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上)(2)

2017-10-02 22:31:17

重案组

“我想报警,又怕他有危险,就答应了,去附近的取款机上取了一万块钱。我因为心里害怕,又打电话叫我朋友,跟我一起去。当时绑匪所指的地方,是高架桥底下的一个绿化斜坡,具体位置是一个消防栓的旁边。他们让我把钱放在那里就离开。

“我照做了,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再去看时,钱已经没了。再看胡子,瘫在了高架桥边上,一个黑布条套在脖子上,那是之前用来蒙他眼睛的。

“胡子可能是吓蒙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头上全是汗。我和朋友把他架上车,他倒在后座,过了半天才说,‘吓死我了’,跟做了个噩梦似的。”

“你和胡志国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离婚,那你前夫有什么反应?”

王彩霞有些不自觉地抖了下额头的刘海,好像这样看刘文刚能更清晰一点,“我前夫确实说过,要对付胡子,他说他咽不下那口气,这辈子一定要跟胡子斗个你死我活。

“但我了解他,毕竟也生活了十多年了,他的性格我也是知道的。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真没有那个胆。”

“他是本地人吗?现在在哪儿?”

“不是。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他。怎么跟你说呢,我承认,我没离婚就跟胡子在一起,是不对,但那个时候,我和他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我跟你说说他吧,说完,你就明白了,他就不是那种会下狠手的人。”

王彩霞强调地微甩了一下下巴,语气始终十分诚恳而利落,她讲起了她与前夫那些事情——

我跟他遇到时,他是个保险推销员。那时候,我在四季园一个超市上班。第一次见到他,他打扮得跟个经理似的,里面白衬衫,打着领带,外面穿着职业套装,手里提着公文包。

因为又瘦又高,那职业套装显得空荡荡的。说话时,拿着一个册子,费尽口舌地给我们老板娘讲,连续来了好几天,他好像发觉我们老板娘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就不来了。

后来再见到他时,是在公交站台上。我一下认出他,告诉他我们老板娘就是在逗他玩。他不太高兴,然后又问我买不买保险,说有一款保险最适合我们年轻女孩了。我说,生活费都不够,哪有钱买保险啊。他就没再吭声。

那天,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才知道他叫郎军。看到这个名字时,我有些不厚道地在心里笑了。

我和郎军的结合,就是为了取暖,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也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打个比方,我是三项插座,而他是二项插头。

我们就是想抱个团取个暖,在城市里面寻找安全感。我们是为了生活而结婚的人。我把当初离开家时,我妈对我说的话早就忘了。找一个真心疼我的男人?上哪里找去?郎军不是这样的人。他从小就是一个因贫穷而自卑的人。

他不跑保险后,换了好几个工作,比如工厂打杂、快递员、公园管理员、洗车工,最后去的是一家印刷公司。去了三个月吧,他开始有点飘了。

因为印刷公司通常是印一些知名作家的书,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封面。这把他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文学梦,一发不可收拾地激发了出来。

他开始写诗了,魔怔似的写,然后四处投。他有一个宏伟的愿望,就是想把每笔稿费都存下来,然后自费出诗集,在他所在的印刷公司出版,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面前扬眉吐气。

那个时候,郎军似乎浑身都带着诗歌的酸气,戴起了眼镜。以前滴酒不沾的,现在不但喝上了酒,还抽上了烟,说那是一种诗意的颓废。

他的交际圈变了,从现实生活,转战到了网络中。建了一个诗歌群,一下班便和自己的群友们一起晒诗、互批,讲海子顾城,讲诗歌背后的故事。

有年冬天,他下了线,兴致却没有退,大半夜的拉我去喝酒。我们去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我那天其实特别想跟他谈谈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但我发现他眼里没有我,就是不停地喝酒、抽烟,嘴里念着“我有一个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念着念着就哭了,然后把酒杯给砸了。当时我就感觉我和他之间真的完了,生活再也回不到正轨上了。

又折腾了几年,他一篇诗歌也没有发表出来,反倒是一些他自己认为不太好的诗歌,出现在报刊杂志上,看得他牢骚不断。他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实在太亏欠诗人了。这个时代真正毁掉了,人们都在麻木地,没有诗意地生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和胡子走到了一起。一年后,我们离婚了,再然后,他就消失了。

“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没有过孩子?”

“有过,不过没保住。”王彩霞眉头明显地蹙了一下,悠悠地说,“两岁那年死了,要是活着的话,应该有十五岁了。”

2

刘文刚一小段一小段地看着昨天晚上,高架桥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有一辆白色的现代车,大晚上的,放着遮阳板,比较可疑。

王彩霞听胡志国说过,绑架他的确实也是辆白色的车。而且那辆车经过高架桥的时间正好与王彩霞交赎金的时间吻合。可奇怪的是,刘文刚一路搜索着那辆车,却发现那车突然失踪了。

没有任何岔路,那车就在监控探头下面堂而皇之地失踪了,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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