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着星空,星空也会看着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星空一直都在,它回应着凝望着它的每一个人的凝望。回以阳光,回以安谧。
若是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三个国家。一名早,是神仙居所;一名春,是栖灵之地;一名年,是人间之国。
休生潭是春国的南部的一个小潭,那里混居着神灵、妖兽、人类。所有人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神灵行走在村庄的某处,偶尔会和其他的人相互打招呼。妖兽奔驰在山林,无事时从不离开自己的领地。人类聚居在休生潭附近的一处原野里,一个小小的村落。凡有人的地方,故事就不会停止,爱与美好永远也不会停止追寻。
传说着几十年前,休生潭里有狂躁的妖兽作乱,此处的居民为此痛苦不堪。春国国王派出了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前去平定妖乱,最终,妖乱平息,但大将军也为此付出了性命。而他带领的五千精兵也没有了踪影。后来,曾有人言,看到了一名男子携着一名女子在休生潭上乘舟而行。再后来,人们渐渐的就在休生潭附近祭拜许愿求命,许多人的愿望灵验了,但时间在推移,慢慢的,愿望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实现,越来越多的失望,越来越少的人们。
村庄里的少女元伶,哭泣着跑出了自己的家。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又被风吹起躲在元伶的长发里,奔跑的元伶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家。黑夜悄然而至,但有着巨大的月亮在原野里照耀着,黑夜并不是那么黑。虽然元伶被黑夜给予了黑色的眼睛,但她却没有用来寻找光明。她想要走到休生潭,去求一个愿。虽然,已经没有人会再去往休生潭了。
路上的野妖都在沉睡,夜的精灵却在月辉下跳舞。穿着细纱裙的元伶匆匆的穿过欢乐的精灵国,她想要赶到休生潭去。
最终,她走到了休生潭,细纱罗裙被偶有的荆棘划过,一缕两缕的,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涨红的脸颊,她盯着休生潭上白色朦胧的雾气。她双手和十,跪了下去。
“啊哈…”元伶吐了一口气,哈气在缓缓的消失。
“休生潭了的大人啊,我希望,我希望我的家人不再吵架。我希望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元伶突然大喊道。
少女的声音形成回音,似乎震散了雾气,但却真的惊动了在休生潭附近休憩着的小妖。他们在睡梦中惊醒,他们都在看向休生潭的方向。元伶身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全身通透着晶莹绿光的怪物,它看着元伶。张口说道:“如果你想实现愿望,你就要亲我一口。”这个怪物边说边向元伶靠近,蠕动的舌头在唇边流出透明的粘液,恶心之极。怪物心想,休生潭里的大人一直在长眠,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我的母亲说过你这种妖怪,青芦。专吸人灵智的妖!”元伶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但却丝毫不畏惧这恶心的妖怪。青芦愈发的靠近元伶,它惨笑着说:“被你识破了。但是就差你一个,我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过你也是个贪婪的人类,大人不会出现的。”
夜间的微风吹拂着,夹带着丝丝凉意。元伶被雾气打湿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不远处就是那青芦怪物。
“我只想能让我的家人不再吵架,每一天都很幸福。”元伶自顾自的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即将接触到她的青芦妖怪。当青芦的嘴唇即将亲吻上元伶的时候,元伶闭上双眼,她依旧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她在心里宁静的祈祷着,祈祷着她的愿望能够实现。
时间在慢慢的推移,青芦那恶心的嘴唇似乎并没有亲吻到元伶的任何一处肌肤。元伶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看着刚才青芦妖怪出现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只有随风摆动的不高的芦苇。“小娃娃,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披着蓑衣的老人出现在了元伶的身旁,他看向元伶缓缓的问候着她。
