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l 微臣想做父母官

2018-11-04 22:15:03 作者:凌鹫

(一)

世间易有贤才文才,也易有奇才怪才,但实属难见的是顶着天才头衔的蠢材。照俗理看,科举一考便是在皂帛难分鱼龙混杂的群才中挑出了人才,可未曾想过精挑细选出的经世之才也会做出惊世骇俗之举。

大殿上,皇上大笔一挥,又是出了位史上少有的连中三元。难得圣上心情好,随口问大殿下垂首的白净书生:“状元郎你可有自己钟意的位子?”这本是客气一句,却不料这不长眼的状元郎伏地就拜:“草民想去地方做父母官,望圣上成全。”

一时间全朝静寂无声,尴尬至极。皇恩浩荡,本该直入翰林的状元却胆大包天,大殿之上请愿去做地方官,好好一个前途无量被折算成了前途陌路。皇帝黑着脸摔了折子心中咬牙切齿,世间难得惊才,好不容易让他给碰上个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连相,你如何看?”

皇帝拍了桌子,一殿的大臣有哪个敢大喘气的。年迈的宰相颤抖地往前迈了两步,眼看就要跌倒。皇帝不耐地挥手:“罢了罢了,连相年事已高,赐座。”

这时只有皇帝素来宠爱的小公主敢在大殿上笑得花枝乱颤,她拍着手道:“好一个状元郎,竟如此为民躬亲心系百姓。父皇,如此贤才便赏给皇儿吧。”

“准!”皇帝这一声算是断了好好一个状元的前途。这状元花还没卸,状元郎便已与庙堂无缘,满朝文武内心无不唏嘘。状元还不及行退礼,便被公主扯着袖子出了正殿。

“状元郎,你可知方才你已是死了。”公主年纪不大,但稚嫩的小脸一绷起来也有天家皇威。

“不才祁连修,字太黑。谢公主搭救之恩。”

“太好笑了,‘棋太黑’,亏你想得出。”公主用帕掩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殿下,应为祁连太黑才是。”祁连修认真纠正道。

公主笑得更欢实:“不管棋太黑还是棋联太黑,以后你便跟着我,不许异想天开自作主张,可记住了?”

“殿下,不才真的想做父母官。还有希望吗?”少年的脸皱成了个包子,怎么就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公主一个白眼过去,想也没想浇下好大一桶冷水。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祁连大才子显然不食人间烟火过久,竟能将“吃亏是福”诠释得这般淋漓尽致。明明看上去是个聪明人儿,但这一说话一做事,准准把人气得个前胸贴后背。

“人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的状元之名可让你轻松占了这四喜中的二喜,棋太黑啊棋太黑,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功名,就为了当个区区地方官吗?你可听过一个词叫杀鸡焉用牛刀吗?真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但是我敢说你这个决定太天真了。”公主一边享受着祁连修的投喂服务,一边毫不留情地把祁连大才子的梦想贬得一文不值。愚钝,真是愚钝呀。公主心里为祁连修那张白长的伶俐脸可怜了片刻。

“风流客路不承恩,清风榻上醉美人。此情此景,小人能与公主相伴便已是人间大喜。”祁连修微微一笑信口拈来,倒是让公主羞红了脸。

“你嘴这么滑,怎么不在大殿之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难道想让当今圣上落个不识良才的口舌?”公主从美人榻上丢了个葡萄砸向祁连修,溅了白衫一汪紫。

(二)

人说状元郎平步青云,成了现年不满八岁公主的面首,还是闪亮亮的首届首席。谣传越传越离谱,传到皇帝耳朵里的时候当今天子差点没气炸肺。一上朝,龙颜大怒,第一件事就是宣祁连修进殿。

皇上盯着祁连修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拨了皮,以还吾皇儿清白,但他还是看着小公主的面上忍了气,咳嗽一声朗声道:“祁连爱卿本该为我朝重臣,既然大殿上朕尊重了你的意见,那便依你的意回你故乡秦县去做个知县吧。大官小官,为民造福便是好官。”

