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眉的春天(下)

2020-12-12 11:03:08 作者:12厘米高跟鞋

上了高中,木眉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也不喜欢任何人,除了社会男和学渣男。高一下学期,木眉的春天好像又来了。那天她去小卖部买东西,买完了转身离开的好时候,被一个男生叫了名字,木眉回头看了看,嗯?不认识啊,应该是自己听错了,然后又转身走了。这个男生后来当了兵,就叫他兵哥哥吧。兵哥哥一直都知道木眉,因为他和社会男认识,和社会男还有点亲戚关系,后来木眉才知道,当初社会男竟然拿着自己的照片把她介绍给兵哥哥,兵哥哥当时觉得木眉蜡黄肌瘦没看上木眉,没想到到了高中,两人相遇了,所以在小卖部遇到时,他为了确认,才叫了一声木眉的名字。

那天正好是期中考试,木眉买完零食回到了考场,结果刚坐下,看到自己右边做的那个男生正好就是刚刚在小卖部叫住自己的男生,男生是单凤眼,高高的鼻梁,下巴也尖尖的,身高一米七多,在当时看来,是很高的身高,然后木眉鼓起勇气问了:“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回答:“没什么,有个朋友认识你,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所以试着叫了声,没想到真的是你。”

“哪个朋友?”木眉非常好奇。

“以后再说,呐,这是刚刚在小卖部买的棒棒糖,给你。”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谢谢。”木眉接过棒棒糖。两人考完了试,兵哥哥知道了木眉的班级,之后就开始堵木眉。追求木眉的过程中,木眉被身边的很多人警告说不要和他在一起,都说他特别渣,和很多女生谈恋爱,木眉听着也很信,她就直接问了兵哥哥:“我听说你有女朋友?”

“是啊,隔壁班的。而且还不止她一个,我现在同时有三个女朋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和她们都分手。”

“那你还来追我?”听到这样的回答木眉是又惊奇又生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兵哥哥整整追了木眉一年,这一年里,他想尽各种花样,直到有一天他跑来和木眉说:“我和她们都分手了,我只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木眉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愣住了,然后她还是说:“哦,那我考虑一下。”然后跑掉。

后来木眉还是答应了他,因为还没有被一个人追这么久过,她想或许真的是很喜欢吧,两个人开始谈起校园里恋爱。兵哥哥是走读生,木眉是住校生,每天中午放学,兵哥哥一路狂奔冲出去,不然排队买饭要等很久,第一个买好饭马上跑回学校,来到木眉的教室,一起吃饭,晚上,木眉会把自己很多厚厚的衣服打包给兵哥哥,让他带回家用洗衣机洗,晚上回家,兵哥哥就开始做第二天给木眉的早餐,因为木眉体寒,来月经的时候经常痛经,所以这段时间他就会给木眉熬好红糖红枣姜汤,还会熬八宝粥,银耳粥,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里,木眉就是一个完全被爱的小孩儿,她享受这种被爱,可面对这个男孩子,她其实内心是没有怦然心动的,更多的,是喜欢他对她的好。

兵哥哥就像木眉的保镖,在她需要时永远为她遮风挡雨。高三了,木眉的成绩不算拔尖,想要考一个很好的大学几乎不可能,她决定走艺术,但是学艺术要花很多钱,一向视钱如命的母亲肯定不会愿意让木眉学艺术,艺术培训学校来学校宣传了,学费是9800,不另算住宿和水电费,这在当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木眉为了能够学习艺术,回家骗了母亲,说只需要6800,剩下的3000,她找自己哥哥姐姐借了拼凑成了1500,还剩1500,怎么办,马上要交学费了,钱不够,她只能找兵哥哥帮忙,兵哥哥家里其实也不是很富裕,父母离婚,从来不管自己,自己从小到大是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生活费也全是舅舅给,没钱的他,为了帮木眉交齐学费,去了夜场KTV兼职,每天六点放学,他就马上跑去KTV开始换衣服,打扫卫生,一站就是到凌晨两三点,夜场离家里又很远,半夜打不到车,就只能走回家,那段时间,他的脚已经肿得不像样子,鞋子也磨破了好多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睡两个小时,又要去学校上早课了,这样的日子,他持续了一个月,终于挣到了木眉差的1500,只是她他的成绩一路下滑,他自己也没有想读书的打算了,渐渐的,高三上半学期读完,他就直接辍学了。

那天他将1500交到木眉手里,那时的木眉还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他只知道,终于可以报上名了,离梦想终于近一步。但是她的心里,一直把兵哥哥当恩人。以至于当兵哥哥提出他想要她时,这次她没有再拒绝。就这样,高三,她把初夜给了他,可因为没有出血,兵哥哥说:“这肯并不是你的第一次,你都没流血!说吧,给谁了?!是不是那个社会男?!”