“我在许愿求命,我想请休生潭的大人实现我的愿望。”元伶如是说道。风依旧才吹着,雾也逐渐的在消散着。老人的眉毛很长,似乎都要垂到地上了。老人的蓑衣上有几只酣睡着的霞鸟,冷风被蓑衣抵挡住,里面的霞鸟丝毫感受不到寒冷的温度。“休生潭的大人们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我在这里垂钓百年,曾经看到了许多人在这里求命许愿,人逐渐的多,人逐渐的少。大人们也逐渐失去了踪影。”老人看向休生潭被浓雾笼罩的深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元伶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她又闭上了眼。
“你看那边,我得小屋在那里,小娃娃,去里边等大人们吧。”老人缓缓说道,身子没有挪动一步。元伶依旧没有看老人一眼,只是轻轻的说:“鳄树之妖,百年如一瞬。我父亲和我讲的。”老人听到元伶的话语后,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那样默默地矗立在那里,丝毫不再动弹。
元伶在寒冷的夜中,逐渐的被困意所侵袭。她撑不住了,在数个时辰后终于倒了下去。她倒在了鳄树妖怪的怀里。睡梦中,她双手合十,祈祷着休生潭里的大人们能够显灵。
鳄树老人伸出他干燥粗糙的手,缓缓的抚摸着元伶那已湿润的头发。这时,青芦跳了出来,它对着老人说道:“余鳄树,将那孩子交予我吧,你无法将她挪到你的小屋去。”鳄树老人抬起头,看着青芦那恶心的嘴脸,说道:“我想夜妖大人给予你的惩罚依旧无法让得到充足的悔悟,这个小娃娃不过去,你倒是可以去我的屋子。”青芦稍怒,但它却无可奈何,他说到:“小女孩的时间最为可贵,你想想怎么骗她过去吧,到时给她留点时间,我要她的灵智。”青芦说完便离开了此处。青芦刚才的消失,来自于微风中某处带给它的一丝心悸的意味。它看到了鳄树的出现后,便立刻选择了退出。而刚才,那一阵微风中,也同样带给了鳄树一丝心悸的意味。
元伶的梦里是她的父母还有她的一个弟弟。梦里的风有些不真实,让元伶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蒸腾的水汽弥漫在四周。元伶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她看着元伶,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心中的无尽的怜悯都似乎要爆发出来。
这时,她又看到了他的弟弟。年幼的弟弟,刚刚懂得父母谓之何。她看到元伶缓缓的走向他的弟弟,轻轻的用手把正在阶梯上正在玩耍的弟弟推了下去,她自己立刻去抱住摔倒在地的弟弟。痛哭着,淤青的,流血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元伶在用手微微的捏住那些地方,扭曲着淤青流血的地方。元伶就这样看着自己做着这样的事。
“所以,想让弟弟消失,是你内心深处的愿望。”一个声音响起。
“不,不是,我只是不想再让父母吵架了。”元伶红着眼睛,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所以,是想请我帮你杀了你的弟弟吧。”仍然是同样的声音。
“我…我…”元伶在挣扎着。
突然她发现她正抱着自己的弟弟,她的弟弟在安睡着。宁静的时间,没有丝毫的声音再出现。元伶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长得十分漂亮。时间在流失,弟弟依旧在沉睡着。缓缓地,弟弟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开始流血。皮肤也开始腐烂。痛苦的表情在弟弟的脸上浮现,元伶却怎么也叫不醒她的弟弟,她才发现,那个元伶抱着她的弟弟,只是冷漠的看着,静静的看着。
“不是,不是。不是我!”元伶大喊道,她在痛哭着,大笑着。
梦里出现了一个休生潭,休生潭上浮现了两个人影。似乎是一男一女。男人说道:“你知道青芦原本是什么吗?”元伶痛苦的摇着头,她只知道青芦妖是吸人灵智的。“青芦本不是妖,只是这休生潭中一幼芦,我无意间助它通灵,成了妖。”女人缓缓说道。男人又问:“那鳄树你知道他是原什么吗?”元伶依旧不知道。“鳄树本是潭边一巨木树根,我曾在上休憩片刻,令他生了灵智。”
元伶止住了哭泣,她在倾听着那一对男女说着的话。
“鳄树与青芦本就是你们人类在休生潭里侍奉着的神灵。只是他们是为你们办事的。”男人说道。“而你们人类太过贪婪,令青芦枯萎,鳄树断生。他们的灵智逐渐生了变化。在人类中汲取力量,为此竟大肆杀戮了一番。”女人说道。“当年我因休生潭的事而向春国国王请辞,领着自家的名魂屠了青芦和鳄树。”男人说着。“人们贪欲青芦鳄树之力,令他们本性安良而肆意屠戮。青芦鳄树因不满人类之恶而丛生报复之心。世上的事是丑恶,是浑浊,人是不是这样?”
元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