“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祁连修给皇上磕了个响响的头。

听说祁连面首要走,公主早早候在大殿门口,泪眼婆娑地牵祁连修去后花园一叙。皇上不放心地偷偷跟着,拖了一屁股文臣武官在后面,声势浩大却又无声无息。

“殿下再舍不得微臣,也望殿下保重凤体。”祁连修递过一方素帕。公主接过一看,是刺了绣苏织的绸。远处的皇帝就恨此刻自己没有千里耳,只能眼睁睁看着还自家还不懂事的心肝宝贝儿接过了那居心叵测的臭小子的“定情”信帕。话本里的“赠帕”与“情定后花园”竟是真的,赶明儿就下令把那些害人的戏台本子都给烧了。皇上捏紧了龙袍愤愤想道。

“呸,做梦。快帮我吹吹,刚刚站大殿门口久了,被风里的沙子迷了眼。”

皇帝见那胆大妄为的家伙靠公主越来越近,恨不得此刻就把那臭小子给斩了。“你们谁,快去把他二人分开。”皇帝不忍直视,挥挥手让下官去办了,就差没说句“赶紧让他给我滚”了。

“棋太黑,到了地方上也别胆子太肥瞎讲话,就算地方,水也深着呢。你给我把命留好了。”公主不放心地看着祁连修那张老实到极具欺骗性的脸。

“微臣遵旨。”祁连修挂着一脸真诚的笑,甩了个袖子还没来得及跪下,就被尚书房几位大人驾到翰林院喝践行酒去了。

公主担忧地望着那个人单薄的背影,心里总觉得碰上这倒霉祁连修,以后没个准会出点什么事儿来。

(三)

三年一大比,乡试完会试,会试过了还有殿试。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路杀过来,场场考试都能磨掉想搏功名的秀才一层皮。公主看到殿试上紧张得说话都磕巴的考生,不免想起三年前殿前处变不惊间依旧口出狂言的书生,还真是个狂徒呢。

从宦官那拿来的戏本来看,祁连修过得还挺滋润。公主没事的时候就会翻翻这以棋太黑的真实事迹改编的民间本子。

金大善人又被叫做金财神,富可敌国,被上一任县太爷收监的原由是杀人越货。这祁连县太爷刚上任的第一年就做了件大事,堂都没过就放了金财神。丫鬟奇道:“这新任县太爷可真笨,收受了贿赂也该开个庭过个场吧。就这样放了谁不知他收了好处?”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梳头丫头,笑而不语。

这县太爷做的第二件大事便是肃清了挤压多年的案子,帮乡里翻清了所有冤假错案。丫鬟愁道:“这县太爷倒也是个勤勉的官老爷。”公主照着铜镜抿红唇。

第三件事是县太爷给自己表弟捐了个官,而且买的官衔还比自己的县太爷大。丫头傻了:“这人可是脑筋不好使?”公主用指尖拭去嘴角的红印。

这第四件事是毫不顾及御史的面子,斩了御史大人的徒孙,众官竟因他是皇帝御赐的“九品芝麻官”而不敢动这小小一介父母官。

三年竟做了四件让人瞠目的大事,祁连修此人不可谓不是个传奇。

“殿下,奴婢是乱了,这本子里的是一个人么?怎么感觉一会儿他是好人,一会儿他又是恶人?他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

“这好人坏人啊,不能看他做了什么,要看他为什么做。好人也可能做恶事,恶人也可能做好事。其实啊,这好好恶恶真不是那么好下定论的。有人行善是为了扬善,也有人行善是为了掩恶。”

“公主大智慧,奴婢倒是更乱了。那这祁连修到底是善还是伪善呢?”

公主掩唇笑道:“这不简单?我们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还真有点想那个笑得一脸傻样的“棋太黑”了。

成帝七年大旱,公主奉天子之命巡视民情。公主到达秦县没受到应有的迎接,就是到了县衙,也是冷冷清清。公主竟没有发火,好脾气地问了两腿直哆嗦的衙役县太爷的去向,得了地方便款款而去。

多么勤政的县官老爷,多么爱民的一国公主。两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此刻两脚踩在晒到皲裂的泥土地上,冒着酷热为庄稼浇水。闻讯而来的老百姓在远处遥遥地看着,忍不住感激得跪倒一片,嘴里大呼“皇恩浩荡”。

“棋太黑,你真虚伪。”公主瞥了眼远处的百姓,洒了瓢水。

“公主谬赞。”脸晒得通红的祁连修拱手让道。

(四)

“棋太黑,可畏与本宫同轿回府?”

