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数次网络赌博里的其中一次

2018-11-01 21:45:04 作者:X涵

深夜接近两点的时候,我像贼一样从昏暗的客厅走到了卧室门口。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把耳朵贴近门缝,几秒钟后听见了晓的鼻鼾声从床那边传来。我又轻轻关上门。回到客厅。客厅充斥着一股烟味——我的胆子大了,换成以前,我是不敢在家里抽烟的。电视里,一场球赛刚刚结束,球员在退场或在交换球衣,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地总结着这场赛事。声音早被我调到了接近听不见的档位。我下意识地瞄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比分,然后关掉电视。

我的心里焦虑到了极点。

6个小时前,我还一身轻松,甚至有点沾沾自喜。我是个赌鬼。从15号发工资到今天的这14天时间里,我的手风一直很顺,似乎有神灵保护,下的注多半都赢了。看着银行账户上的钱再一次涨上去,我开心、期待,憧憬着能早点“上岸”。

破天荒的我早早的就上了床,晓很惊讶,也很开心。晓是那种简单的人,容易满足,也很少过问别人的烦恼。但不能因此说明她就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自从沾赌以后,尽管我极力伪装自己,但多少有点行为古怪,晓会没察觉吗?我不太确定,所以,在我心情好,或者心情平稳的时候,我会尽量多陪她。

她放下书本,挪动了一下身体,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点笑意和期待,或许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很久没做了。我也兴奋了,下体无须挑逗就已经情绪高涨。像以前一样,晓很快就满足了。换了个属于我的姿势,想快快结束。可迟迟出不来,最后竟然疲软下去。晓也感觉到了,她身体一松,趴在床上。我借势下去,转身,然后拿起了手机。

不得不承认,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一场球赛。原本预想着十分钟差不多完事,正好可以赶上那场球赛。球赛已经开始了,我对那事没了兴致。

打开手机上的bet软件 ,点开那场球赛,然后在“上半场,大,0. 5 ”那里输入了5000这个数。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十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这期间晓一直没动,有点奇怪。我转过头看她,她也正抬着头看我,眼中带点恼怒和困惑。我的脑神经突然回到正路。是的,这多少有点奇怪。

“手机给我。”晓说道。

我犹豫了几秒,把手机递给了她。

即使想到了外面有女人,晓也想不到我会去赌。她还回手机,白了我一眼。大概她只看了短信和微信这些东西。我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行为,只好用那只歉意的手抚摸着她的背。手碰到滑滑的地方,我的欲望似乎又上来了。我又尝试起来。但脑中牵绊着球赛的那根神经稍一偏离,身体就失去了控制。我找了个可笑的借口,结束了这场闹剧。

上半场踢完了,比分0-0,输了。憋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我回头看了看晓,她又在低头看书了。

我打开了 “雷速”,这是一款体育赛事直播的APP。我找到那场球赛,看了看两队上半场的各项对抗数据。数据让我气愤——主队压制性的优势,射门也不少,可就是不破门。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下半场再追,我想。不过要等到适合的时机再下。

等的过程中,我和晓有事没事说上几句。自从深陷赌博后,我们几乎没有过内心的交流。每当我想放松下来,和她说些以前开心的话题,但说的过程中,我的脑神经会突然转向球赛那里,脑海里会莫名出现“盘口”、“大”、“小”、“0.5”这些字眼,然后再转回来的时候,总是忘记之前说的内容,就像断片那样。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以免账号充值时银联发过来的短信提示引起晓的怀疑。bet账号上已经没钱了,我充值了1万,每笔2000,有5个短信会发进来。充值完成后,我删掉短信,又把手机调到声音模式,但音量调到最低。

比赛踢到70分钟了,期间我一直盯着盘口。是时候了!我熟练地在“大,0.5”那里按下了5000。只要进一个球,只需一个球!我心里默默想着。退出bet,打开雷速,点开“聊天”那栏,数以万计的和我一样的人在那里刷屏。我看到了很多“大0.5已上,坐等收米”这样的字从底下冒出来。果然,他们想的和我一样,这场肯定有进球!但也有不少买小的,发出“客队摆大巴,有进球才怪”这样的字。

