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且只能是至亲之人。”我淡淡地接道。
“于是阖家思索了一番,决定生下另一子,以心换心。”
我出生时正值三月,家中白茶开了一片,纯白的叫人生不出恶意。可花虽无意,人却难说。
“夫人,是位令人怜爱的小姐!”随着一道微弱的啼哭声,产婆激动的道。
“嗯。”躺在床上的妇人神色晦涩无力道。
“生了便好!”屋外的丈夫听了欣喜道,随后却不再多语。
这便是我的出生,饱受期待,却又不被期待。
此后我便被养于侧厢,整日禁足于屋内,幸得有书册度日,春日里还有白茶可赏竟也不觉无聊。
至于我的生身父母?至死我亦无缘得见一面。
那我的兄长呢?有生之年我倒见过一次的。何时?十五及笄,非为生辰,不过换心。
“最后真的换心了吗?”知善语带不忍问道。
“自然是换了。兄长自此恢复健康,而那孩子不过成了一捧尘土。”
剜心之痛有多痛,都不及当日一面。
“姑娘尊姓何名?”眼前的人温和问道。
我明明早已被施了药,却居然见效慢了一步。这个问话的人明明与我同父同母,对方成了翩翩俊郎,而我却像极了黄土。
“我叫什么?”
原来我竟连名字也没有。
“姑娘为何要将心与我?”少年语带疑惑地问道。
“我为何将心与你?”我的药效开始发作,说话只得愈渐无力。
我也不知道,可我没有选择。
“父亲说是,因为你已时日无多,便决定换心与我。如此大恩大德,卿珂必当回报。”
“父亲说因我时日无多,呵。那你以何为报?”乏了乏了,无力再多说了。
“只要有需要,卿珂必定全力为之!”
随后?随后我死了,但是心脏却与兄长活于人世。想来生时不曾被厚待,死后却得了厚葬,同时还有了名字。不知这是否算我这一生里唯有的幸事?
可是没有了心,即便化作鬼魂,我亦入不得轮回。
“没了心的那个孩子无法转世,只有寻回她的颗心才能安息。知善,你说她该拿回来吗?”我定定的望着我那侄孙问道。
“错不在她,应当的。”知善没有犹豫回道。
侄孙子干脆的回答我却只得沉默半晌。
“若你是那孩子的兄长,可又愿意心被拿走?”
“姑祖母,若欠她之人是我,还债是应该的。”知善一字一句清楚道,认真的不带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