“殿下不惧,臣亦不惧。”

梳头丫鬟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公主一边笑骂衙县老爷虚伪,还跟衙县太爷关系这么亲。有时梳头丫鬟也会听见下人对上面这二人关系的种种猜测,甚至有很多话市井恶俗不堪入耳,但她相信公主是有大智慧之人,她觉得公主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可她终究还是不明白这县官老爷究竟是个好人还是恶人。

旱情严重,亟需银两救灾。可是银两在层层官吏盘剥下,发到灾区的已是所剩无几。祁连修下田亲力亲为不仅仅是为了笼络民心,更是摆给上层看的一个高姿态。祁连修不是没四处要过银子,只不过这救灾的大笔银子进了口袋,还有谁愿意拿出来?

公主见过金财神,出乎意料,财神爷竟然是位体态妖娆的美艳女子。财神爷很大方地表示愿意出这三千万两白银,可祁连修居然板着脸拒绝了金财神的美意。

“我倒忘了你是个死脑筋。”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你不会真想虎口拔牙,把那三千万两白银从那些个贪官污吏口袋里掏出来吧?太天真太天真!”

要说祁连修这些年的变化也是有的,变得虚伪圆滑了。今天的他应该不会在皇帝面前傻傻说出“我想做父母官”这种傻话了。但是虽然更会为人处世更懂生存之道了,祁连修还是那个保留着自己骨子里坚守的“蠢”材。世人太聪明,知道逢迎,可偏偏她便是看上了他这份“蠢”,竟然想看看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祁连修微微一笑:“徒言桃李树,红叶落纷纷。若是殿下不信我这份天真,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此穷山恶水之地。”公主暗叹了句此人擅心术,却没料到第二天祁连修连堂堂公主都有胆子敢卖掉,而且事后自己还被卖得心甘情愿,真应了那句俗语“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

第二天起,祁连修就跟个侍从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公主,从正二品的镇国府走到正五品的参政御,公主虽对赈灾一字未提,却收回大拢的珍珠宝物。贱价卖给了金财神,折成银子竟高达千两黄金,真是比国库还肥。

羊毛出在羊身上,于是祁连修便直接从羊身上拔毛。“棋太黑,真小人。”公主看着祁连修把一箱箱的真金白银换成一车车白米和兵器,忍不住感慨道。

国家大旱,边境告急,缺的就是银两。祁连修算到最后花到军士身上的银两必是连拨款的三成都不到,于是他用钱砸出一批批最坚固的铠甲和兵器送去边防线。在战争中,装备就是生命。用四处搜集来的破铜烂铁打仗,意味着陷为国守边的战士性命于不顾。公主第一次收受贿赂收得如此问心无愧。

“祁连修,你可想过入朝为官?”公主如此认真地看进祁连修的眼睛,她一直忽视了这个平常爱插科打诨的文弱书生其实一直有着颗忧国忧民的心。

“庙堂之高,不胜其寒。殿下可知这里的黑狗往往被唤作大黑,大黑与太黑只差一点。微臣觉得大事还是留给皇上操心,这种父母官的芝麻小事才是微臣所擅长做的实事。”祁连修谦逊地低下头。

“你可知你今天做的一切,若有一天事发,我再有心也保你不住。贪腐可是重罪。”公主顿了一下,禁不住感叹道,“这个世道可以有白可以有黑,自然也有白与黑之间的灰,却不能有太白或太黑,一旦危及到多方利益,都是会被剔除的。”

“谢公主关心,恕微臣无能,在决定做这县太爷那刻,臣已退无可退。”

(五)

祁连修毕竟没撑到过年。他被弹劾收受官银吃扣地方军饷断地方粮仓,零零碎碎算来竟有百来十条罪状。祁连修从头到尾老老实实听着,没为自己辩驳一句,抬步就走,自陷囹圄。短短四年不到,曾经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成了阶下囚,连茶馆的说书人都忍不住为他扼腕叹息。

公主再次见到祁连修的时候是在牢狱,原本那俊俏的白面书生已是憔悴,一双黑漆漆的眼在瘦削的脸上显得大得惊人。公主脱下掩人耳目的斗篷,惋惜地说:“明天就是堂审,我来看看你。”

祁连修一点也没把自己当犯人,倒是像是才子会诗般闲适,他微微一笑:“殿下何苦来此晦气之处,太黑不过是一介草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我还以为我此生能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只可惜造化弄人。”公主轻轻一叹,“妹妹从见到姐姐的一开始便知姐姐明明是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却一直没把问题问出口,反倒压在心里这好些年,现在妹妹还是那个问题,姐姐辛苦这般,为何要抛却红妆上武装?”