木眉听着这话,人都快崩溃掉了,她把她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却因为没有出血被怀疑被冷暴力。后来木眉告诉兵哥哥说:“我从9岁就开始学舞蹈,学了四年。”但兵哥哥始终不相信,两个开始有了隔阂。直到有一天,木眉被同学告知。。。。。。

一个男同学跑过来跟木眉说:“木眉木眉,昨天我去看电影时候看到你男朋友了,我看他搂着一个女生,我还以那个女生是你,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我拍她,叫了一声你名字,她转过头发现不是你!但是那个女孩子跟你长得好像好像!!”

木眉说:“对,他昨天跟我说了一声要出去和一个女同学吃饭。”木眉还特别信任兵哥哥替他说话道,结果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女同学跑来跟木眉说:“木眉。你知道吗?昨天遇到你男朋友,我特别尴尬,我以为他旁边那个女孩子是你,因为你们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去打了声招呼,结果发现不是你,尴尬死我了,不过你男朋友说,他给你说了是吗?”

“嗯,对,他说了,那个女孩子真的和我很像吗?”木眉开始有点疑惑了。

“真的超级超级像!”女同学一脸肯定地说。

两个人一起吃中午饭,木眉问了句:“昨天你们吃完饭还做了些什么啊?”

“就带她去看了电影啊,还碰到了你同学。”

“嗯。”

木眉想着他说的是实话也就没有在和他争论,只是默默地吃饭,突然,兵哥哥的QQ突然发来一条消息说:“我的耳环好像掉你们家了。”

木眉一下就警觉起来了:“耳环?她是谁?”

“就是那个女孩子啊。”兵哥哥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的耳环怎么会在你家?”

“他去我家洗了个头发,可能耳环就这样忘记带上去了。”

“她干嘛在你家洗头发?她自己没家吗?”木眉快要生气到了极点。

“真的,她弟弟都在我家,你要相信我。”兵哥哥还是坚持不承认。木眉记住了女孩的QQ号,回到宿舍,加了她。

“我是于路的女朋友,你们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木眉想要套她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男朋友先主动的,我不想跟他走的。”女孩子慌了,怕木眉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因为当时她也有男朋友。听到这个回答,木眉心碎了,原来,他们真的。。。。。

“她跟我承认了,你说吧,我给你个机会解释。”木眉找到于路。于路发现终于瞒不住了,最终还是承认了。

“因为她真的和你长得太像了!”

“可她不是我!”

“是我的错,我没有把持住,我带她看了电影,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带她开了房。”

“谁主动的?”

“我开了房,带她进门她没拒绝,然后我就开始亲她。”

“。。。。。。。”木眉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然后她还要了我五次!”于路象是在炫耀似的炫耀自己的“功绩”,却不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割木眉的心。

“好了,别说了!”木眉听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让两个人冷战了很久,两个人冷战期间,又出现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在追木眉,木眉好像找到一个诉说窗口,把这个事情告诉给了他,木眉只把他当树洞,并不喜欢他。为了气兵哥哥,她说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还说你可以脚踏两只船,为什么我不可以?听到木眉这样说,兵哥哥说了一句让木眉终生难忘的话:“你他妈和你妈一个货色!”然后挂掉了电话。

木眉抱着手机哭,她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孩子,心里竟然是这样想自己和家人的,这比他出轨更伤木眉的心。

分分合合,想到兵哥哥对自己的好,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分开。高三上半学期,木眉到大城市集训了,主修播音主持,辅修影视编导。兵哥哥就在家辍学工作,这个时间因为两人异地恋,所以感情趋于稳定。只是捅破这个稳定的还是因为兵哥哥的一句话。

