年捐赠一定的钱物资助乡村小学。

冯看,女,从小对教师职业有着很大的期待和向往。毕业后回家乡成为一名普通小学教师。

李一鸣,男,冯看的丈夫,支教时被冯看健康乐观、坚忍不拔的精神吸引。毕业后考取了公务员,被指派到当地一所乡政府工作,偶然的机会与在那里当老师的冯看相遇、相爱,扎根在那里。

一、幕起 王勇上

(新学期开始了,新一届顶岗支教的“老师”马上到来,青山小学校办门外,村民和高年级的学生正忙着把“欢迎**大学的新老师”的大红条幅挂起来)

王勇一边后退着观察,一边指挥着,“左边,左边,往上一点,好,好好,这回行了”,看着大家终于把条幅挂好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王勇:新学期开始了,看看我这帮小孩子和大孩子,每到这个时候就都高兴的不得了。为啥?这不新老师要来了嘛。我们这都忙两天了,一定得好好的迎接呀。

王勇背着手,踱着步子,满意的看着虽然不大但焕然一新的校园,伸手摸了摸新刷的墙,咂着嘴,慢慢的走到校门口。

王勇:(站在宽阔的大门前)在这守了十年了,真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啊。要说当年啊,啧,就这条路(指了指通向山下的石板路),晴天上来一脸土,雨天上来一身泥,真是不敢想。那时候就这个地方,家家老的老小的小,哪有几个正经念书的啊,今天你放羊明天他放猪的,老师就那么几个,哪管的过来呀。我第一次到这的时候啊......

渐渐陷入回忆......

(话外:王老师,山下来人啦,走着来的......)

王勇:(清醒过来)什么走过来的,不可能啊,这几年都有校车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急匆匆的向山下走去

二、山下 公路拐弯处 赵宣上

穿着运动装,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一边喘气一边用帽子扇风。

赵宣:可累死我了,早知道路能通到这,我何必走过来呢,真是,要不是想给大家个惊喜,我早派人上来探探路了。

环视了一下周围

赵宣:嗯,没走错地方,连那松树还在呢。常年在办公室坐着,看那窗外的空气一天比一天差,唉,还真不如这里呀,真是越来越想回到这样的好地方了。不过,当年刚到这里支教的时候,还真没觉着这儿好呀,当时,是怎么来到这的来着......

(回忆,画外音,妈妈:我告诉你赵宣,你周末再拿回一大包脏衣服给我,我绝对不给你洗。你说说你,都大学了,咋还不能伺候好自己呢?真不应该让你就近念大学,就应该把你远远扔到谁也指不上的地方去。你得让我管到啥时候啊,我和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

(回忆,画外音,老师:赵宣,你的画哪都好,就缺了点生命的东西。正好,咱们学校要选派优秀学生到农村支教,建议你去体验半年生活,对你以后的专业发展有好处......)

赵宣:(有些尴尬)呵呵,说实话,体验不体验生活我真没想,我就觉得老爹老妈天天叨叨他们那时候怎么怎么样,我还真是不服气,凭我这聪明的脑瓜和灵活的双手,啥能难倒我呢,一股气我就报了顶岗支教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摊摊手,耸耸肩)怎么有那么穷的地方啊,啥都没有,整个一个手工作坊时代,衣服脏了全靠手,天冷取暖全人工,没过几天,我就跟班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一样,掉到地上都找不到了。而且这里的老师是真缺呀,没几周我就不只教画画了,充分实践了从小到大的音、体、美的所有知识,那可是深刻体会了“艺术都是相通的”的这一真理呀。

赵宣一边慢慢向前走着,一边回忆着当年支教的日子,脸上有着的表情逐渐由无奈转为轻松。

赵宣:说起那段日子,真是全都是辛酸,可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大学,这一段时光总是在大脑里回放,总是那么的清晰。可能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接地气儿的生活过吧,真正的学会了管理自己的生活,后来连老师都说我的画有了活力,呵呵......这么多年在外打拼,也越来越体会到实践对艺术的重要,公司那帮年轻人,可都盼望着每年的集体采风呢,越原始的地方越好,哈哈......这里现在真是不错,原生态的生活,以后啊,有机会也领他们来这里转转。嗯,那有快石头,坐下来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越宣走向山脚路边的大石头,坐下,哼着小曲儿,四周观望着。

三、山下 公路拐弯处 冯看、李一鸣上

冯看和李一鸣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山下走过来。

李一鸣:老婆,咱们应该快到了,怎么样,不累吧?