我退出聊天群,点上关注,然后放下手机。

我总是这样,bet和雷速一起用,bet下注,在雷速等进球提示。只要球进了,雷速就会发出提示音,“啾啾啾”,像鸟叫一样。鸟一叫,说明我赢了。

“只需静静等鸟叫就行。”这是我的朋友也是赌友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但每次点上球赛的关注时,我总会想起他的这句话。赌球,老手通常都在“外围”买,外围赔率高,玩法又多,上盘、下盘、独赢、大小、角球、甚至奇偶数、谁先开球都能买。起初,我什么都会尝试一下,但玩到后来,我只玩大小。而大小里面,我通常都是买大,也就是买进球,无论主队还是客队,只要进球就行。这种简单粗糙的玩法,我归结为“专一”,事实上,还有另一种原因——等待鸟叫的过程总是让我期待,而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又是多么的美妙!

这种决定输赢或决定命运的提示音到最后深深刺激了我,仿佛成为了一种烙印,像天使的回响又像是魔鬼的利爪深掐在我的脑子里一样,会不断地挑拨我的神经。在多次尝试戒赌的时间里,只要听到类似的这种声音,比如真正的鸟叫声,某种尖锐但音调相似的杂音,都会令我全身震颤,痛苦不已。

我曾在网上查阅赌瘾难以戒掉的深层次原因。发现是“多巴胺”这种物质在愉悦我们的身体、控制我们的大脑。我想,在我听到那声“啾啾啾”的鸟叫声的时候,也是我的多巴胺分泌最快最多的时候。

放下手机后,我开始期待这声鸟叫声响起。我假装自己很空,和晓有事没事的说话。晓不太想理睬。我突然开窍,指着她手里的书问:“新书怎么样?”晓来了兴致,开始和我讲解书里的内容。我侧耳倾听,不时“嗯嗯”点头,但其实我的那只耳朵始终在捕捉背后的那声赢钱的声音,心思也完全在球赛那里。至于晓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比赛结束,我的手机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用上BET,我知道又输了。

我心里开始纠结起来,手脚已经出汗。烟瘾也随之上来。我很想吸根烟,但这时候出去吸烟,再带着烟味进来,晓肯定会责怪。她别的能忍,就是忍不了烟味。我开始后悔不该这么早就上床。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该睡了。”我说。

晓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翻了翻后面的书页,说,还早。

我只好克制烟瘾。但赌瘾克制不住。我打开雷速,看到另一场赛事。上半场已经踢到20分钟了,节奏似乎很慢,双方没有一脚射门。我点开聊天室,有“高手”在建议买小。我也犹豫了。通常我只买大。都说买大死等,买小等死。买小球的人都有一颗大心脏,我不是那种人,我受不了那种瞬间被杀死的滋味。

但这次我也跟着买了小。我把剩下的5000都压了进去。

短短几分钟后,雷速提示进球了!

我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感到愤怒。心想,买大不进,买小秒进!如果一个人,这时候我会发泄一下,但晓在身边,我不会表露出来。我借口上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我又充值了2万。同样,我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厕所和卧室只隔着一堵墙。然后我去了厨房,打开油烟机,对着排风口吸了根烟。在吸烟的过程中,我又选了一场赛事,这次投注了1万,买的是下半场大1.5,需要进两个球。我想,如果踢到70分钟还不进球,继续追大。我的脾气彻底上来了,心态也开始变得糟糕。

用手龙头冲了把脸,簌了口,我回到了床上。晓马上嗅出了烟味。她生气了,但没说什么。她扔下书,钻进被子,转过身,背朝我。我想去碰碰她的背,又想说些什么。但没碰,也没说。