那时候因为没钱,木眉想要做兼职挣点外快,结果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兵哥哥时,他却说:“还是别了吧,你只能靠卖才能挣钱。”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有那样轻浮,木眉现在都已经不敢在回忆当时那个画面,那个心情。有着如此多的感情裂缝,也注定他们不可能走得长久。

终于到高考了,兵哥哥由于辍学,并没参加,木眉在家等录取通知,终于,来了电话,说被北京的一所最好的传媒学校录取了,木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告诉母亲说:“通知书没到之前,我们都假装不知道,等通知书到了,我们再通知左右五邻。”

通知书下达的那一天,木眉拿着通知书流了泪,她被中国传媒大学编导系录取了,然后她发了条朋友圈和空间动态,所有人都在那里祝福,却没人心疼她背后所承受的种种压力。老师的不重视,邻居亲戚的白眼,同学们的排挤,幸好,她都挺过来了。

邻居们知道她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后,纷纷跑过来道贺,送礼金,母亲也因此在餐馆办了几桌庆祝女儿考上名牌大学。木眉终于让家人扬眉吐气一回,终于让家人敢抬起头炫耀女儿,木眉也笑了,她是心里的笑,笑这些只看成绩的大人,笑这些炫耀自己身边有个考上名校同学的小孩,对,真的是小孩,因为和同龄人相比,木眉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大五岁。

九月,木眉去到北京念了大学,兵哥哥去了边境地区当兵,两人再次异地,大学上半学期,木眉终于提出了分手。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她非常喜欢的男生,可这个男孩却伤害了她好几年。

大学操场,学校组织见面会,木眉右边站着自己的同班同学,王阳,人如其名,阳光、温柔,身高一米七八,笑起来很暖,声音也柔柔的。上了大学,木眉身上的自信少了许多,因为学校有太多好看的女孩儿,她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姑,可即便如此,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她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加了王阳的微信,每天跟他分享很多事情,每天给他道早安晚安,她以为这样持之以恒做一件事情会不会让他感动,可结果是适得其反。木眉从小就受各种追捧,身边不缺男孩子,可到了大学,自己却追了别人,这说出去,多丢人,更丢人的事,被拒绝了好多次。毕竟那个时候的木眉,全身都带刺。

她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跟任何人谈心事,穿衣打扮也爱走成熟风,可自己又长着一张娃娃脸,每次穿衣搭配也丑到极点,女同学们私下了都会讨论木眉的穿衣,说她穿搭丑死了,不想和她玩。木眉还不会化妆,化了妆就想抹了一层面粉,这样一来完全就是一个村姑,谁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呢,而且她还强势,她以为这个男孩子会像其他男孩子一样也喜欢他,结果是自作多情罢了。

终于有一天,王阳受不了了说:“谢谢你的喜欢,可我不喜欢你总是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这样会让我很反感,真的,我真的不喜欢你,别再喜欢我了。”木眉受到了严重打击,从小到大,这是第一个拒绝她这么狠的人,让她的自尊一下掉在了地上,后来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追求任何一个男孩子了,无论多喜欢。

那段时间,无人诉说,她快抑郁了。就这样,喜欢了王阳一年,默默喜欢了一年,也恨了一年,终于到了过年回家。回家后,春天好像又来了。她遇到了初中那个学渣男的男同学,男同学那时候还只是学渣男的小跟班,矮矮的,唯唯诺诺的,真没想到,四五年没见,他竟成长为一米八的大个儿,关键是长得特别好看,经过大学一年的改变,木眉也稍微会点打扮了,两人在老家一见面,就一见钟情,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即便木眉家里人和朋友都百般不喜欢男孩,觉得他不懂礼貌,爱说大话,但沉迷于男孩的容颜,木眉都听不进去。

和男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木眉直到现在也回味无穷的一段时光。他们去各种游乐园,看灯会,吃美食,男孩还将她带回了家,外公外婆很喜欢木眉,可能因为老年人吧,对于优秀的孩子都比较喜欢,相反,男孩子的姐姐并没有那么多的尊重。

