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我应该预料到的,我本来并不是个笨蛋。
我抓起一块吃剩下的面包,那味道嚼起来像是硬纸板,水壶里的水有一股铜锈味儿……我喝了很多啤酒,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灌得烂醉,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忘掉那个东西,当它最终为我而来的时候。
最后,我倒在宿舍正中的椅子上,凝视着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酒还有不少,但我已经醉得喝不下了。
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伴随着微弱的爆裂声。尽管没有光盘,但现在上面的图像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一个年轻人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椅子上,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我举起啤酒,那人举起啤酒,我挪了挪椅子,那人挪了挪椅子。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面镜子跳舞……
突然,巨大的振翅声又响了起来,丝毫没有受玻璃和墙壁的阻挡。
我们----演员和我都跑到窗前。这东西现在更近了,我能看到,那是一副瘦削的躯干,就像一具干尸,被太阳暴晒的皮肤粘在发黄的骨头上。它有一个巨大的头,就像是一个剥了皮的狮子,眼窝里射出贪婪的光,就像是博物馆里的电弧发生装置。
但整件事就好像是一出粗制滥造的戏剧,穿着劣质的戏服,拙劣的表演,细节粗糙到令人发指,我几乎可以看到飞过来的那个东西,是怎样用一根粗线缝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比这个生物更加令人不安。
我转向电脑屏幕,惊奇地发现,我的同伴背叛了我。
我的后背感到一丝凉意,我看着屏幕上的那个东西无声无息地穿过窗户,抓住了那个叛徒的后背,朝他仰起来的头撕去。他举起手拼命挥舞着,想把它赶走,但那东西的力量太大了,钢钉般的爪子把他死死钉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那东西低下它巨大的头,啃噬着已经停止尖叫的身体。
这一过程只用了几秒钟,这只野兽把血淋淋的尸骸拖到床前,抓起这堆血肉,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也许在遥远的一个地方,有另一群怪物在等着。
我走到窗边,那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但什么也没有看见。就想到来的事情一样,我再屏幕上看到的只是一个先兆,一段即将发生的片段。远处的夜晚一片漆黑,就像电脑屏幕此时的画面。然后,黑暗中闪起了微弱的光,一个接一个,我看到无数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就像儿时小伙伴们结伴出游时点起的小夜灯……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我?”
没人回答,只有一片死寂和电脑屏幕里的一片漆黑。
被人监视的感觉再次涌起,或者说是人格被人操纵了,我成了别人的提线木偶,而那剧本的作者和导演,正准备着这部大剧的最后一幕。
“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个穷屌丝,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是我!”
我的声音好像被这四周的黑暗给吞噬了,,我现在意识到,这些话不属于这最后一幕的戏剧脚本。
我盯着那些亮着的屏幕,他们慢慢地浮到了虚空之中,好像是悬挂在星星上,不断地变换着位置,那些闪光拖着彗星般的尾巴,。
我转过身,抓起椅子拖到床前,静静地坐在那里,一阵“啪啪”的类似鼓掌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