冯看:还好,没累。这路好走多了,这里变化挺大呀,也不知道其他两个都到了没有。一鸣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俩在一起了,会不会惊讶?

李一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嘛。再说我们那是毕业后的再相遇,这也只能算是天意啦,让我们支教时的革命友谊有机会延伸而已,不过,遇到你,我很幸运。

冯看:我也是。

(灯光暗,回忆,音乐起,唱)

冯:那一年,我支教来到青山中心小学,教语文。

李:那一年,我支教来到青山中心小学,教数学。

冯:这里的孩子真少啊,大大小小的孩子混在一个班级里,前半节组织小的学生拼着拼音学汉字,后半节领着大的学生古文释义。

李:学校的课真难教啊,所有数字都要与生活联系,上一刻思路在加减乘除公式演绎,下一刻就要柴米油盐几角几分的算计。

冯:条件虽然艰苦,但孩子们眼睛里的纯真总能给我无尽的信心。他们不会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不一样的我,只会用更多的崇拜增添我成为一名教师的动力。

李:看着她一次次的将掉队的学生一个一个劝回到校园里,看着她那么灵活的用双手变幻出让孩子们笑声满园的手工作品。

冯:这里给了我发挥自我价值的勇气,使我更懂得了我应该要怎样的生活。

李:那样一个单纯的环境,和那么努力的一个女孩儿,让人感觉再难过的生活也变得多彩有趣。

冯:所以,我成为家乡的一名小学老师。

李:生活则给了我抓住那抹色彩的机会。

(音乐停,回到现实)

冯看和李一鸣相互对视着,微笑。

四、山下 相聚

赵宣:唉,看着那两个人很熟悉啊

赵宣疑惑的走近冯看和李一鸣,三人相对

赵宣:你们是......冯看?李一鸣!(诧异、兴奋)

李一鸣:赵宣,哇噻,还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点没变啊!

赵宣:哈哈,早不是啦,接地气的很啦。我就说嘛,虽然大家多年不见,肯定还记得咱们的约定的。不过,你们两个这是有故事啊,一会不能饶了你们,得给我说说,哈哈

三人边聊着边往山上走。

王勇从山上下来,边走嘴里一边叨念着“走着来,怎么可能?校车呢?坏了?......是有人过来了哈,看着不像学生呢!”快步走上前。

王勇:唉,请问......(愣住了)

四人想见

王勇:赵宣、冯看、李一鸣?你们怎么来了?

赵、冯、李:你是?

王勇:我王勇啊

赵、冯、李(诧异的):王勇?

三人绕着王勇走了两圈

赵宣:王勇?还真是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哪里野外训练了吗?怎么感觉日子在你这多走了好几圈!

冯看:王勇,你早来了啊,怎么从山上下来的呢?

王勇:啊?

李一鸣:啊什么呀?你不是把咱们的约定给忘了吧?咱们支教结束时,不是约定10年后的今天在这聚会一下嘛?

王勇:哎呀,我真给忘了。得了,咱们边走边说吧,来,上山

四人一同向山上走去

五、学校办公室 王勇、赵宣、冯看、李一鸣

王勇一边把大家安排坐下,一边给每个人打开一瓶沙棘果汁,其他三个仍然错愕着盯着他看。

李一鸣:哎,王勇,你别转了,你快坐下,说说你这怎么回事啊,对这也太熟悉了吧?

冯看:嗯,好像在家一样,呵呵

王勇:哈哈,那什么,我真把聚会的事儿给忘了,瞧这两天忙的。那个,我呢,就在这工作,毕业后就来了,10年啦,哈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赵宣:(回过神儿,诧异的)哎,王勇,不带你这样的吧,咱们是说了在这相聚,但你也不用在这待10年吧?这也忒执着啦。

冯看:对呀,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梦想可是北上广的吧?你不是总叨叨着“仗剑江湖”嘛?!