他带木眉回家,是去参加一个表姐的婚礼,当时他骄傲地向所有亲朋好友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他牵着木眉的手,从亲戚的人群中走过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俩,边悄悄说着什么边笑。表姐的婚房还没有布置,木眉就和男孩一起开始弄气球,他站在木梯上挂,木眉在底下递,两个人虽然在忙碌,但是却玩得很开心,终于到了第二天接亲,新郎的伴郎团冲上来,男孩不让进,要求给现场的每个兄弟姐妹扫微信红包,他一把把木眉的手机拿过去,打开了微信收钱码,只听到一声红包响铃的声音,然后他将手机还给了木眉,木眉其实是很内向的,对于陌生人,她非常拘谨,虽然这些人都是男孩的家人,但她还是很沉默,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流,所以,她就在那里看着他们闯婚房。接过手机,看到收到的88红包,木眉笑了。

接到新娘,现在要做婚车去酒店,木眉和男孩子,还有他的一个姨妈和大表姐坐一辆车,表姐坐在右后边,木眉坐在坐后边,男孩子夹在中间,仿佛就是那种亲情和爱情的选择摆在了男孩子面前。表姐拿起手机和男孩子开始玩起了自拍,全然不顾坐在一旁的木眉,木眉感受到孤立,没说话,静静的望向窗外。后来,男孩子拿起手机,和木眉也拍了几张照片,木眉终于又笑了。

到了酒店,仪式已经快开始了,木眉和男孩子地一帮兄弟坐在一桌,其中有很多都认识木眉,因为他们都是初中那时候木眉的校友,和男孩子一样,都是学渣男的同学。木眉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花,每次参加婚礼,她最想得到的就是那束充满幸福含义的花球,木眉告诉男孩子,说他想要那束花球,他说号,然后让桌上的这一帮兄弟都帮他枪,终于到了抢花球的环节,木眉那一桌只剩下木眉,其他人都跑去台上准备了。

“三,二,一。”主持人发布口令后,新娘一把将花球往后扔,因为男孩子比较高,所以一跳起来,就抓住了花球,木眉在台下看着,快激动坏了。主持人将男孩留在了舞台上问他,“小伙子,我肯你这么英俊潇洒,有喜欢的姑娘吗?”

“有,我女朋友就在那里。”他指向木眉。全场开始笑,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木眉已经满脸通红,心里止不住的高兴,这个男孩子,就是她生命中的一束春光,在她马上失去光亮时,即时打开了一道门,将快被黑暗封锁的木眉救了出来。

只是,木眉的身上就好像有种魔咒,谁要是喜欢她,即便再喜欢,过不了多久也会趋于平淡。过完了年,木眉准备回北京,离别前,男孩答应陪她在成都玩两天,结果刚到成都的那天晚上,他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他尽快回去上班,男孩子想着这是去新地方第一次上班,后来答应了父亲第二天就回去,就这样,本来是男孩子送木眉离开,变成了木眉送男孩子,被丢在成都,木眉一个人在酒店呆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下午七点,才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没人能够体会木眉当时的心情,就像即将枯萎的鲜花马上就要得到一束光重新活过来时,来了一片乌云,将阳光挡住,鲜花就快凋零,只剩奄奄一息。

回到了学校,两人还是每天打电话开视频,木眉也渐渐感受到男孩子对自己不是很上心,对于家庭和自己,他将家庭感受放在首位,就像他的姐姐不好好对待她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说话,对于木眉帮表姐布置婚房时,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作为提高木眉在家人心中形象,而每次在面对家人的询问时,他都会这样回答家人:“她在北京上大学,她在最好的电视台实习。”

所以后来,木眉还是提了分手,可是木眉还是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快放暑假了,木眉又联系了男孩子,说她要放假了。回到四川,木眉去了他的城市找他,当时下雨,木眉没能赶上早班车,高速公路上正好遇到车祸一直堵车,到达时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车上他就很不耐烦地一直催:“为什么不早点到?你不是说你早就出发了吗?”木眉无言。

下了车,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木眉就站在雨中等他,木眉见很久了他还没到,于是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他回答得更不耐烦,挂掉电话,木眉看见熟悉的身影,她以为,二人再次见面会是激动相拥,没想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男孩子穿着一身黑,缓缓地走过来,没有考虑木眉在冷风冷雨中已经等待多时,走到木眉面前,也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句关心,只是来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到?”他的表情极其不耐烦,眉头紧锁,像快要骂人的架势。