“读书为那般,为国为大义。贱民本非秦县人,乃江南苏州商贾大户之女,略通了些字便揣了这天真的梦想。可女子不能为官,贱民为了一己妄念,便冒了欺君罔上之罪以男装考个功名。本想当个地方官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却不料中了头筹,实在惶恐。这欺君之罪本已死罪,谢殿下当日大殿上的救命之恩,也谢殿下之后的成全之恩。”

“姐姐倒是好胸襟。不过妹妹时常在想,姐姐不愿做那劳神的状元郎,可是怕不幸走了女驸马的戏文?”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宫廷斗嘴的时日。

“姐姐只是一介县官,还担着恶名永不会记入史册只会遭人唾弃,姐姐时至至今可曾后悔?”

“小女子为官四载,无论贫贱富贵,未无故冤枉过一个清白之人也没放过一个违法之人,想来也已是死而无憾。”

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含激赏却又满是遗憾:“妹妹镇国公主权槿容,一直不知姐姐真实姓名。可否相告?”

“小女子戚怜岫。字太黑。”戚怜岫笑得云淡分清,笑得竟与权槿容初见时的那抹笑容分毫不差。

“戚姐姐,你可知有点你说的妹妹并不赞同。‘大黑’与‘太黑’不过一点之差,那‘夫子’与‘天子’也不过出头之别,这个借口不成立呢。”公主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在关门那刻,公主听牢狱里一人朗声大笑道:“谢公主点拨,微臣悟了。微臣必会活着回来。”公主闻言,脚步顿了顿却未作停留,嘴角勾起一抹笑迈进了轿子。

(六)

据闻,庭上祁连修据理力争,一反常态。半旬后,因贪墨案无确证,祁连大人被判无罪当堂释放。戚怜岫一出狱见到的便是金财神。

“你怎么来了?”在戚怜岫还是祁连县太爷的时候,与这位传说中的巨富并无太大交集。此前两人见过三次,第一次是翻阅旧案时的文字记录时,第二次是金财神主动要求借款时,第三次便是现在。

“县老爷,您放我那会儿没来见我,这不,我便自己来了。”金财神抛了个媚眼,掩唇笑得写意风流。

金财神着实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县老爷好奇,谁不知她金大财主商号遍布天下各大主要城镇,日进斗金此话绝非言过其实。在这档口能抓住这机会的,谁不会狠狠捞一把?但就是因为她金财神不吃这一套,才让上任官爷心不甘情不愿地调了岗还没捞到一文。要知道金财神有的是钱,平生最爱做的就是撒钱,但她这回还就不乐意了,于是硬生生吃了一个月牢饭。结果这新官上了任,就像个愣头青一样,查案,冤情,放人。行云流水,就这么简单。她手下的老板几次偷偷给县老爷送礼,县老爷一听是这个案子,什么也没收反而客客气气把人好茶奉着送出门外。金财神估摸着这县老爷是个迂腐正直的书生,却不料他为了边防济民买了官,还光明正大贪了墨。这倒变得有趣了起来。于是金大财神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金财神和镇国公主的重视,反倒没让戚怜岫受多大的罪。但要说这县老爷出来的这么快,也是她上下内外打点的结果。她知道这穷老爷是一点油水也榨不出来的,要让他继续在这牢里待着,保不齐还有没有人样。

“金老爷倒也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戚怜岫拱手笑道。

金财神弯了腰正色恭敬道:“谢大人的抬爱。轿已备好,还请县太爷上轿。”金财神看戚怜岫有推脱之意,又随意补充了一句:“这不是我的面子,是秦县百姓凑钱雇的轿子迎县太爷回府。”戚怜岫便不再多言受了这礼遇,金财神眯眼一笑,吊起的眉梢像只偷了腥的猫。

没过多久,戚怜岫又在秦县复任了。听说上任第一天,金财神带了一群孩子在县衙剪了彩,声势浩大,为人侧目。没两年新帝上任,金财神散尽家财入了伍,倒成就了民间话本里另一个传奇。

见本纪,成帝崩,女帝继位,谥号文。文帝修书设学,大办学堂,特赦女子可读书亦可为官。文帝四年正月,上心血来潮,命秦县知府祁连修为帝师,众不服,分庭大辩三百日,祁连胜。此后数百年皆为盛世,昌盛繁荣,国泰民安,史称“文秀之治”。

相关阅读
致拼命工作的你

面对呼啸而至的时代车轮,我们必须加速奔跑。有时我们会力不从心,有时候会浮躁焦虑,但必须适应。它可以将每一个散落的个体远远抛下,碾做尘土,且不偿命。 ​ --《跃迁》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为了生存,我们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熬夜、加班、亚健康”几乎已经成为每个上班族不可或缺的标签。 没有房子的人,为了留在异乡而打拼,有了房子为更大的房...