李一鸣:呜,让我想想,貌似,你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吧?怎么?回来建设家乡啦?

王勇(坐下):这个,说来话长,咱们走的时候,记得我回家一趟吧?第二天早上......

六、10年前 清晨

(鸡叫声)

王勇:妈,行啦,别拿啦,这半年离家近,这不都吃了不少了吗?可别忙了,我得快走了,不然赶不上车了,我走啦哈。

王勇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忙乱的出了门,关门转身后,愣住了。

院子里站了好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老人,小孩儿,有人胳膊上挎着筐,有人手里拿着瓶子,所有人都直直的看着他。

王勇(稍退了小半步,左右看着):刘大爷,小海,石头,还有......那个,你们......

刘大爷:小勇,今天回啊,没事儿,大伙就是来送送你。昨天你们走得急,也没顾上,大伙都知道你家在这儿,呵呵,没事儿哈,我们送送你吧。

小海:老师,奶奶说,你是我们镇最好的孩子,我再也不淘气了,我也要跟你一样考大学,然后也回来教学。奶奶腿不好,她让我来送你。

家长A:王勇老师,这是我家攒的鸡蛋,起早煮的,你拿着(往王勇包里塞)......

家长B:王勇老师,你跟那个小女老师,是一起的吧,能把这些咸菜帮我拿回去吗?(往王勇怀里塞一个瓶子)就说我们谢谢她,要不是她,我家英子就不能再念了。你让她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让孩子干活了......多好的姑娘......

石头(凑上前):老师,你啥时候回来呀?我们这可少的老师了,我们再上学时,你还回来是吗?我还想跟你学很多很多东西呢......

“老师”,“王勇老师”......

被乡亲簇拥着,王勇缓慢的走向镇里唯一的公交车站

通往学校的公交车上,王勇怀里抱着乡亲们的送别礼物,满含热泪的回头,家乡学校的那座山上,隐隐约约的,好像站着很多人,老的,小的,在向他挥着手,呼喊着“老师,我们明年见”,“老师,别忘了我们”......

七、学校办公室 王勇、赵宣、冯看、李一鸣

王勇:我总是忘不了那天早上的一幕......大学最后半年我想了很多,没错,我考大学就是为了离开农村,就是要到大城市去,因为这个地方别说教育水平了,就是正常的维持学校常规都成问题,越来越多的人都跑向城市,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挺糟心的。

其他几人低着头,默默无语。

王勇(慢慢的转了转头):跟你们不一样,我就是在这里出生这里成长的,回到家乡支教,其实当时也就是想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跟你们约定回来聚会时,还壮志凌云的想着一定要到外面多挣钱,然后再回来捐给这里的学校。直到那天早上,我是那么深刻的体会到来自内心的难受。(笑笑)后来,拿到毕业证时,听着同学们对未来的想象,听着大家表达着对自己价值实现的构想,就突然的豁然开朗,人生价值啊,在哪都能实现吧?我回来了,其实更直接更好吧,还不用再次适应社会了,呵呵,然后,我毕业后,就回来了。

大家都抬起头,看着王勇,感动着。

冯看:怪不得你那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的。

赵宣:王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说实话,你,佩服!

王勇:其实也没啥,冯看不也坚持自己的梦想了嘛,其实我们学校有很多到农村教学的呢。对啦,咱们学校已经与许多乡村小学建立长期的系统的支教点了,我们这就是呢,我在这的第二年秋天就开始作为接待支教学生的负责人了,接了十几次老师啦。后来逐渐有人给咱们这里捐赠,建校舍、买用具,5年前还修了路,现在咱们学校的校车直接能开上山啦。

赵、冯、李:是嘛?真是太好啦,恭喜你啊

王勇:别,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就兼职管管后勤,看看大门,哈哈。今天就是迎接新一批老师到来的日子,所以我把咱们聚会给忙忘了。对啦,你们知道吗?今天还是咱们母校60周年校庆的日子呢!咱们一起为母校祝贺吧,来,干杯!

半世闲人
半世闲人  作家 一方空角一闲人自我画牢不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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