“堵车。”木眉见到这副表情,也一下开始对他冷淡,两个人没说一句话,木眉逛街,他就在门口等着,想想以前在一起逛街的时候,他会说:“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陪我妈他们逛街,但是和你一起逛街,我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时隔半年而已,木眉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让男孩子变心变脸变得这么快。就这样,木眉带着失望离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木眉不甘心,因为她心里还爱着男孩,又过了半年,过年放寒假回家,当时木眉已经实习了,男孩联系她,说让她赶快回去,带她见他工作上的领导,木眉心里其实很高兴,但她面上挂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哦,可是我提前回去只能买机票,机票1800,好贵。”

“没事,你回来,我给你报销1000,另外再带你去逛街给你买衣服!”木眉被这话真的信了,因为她从不开玩笑,别人开玩笑的话和真话她永远分不出来,所以,他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然后,她开始查票,查到一班最快的机票,因为她其实也很想他,想要尽早见到他,1800,就这样花了出去,当时,正好赶上木眉的生日,虽然到达四川那天,木眉的生日已经过了一天,但在她的心里,她还是本着回家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打算回去的。

一出机场大门,木眉就看见男孩在门口等她,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男孩带木眉去了离车站比较近的酒店,在酒店附近,带木眉去了附近一家蛙火锅,好久没吃到正宗四川火锅了,木眉吃得津津有味。晚上回酒店,男孩想和木眉发生点什么,但是,被木眉拒绝了。

第二天,男孩说自己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完,可能要先送木眉走,木眉当真了,他将木眉送到车站,然后木眉搭上了回自己城市的大巴车。临走之前,她将飞机票递给了男孩说:“你说过要给我报销的,呐,飞机票给你。”

男孩一脸尴尬地回答说:“啊,这个。。。下次再说吧。”就这样,木眉离开了,终于离开了。直到现在木眉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男孩明明答应了要带她在那个城市玩儿几天,结果第二天就送她走了,只是因为那个晚上,她没有同意男孩的要求。

大学终于顺利毕业了,由于优秀的实习表现,被单位留了下来,继续自己的编导之路。心里一直都是空落落的,因为没有一个人理解她,心疼她,大多都在嘲笑木眉换男朋友的速度和数量。包括木眉自己,也会后悔自己为什么就不懂拒绝?如果她没有答应那些男孩子,生活是不是就会好些?身边是不是就会多一些真挚的感情?留下一些不可多得的朋友?

后悔已经没有用,木眉还是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这样的生活好像太趋于平淡,她也想生活立体一点,丰富一点,偶然间去到了一间酒吧,酒吧里各种男孩子加她微信跟她搭讪,木眉以为,他们都是真的喜欢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于是她喜欢上了去酒吧,酒吧里的人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学生、理发师、健身教练。。。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都聚在一个地方喝酒疯狂,木眉好像是和他们一样的同种人,生活没有目标,没有激情,只有迷茫。

当时木眉需要在北京租房,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房租每个月都高达2600,家里母亲由于和父亲离了婚,以前一直是租房住,现在孩子长大了,有工作了,干脆首付一套房吧,就这样,刚毕业的木眉每个月不仅有自己的房租要交,还有家里每个月三千的房贷,母亲没有工作,还需要给她生活费,为什么说压力都在木眉身上呢?就像之前说的,木云,木眉的姐姐由于早年辍学,不务正业,和其他男人未婚先孕,由于体质问题,母亲不敢让她打掉,于是,20岁那年,她只能奉子成婚。而她嫁的一个男人,是一个妈宝男,独生子,一个没有责任心,只知道啃老的男人。姐姐自己的家庭都顾不过来,哪有精力顾着母亲呢?