路过的都是景擦肩的都是客(全)

1.初见尚未动心,回首却是坎坷四年 那是一四年的七月五号,初见时因为父母的聚餐,之后我们先行离去观看你朋友的演出。正是初见,一路上的话并不多,直到演出结束,也就寥寥几句。本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第二天家长又相约出去聚聚,便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虽然父母他们的关系挺不错,但大家也都比较忙,平时走动会比较多却也不会经常聚餐这样铺张浪费。那年我升大三,她艺校准备实习。虽说起初没有太多感觉,却也多看了两...

诗词故事之杜牧《赠别二首(其一)》——春风十里

01 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 2018年,帝都北京,二环路内的房价,每平方米8-10万。 818年,帝都长安,中轴线上的安仁坊,皇族权贵领地,每平方米.....有钱也买不到。 而含着金钥匙的小杜,就在安仁坊里出生、长大。他的祖父是宰相,父亲也是部级以上京官,妥妥的贵族子弟。 京兆韦杜,去天尺五。有时候,不仅是贫穷限制我们的想象,出身更是。小杜出身的杜家,就在老百姓头顶上,在那个遥不可及离...

我死后的99天

文/ 小婷半清 已逝亡灵,七日内,悬浮于梁,忆念故往。 有怨有痴者,久久不离。然逾百日,难超生矣。 1. 当我意识到我已经死去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浮肿的身体飘在冰冷的河面上,脸色白得发亮,在夜色中发着奇异的光,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两声乌鸦的叫声,也显得更为诡异。 我的灵魂已飘在半空,感觉不到寒冷,若能,一定是冰冷入骨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看见有人从河边路过,看到了那个死去的我,她明...

初相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文/周浅桉 一 裹夹着初春的凉意,方浅浅推开了灯火通明的店门,室内的明亮与室外的乌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室内陈列整洁,隐在柜台后的男子闻声站起边走边询问:“你好,需要什么?” 屋顶的灯光映着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纯棉的白色T恤衫搭配休闲长裤,更显干净清爽。方浅浅暗叹,长得真是好看。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念及此竟莫名有些害羞:“我想要一部 vivo。”以至于话出口时就像是撒娇,不是要,而是想要...

我想把孙女送进福利院

我无力负担的爱,该何去何从? 2017年11月1日 星期三 晴 1 老杨坐在我的面前,不停地用一块破旧的手绢擦着眼睛,偶尔也擦一下鼻涕。北方的初冬,天已经很冷,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屋内,却是一片冷清。 他的老伴在床上坐着,盖着一床漂亮又轻柔的羽绒被,和屋内破旧的家具很不搭配。老杨注意到我的目光,忙解释说:“是好心人送的,天太冷,老伴又病了,不得已只好盖上了。” 他老伴也是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发...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

晓菁终于嫁给了她心仪的男人。 沛阳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在晓菁的第一段婚姻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男人。 帅气自信的沛阳拥有自己的事业,身边总是围绕着漂亮出色的女孩,但他说,晓菁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无论他的身边有过多少女人,那些都是过客,唯独晓菁不是。 晓菁大学毕业刚来到这座城市时,和沛阳合租,沛阳对她照顾有加,那时,晓菁和前任老公苏期在谈恋爱,每当她失落闹分手时,沛阳就会无条件来到她身边。...

你在我眼中就是爱情的样子

(1) 临出门前,我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给小舒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我抢先说道,“新年快乐,小舒。” 天气很冷,我的声音有些许发颤,拿手机的手也有点不受控制。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露着疑惑。 “谢谢,新年快乐。” “小舒,”我叫了她的名字却沉默着没有接话。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咯?” 我抢在她挂电话之前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 我和小舒没有互相道别就匆...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