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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着人流,穿过昏暗的大厅涌向广场。
广场边上的停车场停着一排车,在一条把人行道隔开的铁链旁,我们打着寒颤,看着剩下的人跨过铁链继续涌向马路对面,消失在阴影里。后来,停车场也变得空旷了。我们仍旧紧贴着彼此。事实上无论再怎么努力靠近,我们接触的地方只是相切的一个点。
“三十号,晚上十点了。”子晴说。
“我知道,说好的一号之前。”
“你不必把时间说得好像还很充裕,你把东西还给我,就算了结。”
我没说话。
“时间一到,你随便把我丢到哪儿都行。”她又说。
“那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那就当是结束了?”
“要结束的时候就是自然结束的时候,不是你来决定的。”
“哦,我心里早就决定好了。”
“是什么时候?”
“你不要为难我。”
“那为什么不遵循一下你的内心呢?它跟你说结束了,就照做,照那样想就是了。”
“所以只要你答应一句,那就什么麻烦也没了,为什么就不肯呢?”
“答应什么?”
“你好好想想。”
“我在想,”我说,“车钥匙呢?”
“不在我这。”
“那我得先找到车钥匙。”
我把拎在手上装满食物的购物袋伸过去给她,她摇头。
“这是你的东西。”
她还是摇头,我只好把袋子放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把背包翻转到面前打开,在里面摸到了车钥匙。
我停顿了有那么一会儿,一时想不起来她要我归还的是什么,当然明白很重要,只是也不好向她开口。
她在看着我。
“我在好好找……”
“不用骗我,我听得到。”
“别把我想得太幼稚啦。”
我取出钥匙,把车门打开,前前后后翻找了一遍。
“可能落在酒店里了。”我说。
她站那儿没动,只有脸部表情在起变化,只有白色的裙摆在风中拍打着她僵直的小腿。有时候面对她就得那样,得配合一下,等她把全部的动作酝酿出来,才能好好的处理接下来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