以至于后来每次母亲打电话给木眉都是说没钱了,木眉想心里想着姐姐不是在做生意可以分担点吗,话还没说完,母亲就说:“你读书花了那么多钱,要多分担点。”“你每个月给的那么少一点钱,我交完房贷,车保险,就又没了。”

木眉只能听着,心里有苦说不出,上大学期间,她贷了24000的国家助学贷款,毕业了,钱还没来得及还,就要先还房贷,母亲只会责怪她花钱大手大脚,却不知道心疼她钱来得如何艰难。房租、房贷、自己的生活费、母亲的生活费、信用卡、助学贷款所有的钱带来的还款压力都压在木眉心上,可她还是无人言语。

直到有一次,她在酒吧遇到了她人生最后一道阳光。那天她和朋友一起相约去了酒吧,酒吧人特别多,没位置了,她就想去找个人少的桌子拼个桌,后来在一个沙发区,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很干净,眼神中有好多东西,长得虽说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很有气质,于是她鼓起勇气询问她是否可以和他们拼个桌,男孩和他的朋友们同意了。

那天木眉穿的是一条长长的红裙,腰中间带有少数民族的图案,很异域风情,当时,男孩以为木眉是少数民族,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男孩是个特别喜欢看书的人。

“我喜欢看余华的作品,比如《活着》、《许三观卖血记》。”木眉回答。

听到余华这两个字,男孩眼睛瞬间放光,因为他正好也喜欢余华的书,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聊一直聊,到了后半夜,男孩突然跟木眉说,其实他有女朋友,他不想骗木眉,木眉一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火立马就上来了。

“你有有病吧?!你有女朋友还来酒吧?有女朋友还和我聊这么多?”然后木眉拿出手机开始打车准备离开。

男孩看到木眉失望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对于他而言,骗她比让她知道真相更伤人,所以他选择说实话。木眉打到了车,开始往外走,男孩子坚持要送她,木眉一直在让他回去,边走边说:“你早说你有女朋友啊,这样我就不用和你聊那么多了!”上了车,男孩子也把车门打开,坐了上来,开始解释。“我是真的不想骗你,我喜欢你,所以做不到对你撒谎,你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到了家楼下,下了车,男孩子突然把木眉抱起来,抱着她转,那是木眉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偶像剧里面男主对女主的那种浪漫剧情,木眉被吓得让他赶快放下,但又及其高兴能有男孩子愿意抱她。男孩在木眉家楼下和木眉聊天,一直聊到第二天凌晨六点,两个人似乎是相识多年,从小聊到大,直到晨光照进了他们坐的木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男孩子的女朋友在老家,是一位非常适合结婚的安稳女孩,在老家工作,人生唯一目标就是等着男孩回家娶她。他们在一起了六年,六年,他将她保护的完好无损,女孩将他视若珍宝。可男孩却是一个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男生,他未来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只想一个人环游世界。也就是这个原因,曾和女孩大吵一架,差点分手。

木眉心里放不下,还是和男孩在一起了,因为她说的所有话他都能听懂,她说的所有经历,他都会心疼,或许这就叫花光了所有运气终于遇到你。木眉经常拿他两个女朋友打趣他说:“你和梁正贤一样都是渣男,女朋友一南一北。”

他说:“那还挺好的,梁正贤起码财务自由。”

他可能不知道,木眉提这个只是为了看看男孩子什么反应,后来发现,男孩子似乎并没觉得木眉对这件事情有多伤心,因为木眉一直都对他表示理解,她理解作为谈了六年的女朋友,是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木眉也不想成为那个坏人,因为她,让两人分手。

有一次他带木眉出去玩,晚上女朋友突然打来电话,他说他出去接个电话,木眉知道,电话的那头是谁,也知道电话的内容是些什么,只不过是在自我催眠,男孩子就站在酒店门口打的电话,虽然听不太清,但她还是听清楚了最后一句:“睡吧,乖宝宝。”

谁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叫着别人乖宝宝?再明事理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木眉?等他回到房间,木眉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装睡了,其实内心,是一片狂风骤浪在敲打。

男孩并不渣,他只是过于理想化,他希望所有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旦失控,他就会难受。就像他不想结婚,不想生小孩,可女朋友强烈要求以后要结婚,这让他感到压力,权衡之下,趁着一个周末,他连夜赶回家,把女孩叫了出来,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提出了分手,女孩一直哭,问他为什么,但他无言。

回北京后,木眉起了个大早去车站接他,两个人一见面就拥抱在了一起,那时,木眉并不知道他是回去提分手的,直到过了好几天,他送木眉回家的路上,突然说:“其实我和她,分手了。”木美惊讶地话都说不出来。“啊?!”“嗯。”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上周回家。”

“你回家就是因为这个事儿?”

