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没学成,只好该学日文,他们只在日本待了一年。因张允和怀孕,提前返回上海,任职光华大学,兼职做金融业工作。
一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儿子周晓光。这段时间,他们生活得平静而幸福。
这对传奇伉俪,两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喜好,相映成趣。她喜欢中国古典音乐,他则欣赏西洋音乐。她听中国音乐他去参加,他听西洋音乐她去参加。两人经常出双入对,琴瑟和鸣,好不甜蜜。
不久之后,抗战爆发,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开始了大逃亡的艰难岁月,一路辗转,到达重庆。
八年抗战,给他们留下了难以弥合的伤疤。6岁的小女儿小禾得了阑尾炎,因医疗条件恶劣而不治。他写了一首肝肠寸断的小诗《祭坟》,其中几句:
坟外一片嫩绿的草,坟中一颗天真的心。摸一摸,这泥土还有微微一些温暖,听一听,这里面像有轻轻一声呻吟……
抗战胜利后,周老回到了新华银行工作,他们先后被派往纽约、伦敦。工作之余,他利用一切时间来学习、读书。
临回国前,抱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信念,夫妇二人一起做了一次环球旅行。
虽然时局动荡,但有相爱的人陪伴,不论走到哪里,遍地皆是美景。
托尔斯泰曾说:没有爱情的婚姻并不是真正的婚姻。
03回国之后的周老,先在复旦大学教授经济学。受叶圣陶先生推荐,张允和从上海调到北京一家出版社工作。
1955年10月,周老也受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邀请,来到北京参加拟订汉语拼音方案及文字简化工作。于是,两人终于得以相聚。
语言文字改革,只有叶籁士、陆志伟和周有光三个人负责。经过三年艰苦卓越的研究,他们终于弄出了一套拼音方案。经过全国人大批准,《汉语拼音方案》在全国中小学推广普及。
对语言学和文字学完全是外行的周有光,最终阴差阳错地成了这一行的大专家。前半生是务实的银行家,五十岁后开始研究汉语,卓有成就,遂成为家喻户晓的现代汉语之父。
当初离开上海时,周老很舍不得自己的经济学专业。当时以为这项临时工只要三四个月就能完成,没想到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经济领域。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歪打正着,改行做语言学,还让周老逃过一劫。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年,“反右”运动席卷全国,经济学是重灾区,他很多同事都未能幸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后来文革的灾难来势汹汹,他们也未能逃脱。
他被下放到宁夏平罗西大滩“五七干校”,接受劳动改造。在这里身体疾病一直困扰着他,而她也牵挂着他。据理力争,坚持给他寄药,直到下放结束。
但即使身处困顿,周老依然保持豁然开朗和淡定洒脱的性格。“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苏轼这句话,也是他毕生奉行的座右铭。
这也得益于两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