下半场已经开始了。

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整个神经也紧绷起来。我关了灯,然后躺下,也背朝她。我把手机放在脑袋边,音量已经被我调到了最低。我不想完全静音,我需要听到那声鸟叫,需要多巴胺来刺激下大脑!我闭着眼,每一秒都在期待那声微弱的叫声响起。70分钟了,还没动静。我上了bet,把剩下的1万也投了进去。我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手脚冰冷,背部也有点不适,但我一动不动,任凭腋下的汗顺着手臂流到床单上。鸟叫声始终没来,球始终没进,时间在流逝,我不安到了极点。房间里很安静,但我的耳膜似乎在震动,在嗡嗡响。我突然想,会不会是音量调的太轻我没听到?我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比分仍旧0比0。我绝望了!这时候烟瘾又来了。我起身扭头看了看晓,原来她早就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胡乱抓了件挂在墙上的外套,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我来到了客厅。

我没有开灯。客厅通着阳台,稀疏的月光从阳台透进来。我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点上烟,把整个脑袋伸出去吸烟,尽量让空气带走烟味。我看见对面那栋楼还有不少房间亮着灯,用一秒钟的时间在想他们在干什么?我把手机的音量调高,顺便看了看比赛时间,还剩下最后不到10分钟。

我把烟摁在外墙上熄灭,用手指弹掉烟头,然后关上窗户。黑暗中,我在阳台和客厅之间来回踱步。我高度紧张,手机被我紧紧拽在手里,就像我的心,每过一秒,就紧一点。我希望时间停止,又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在煎熬中,比赛结束了。我又输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垃圾桶就在脚边,我朝那里干呕了几下,但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我打开银行APP,确定了一下余额,里面还有7万零几百。要冷静!我提醒自己。我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一场焦点赛事马上要开始了。

我确实一定程度冷静了下来,像最初刚开始接触外围时一样,我开始认真查阅两队交战记录,球队近期表现,盘口的赔率走向,首发、替补名单,甚至赛事所在地的天气、球员的花边新闻。但很快我就有点厌烦了,多年的赌球经验告诉我,如果看这些有用,那么全世界都是赌王了。我充值了3万,全投了进去。

正好有电视直播。我打开了电视。

比赛踢得极其沉闷保守,半场结束后,我已经失去信心。

今晚太倒霉了!我弯着腰揪着头发,心里一遍遍咒骂。我开始后悔下的注太大。干嘛这么急于上岸?一步步稳着来不行?难道这些天的“努力”要白费?今晚还要接着赌吗?我这样问自己。其实很可笑,像我这种完全没有自制力的人是从来不会赌到一半离开的。尤其是在输的情况下。

下半场开始了。节奏仍旧很慢。按照这种踢法,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很难有进球。我愤怒地做着预判。

踢到60分钟的时候,场上的局势有了些变化——客队因为恶意犯规领到了一张红卡。多打一人,主队攻了起来,比赛也随之激烈了起来。67分钟主队进球了。我僵硬的身体有了点反应,但仍不抱太大希望,不出意外,最终的赛果就是这个比分——主队领先且多打一人,八成又会保守起来。果然,主队又放慢了节奏。但75分钟的时候,客队利用定位球扳平了比分!这个得分很关键,我几乎跳了起来。希望还是有的!加上补时,还有差不多20分钟时间,再进一球不是难事!主队肯定想赢,客队少打一人体力是个问题,最后肯定防不住。我安慰自己。我打开bet,发现盘口的走向也看好“有球”。我越发的紧张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开始来回走动。

时间在流逝。主队狂攻不下,我亢奋的心又逐渐转变成了不安和焦虑。但心里似乎有着某种预感,接下来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果然,在临近补时的时候,有人在禁区摔倒了,裁判吹响了哨子,并把手指向了球门十二码处。那是点球点的位置!点球!我瞳孔放大,血液急剧上涌。我重重地挥了下拳头,心里怒吼,一定要踢进去啊!

我不敢看了!