“嗯。”

“天呐,我现在感觉我好罪恶,我不是说了你们俩你千万别提分手吗?”

“你不要多想,这事儿与你无关。”

“我这,这这这,要不因为我,你们不会分手啊!”木眉特别自责。

“真的不是因为你,我们俩之前就闹过一次了,这个想法在前两个月没认识你之前就有了,所以你千万别自责。”

就这样,两个人终于过上了正常情侣的生活,周末一起去听音乐会,看剧,吃饭,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因为木眉知道,在男孩心中,一直都有两个太阳,一个是她,一个是前任。这个想法,也在男孩口中得到证实。

男孩喜欢写东西,喜欢记录真实,也喜欢幻想,所以经常发一些真实与幻想结合在一起的文章,而其中,就会写一些他和前任的故事。有一天是木眉和男孩子他们俩两个月纪念日,就在那天,男孩发表一篇文章,虽是说明即便很爱很爱她,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意思,但木眉读起来,一面是心中的自责,一面又是女人的占有欲,她只知道,自己很不开心,文章内容都是在说他为了救她,死掉了,他有多爱她,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便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虽然是文学作品,可木眉读来尽是感情。所以木眉开始生气,和他理论,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在闹些啥,她也知道这样会把他越推越远,可她的本意其实就是想告诉他,她很在意他,她很需要他,她也很爱他。

男孩子的朋友圈,至今都保留着很早之前对前人的表白文案,这也是木眉不敢点进男孩子朋友圈的重要原因之一,男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前任的存在,可没有谁知道他现在身边的人是木眉,木眉一直说,这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因为她也怕,怕跟别人炫耀说自己身边都有谁,结果突然的离开会让她再度难堪,所以她不再说了,每次别人问她男朋友时,她都会会回答:“我单身。”

当然,始终还是男孩没有给他她足够的底气,没有能够让她说出他就是她男朋友的底气。木眉说,我俩就像地下情。男孩子沉默,似乎是在默认。有一次木眉问他,你最爱的三个人是谁,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你,她还有我妈。”

木眉是给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谁也说不好,人类的感情啊,就是这么复杂。男孩很幸运,他爱的两个女孩,也深爱着他。木眉相比就不幸的多,好不容易遇到的阳光,告诉她他心里还有另一朵鲜花需要照亮。

男孩子和普通男生不太一样,对于喜欢的一件事情会非常非常专注,专注到愿意牺牲睡眠和所有业余时间,包括和木眉每周好不容易的一次见面。男孩子极度喜欢表演,他以前和木眉一样,都是不爱表现的人,都喜欢把事情往心里藏,直到遇上表演,开始有了不一样的神秘化学反应,一到舞台上,他就是激情四射的,一下了台,整个人就奄奄一息。这种状态,开始影响到了木眉。

木眉的专业是影视编导,所以男孩每天打电话来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让木眉帮忙看剧本有什么问题,就连两个人一起见面约会,木眉也在帮男孩对台词对戏。一直以来,男孩子做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没错,就怪木眉想的太多太多。

木眉喜欢拍照、逛街、吃美食、去游乐园,可男孩最不会的就是逛街,以至于和男孩在一起后,木眉只去过商场逛了一次,后来就再也没去过。女孩喜欢拍照,男孩说这个事情他并不感兴趣,也并不愿意为此付出时间去学习,女孩很想去游乐园玩,坐过山车,骑旋转木马,可男孩说去游乐园很浪费钱,因为他从不玩刺激的项目。这些听起来似乎都没毛病,也都没问题,但木眉就是难过,就是感到一丝丝自己的不重要,感觉到男孩把她放在了心里很往后的位置,就像周末的安排,男孩会把所有票定好之后告诉木眉这周去看什么,从来不会问木眉,她想去做什么,所以每周末,他们不是在看各种舞台剧即兴喜剧,听相声听音乐会,木眉知道,这些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也对男孩子喜欢的表演有所帮助,所以从没主动说过下周咱们去干吗,都是跟随男孩子穿梭于北京的各个剧场。