我打开雷速。雷速的即时信息总是比电视直播要快一点,我点上了关注。如果这粒点球踢进了,那么这声动听的鸟叫声会提早预报。

手机放在茶几上,我跪在茶几旁,双手合掌。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如果晓这时候突然走出来,看到我这样奇怪的举动该会是怎样的反应?但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静静地等待着,祈祷着,心紧张、亢奋到了极点。通常点球的进球率接近80%,点球,很大概率就是意味着进球。但鸟叫声迟迟没来。我恐慌起来,用余光扫向电视,球员准备罚球了!他已经在助跑了!完了,我知道这球踢飞了。果然,他把球踢向了看台。他羞耻地跪在地上,捂住了脸,就像此刻的我。

废物!畜生!假球!我对着电视愤怒地、无声地咒骂着。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我准会被自己这张狰狞可怕的脸吓到。

比赛还没结束,我又开始充值。愤怒让我的手指颤抖,头脑也变得麻木、迟钝。如果这时候你问我晚饭吃的什么,我会用小学生考奥数遇到难题时那样,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你,然后告诉你:不知道。

卡里还剩4万,最多只能充3万5,我费劲地想到了这件事。答应了孩子出去游玩,一直没有执行,前几天终于和晓说定,“五一”时带他们出去,晓已经把酒店、路线都定好了。但,仿佛身体的各个零部件全部失灵,充值的手指不听使唤,最终,我选择了孤注一掷,不留余地。

用阳台的水龙头冲了一把脸,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客厅抽了好几支烟。

我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晓还在熟睡。她很少会在半途醒来。回到客厅,关掉电视,在漆黑的走廊口穿上鞋子,我出了家门。

我需要出去走走。

街上已经很难见到人影。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我的耳膜一直在嗡嗡响,长期的睡眠不足使我头脑发胀,视线模糊。但我还是给自己指明了方向,朝着“一品潮粥”那里走。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好了注。这次,几乎没有细看,我就胡乱找了一场盘口下。我的心态已经严重失衡,只求尽快出个结果。每次赌到最后,我总是这样。

很多赌徒都有自己的附身符,可能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也有可能是某个特别的符号或数字。一次,我把手伸进口袋的时候,发现了一块不经意间从单位带回来的橡皮,我手里握着这块橡皮赢了一晚上。所以,这块方形的、边角磨圆的、桔黄色的橡皮总是被我带在身上,直到某次输光、觉得它不再灵验的时候又被我丢进了垃圾桶。

“一品潮粥”成为了我最近的幸运符,准确的说是幸运之地。这家很早就营业、很晚才关门的店,我和晓经常去光顾。最近几天,我发现每次去了那里后我的手气都会很顺。

但也只是这么觉得而已。赌徒除了爱幻想,也很会自我安慰。我机械的朝那走。四月清冷的风让我的脑袋清晰了一点。我突然怕了,万一这单也输了怎么办?想起这一单买的实在离谱,我又后悔起来,不该贪这么高的赔率,虽然4万能赢6万,但也意味着赢的概率小了。我想,如果这单侥幸赢了,我就收手。我祈祷着,后悔着,重重地给了自己来了一巴掌。

穿过十字路口,沿着街边小路走,左转,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一品潮粥”。

这个时间,店门肯定关着。我站在门口,左右环顾,四下无人。我双掌合并,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手机夹在中间,朝着店门,嘴里默念着,像个虔诚的信徒。大概几十秒的时间,手机突然叫了。我身体一颤,手一软,手机差点滑落。我慌张地打开手机,一看,球,真的进了!一阵愉悦的快感瞬间袭来,我惊奇地、开心地咧了咧嘴,又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还真是灵,我想。

对面走过来一个醉汉,似乎朝着我的方向,我本能地回避,只好往前走。不一会背后传来一阵呕吐声。“真晦气!”我心里骂着。没走几步,手机突然又叫了!我一惊,停下脚步赶紧确认,是的,球又进了,连进两球!赢了!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从脚底涌到脑门,我发出一声沉闷、嘶哑的怒吼,狠狠地朝着身旁的树踢了一脚,又跳着对垂下来的树叶重重地挥了几拳,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又像个13岁的小孩。

像以前那样,我进入雷速的聊天室,和其它赌友分享着喜悦。“牛逼!”、“感谢!”、“下次还买你!”。我才发现这是一场挪威的低级别的联赛。

这一单赢的太轻松,麻痹了我。

回家吗?差不多回本了,我想。我没回。我打开bet,看到盘口的赔率在不断得变化,说明有很多人在追,庄家也在不停的调盘。

接着追!我决定。我在数字上犹豫了起来。我先输入了5000,然后删掉,输入1万,再删掉,最后,我咬了咬牙,输入了4万。 真是可笑,几分钟前,我还在祈祷能回本就好,此刻,我又在幻想着“上岸”。

我充满信心,感觉这一单也必赢。我朝海滨公园走去。我的脑子里都是“收米”、“上岸”这几个字,人也相对放松。我甚至想到了晓,想到了睡在外婆家的儿子,想到了一家三口出去旅游时的画面。但当我走到海滨公园的时候,比分仍旧没有改变。我回过神来,又慌了起来。我打开雷速,才发现自刚才那个进球后,两队的进攻数据几乎没有变过!发生了什么?我点进聊天室,从那些一直在关注比赛进程的赌友的对话里,得知球场下起了暴雨,但比赛没有终止!我打开视频,从模糊的画面中看到菜地一样的球场上积满了雨水!——别说踢球了,跑起来都费劲。

“这还怎么踢?裁判不终止比赛?”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骂着,但心里清楚的很,这种低级别的联赛很少会因为下雨这种情况终止比赛。我耐着性子看了会直播视频,两队似乎都接受1-1的比分,都在象征性地倒脚。我愤怒地退出视频,打开盘口,看到小球赔率也降到了最低谷。“他妈的!”我对着手机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又害怕起来,小腿又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起来。我嘴里骂骂咧咧喋喋不休。我失去了方向感,只沿着公园的小路往深处走。前面漆黑一团。我看见左前方昏暗的路灯下的石凳上坐着两个人,像一对情侣。我闭住了嘴,快速经过他们。后面传来了窃窃声,夹带着轻笑声。估计把我当成傻子了吧?我想。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

走出公园,不等那场比赛结束,我把剩下的6万全都下注在另一场赛事里。我完全赌红了眼。我开始往家的方向走。我知道无论输赢,这是最后一单了。走到“一品潮粥”的地方我又停了下来,我期待着这里能再次给我带来好运。那个醉汉早就不在了,只留下了一滩污垢在一边的路牙子上。我在店门口站着,或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我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冷,就蹲了下来,把背靠在卷帘门上。我在等待时间一秒秒过去。我突然觉得有点厌烦,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比赛能快点结束,好快点给我个结果!我心里没有了懊恼,没有了悔恨,也不再绝望,只有厌恶。甚至,我平静了下来,麻木地想着和赌博无关的一些琐事。身后的卷帘门“哗”地一声开了!我吓了一跳,身后的男子也吓了一跳。

“是你!”老板认出了我。

我踉跄地站起来,努力朝他笑了笑,说:“吓死!”

老板也朝我笑了笑,脸上有点僵硬。

走进小区的时候,门岗室里的保安正在打瞌睡。“真不负责!”我慢慢地想到。我朝11幢走去。走到养着小金鱼的池水边,比赛结束了!我找了颗树,一只手扶在上面,又干呕起来。声音应该很大,呕吐声像之前那个醉汉。但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股灼热的胃酸。保安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我朝他摆了摆手,假装自己是个醉汉,步履蹒跚地往家走。

我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察觉到了客厅仍有烟味。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打开卧室的房门,晓还在沉睡。我钻进被窝。晓有点惊醒了,她下意识地要来抱我,我尽力躲开。我身上还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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