但木眉最讨厌的就是食言,如果自己食言了,她会感到无比愧疚和自责,如果别人对她食言了,那这个人,会直接在她心里变成黑名单。男孩也不算食言,只是事情都还没做,就像说开车去爬长城、去爬香山、去看故宫,后来都没有实现。

之前说过,木眉最喜欢的就是花,花中最爱玫瑰花。她曾跟男孩提到过,希望有一天,他身着正装手捧一束玫瑰,很正式地很惊喜地送给她,男孩没说话,但他记下了这个事情。突然有一天,男孩说:“木眉,下周我表演课,下完课我就可以送你玫瑰花了。”

木眉当时高兴的,连忙埋怨男孩说:“这么惊喜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后来,木眉一直都在期待他上表演课的周四那天,幻想他从台上下来将玫瑰送给自己。突然木眉想到男孩原本周四要演出的剧目里面有一个道具,就正好是一束玫瑰!所以,他这是将道具作为心意,再送给木眉。

“我突然想起来,你们那个剧目里面,是不是需要一束玫瑰做道具?”木眉问。

“对啊,怎么啦?”

“所以你说的送我的那束玫瑰就是那个道具?!”

“道具怎么了,都是你的,只是拿去当了一下道具而已。”

不一样的好吗,它先是道具,完了之后才是送的礼物,甚至送到手里时,已经不再是礼物,是一份不忍浪费只能给人回收的鲜花。木眉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到了周一,男孩告诉木眉,演出推迟了,推到下个学期,木眉想着,这应该和她收不收到玫瑰没关系吧,她还是在期待周四,因为她想,既然男孩子答应了送鲜花,那应该与剧目无关。

周三晚上,木眉在家里呆着实在无聊,就打算去男孩的学校看他们排练周四的考试,到了学校,男孩带她去了琴房,开始练歌,歌声很打动人,每一句都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木美也是一个歌唱爱好者,男孩一直在给自己点歌,没有照顾木眉在一旁听着,后来木眉主动问了一句:“我也想唱一首,可以吗?”唱完了一首《后来》,两人去和同学们会和,开始排练第二天考试的即兴表演。

整个晚上,木眉都在和男孩的同学聊天,而男孩子一直沉浸在表演的世界里,和木眉的对话不超过五句,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说,今天就不聊了吧,明天还有考试,木眉考虑到男孩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说了声好。两个人上了床说了两句就开始睡觉,早晨七点,男孩将木眉叫醒,吃完早餐,一起回了学校。终于到了木美最最期待的周四,因为原本她答应了木眉会在今天送她玫瑰花。

木眉和男孩一起进了教室,他们一组八个人,进行即兴表演考试,老师一直都很器重男孩,让他来统计分数,然后,一整个上午,他坐在第一排,木眉坐在第三排。原本答应木眉下午一起回市区,因为他要去见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我正好回家,所以我一直在等他,结果上午所有人考完试,他走过来跟木眉说:“木眉,今天下午我可能不去市里了,一会儿我也送不了你了,我先去抽根烟,你等我一下。”

木美没说话,他知道,无论是玫瑰花还是一起回市区,他都食言了。木眉收拾好自己的包,全程没有回答男孩,径直朝电梯走去,按下了下楼键,男孩问:“你现在就要走吗?”

木眉没回答,电梯来了,木眉走进去,男孩说了声:“拜拜。”就这样,木美带着所有期待,所有失望落荒而逃。等公交车的时候,她将男孩的微信和电话全部拉黑了。

木眉现在才22岁,情感经历却已经非常之丰富,每个男生或多或少给了她生命之光,也给了她无尽的失望。之所以周旋在爱与不爱之间,还是因为缺乏太多的安全感,能够被人爱是她能够感受到安全感的唯一方式,只是这个方式,伤她入骨,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心中没有爱,会更好一点?

事实证明,把爱放在对的地方,对的人身上一定不会太差,虽然一路走来木眉经历了种种不堪的过往,但她此刻依然热爱生活,以前她一直在等待爱她的人出现,现在,她在努力提高自己,考主持人资格证,考研,靠全国普通话一甲,做自己喜欢的事,让自己随遇而安,等自己到了高处,再去高处遇到能够彼此成就的人。

以前,都是别人给木眉春天,她坚信,以后,她可以自己给自己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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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眉的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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