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我们在一起吧。”
听闻此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是从没想过他会对我说这句话的,心下慌乱,不知如何应对。我怔怔地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我失败了,他似乎是认真的。
见状,他又重复了一次“小七,我们在一起吧!”他的笑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更多了几分英气,更像一个成熟的大男孩了。那是我第一次对异性心动。或许是周围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让我整个人凌乱了,或许我只是喜欢他那一刻在月光下的影子,或许那只是一份对初恋的憧憬。
我和他是通过朋友认识的,第一次见面便互换了联系方式。此后的日子,他总是会主动同我打招呼,每天准时的早晚安,渐渐地,我习惯了有他存在的日子,而我们的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我发现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我时常喜欢向他吐槽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他总是笑眯眯地回应我,认同我的所有观点,偶尔也会为我打抱不平。而他也如此,就这样保持了一段很淡很淡的关系。
“简直不可思议,你那时都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朋友秉持着男女间没有纯洁的友谊的态度问我。
“那时候的我比较迟钝,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倾诉的对象,是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他啦。”我试图微笑回应。
那天是情人节,和以前一样,朋友圈都是情侣的刷屏。我百无聊赖地退出,想到他也是单身,不免发消息同他吐槽“我也好想要甜甜的爱恋啊~”
“哈哈,怎么突然想谈恋爱了,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我发了个白眼过去“随便说说而已。”
“反正我们都没人要,不如我们俩今天凑一对出去玩吧!”
我只觉得有点羞恼“你才没人要!”
“唉,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小七是在等那个属于她的最好的人,才不是没人要。”消息提示音想起,拿起手机想到他平日里嬉笑的脸庞,便偷偷笑出了声。
我早早地到了约定的地点,随便点了杯饮料。猝不及防地,我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还不等我反应,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我眼前闪过,他坐在了我的对面。
“诺,等久了吧?”他把提拉米苏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对提拉米苏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印象中的他很喜欢。他说过那是小时候的味道,提拉米苏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此后,每当想念他的时候,我会想去买一份提拉米苏,纵然我还是对它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我觉得只要能吃到它就是满满的甜蜜,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即使后来的我,对它百般厌恶。
尽兴过后,我同他一起散步,在公园的一处草坪坐了下来。那晚的风很凉很凉,拂过我的脸颊和发梢,让人觉得很清爽。
二人无言。
良久,他的声音打破了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宁静。待我反应过来,只是看到了他痴痴的笑脸,那么的迷人,让人心里小鹿乱撞。我觉得我也该回应以他一个同等的笑容。
那晚,我答应了他。
至今想想,其实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我是不大可能会喜欢他的,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较好的异性好友。他到底是什么吸引我呢?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
多了一个男朋友,此后的日子都和以往不一样了。他很关心我,总是在照顾我的情绪。那是和未确定关系前不一样的好。渐渐地,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日,我在朋友圈看到了我们的合照,配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内心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便随手点了个喜欢。
“今天难得约你出来玩呢?你终于不和男朋友黏在一起啦?”朋友调侃到。那时候的我像一个小媳妇,提起他总是不自觉的有点害羞,所以在他的名字面前常常是笑而不语。
“天天看到你们秀恩爱我们都快羡慕死了,上次情人节还调侃他还是条单身狗,还建议他要不要和你试试,没想到他下手那么快。”那时候的我,只觉得心里快要被蜜糖填满了,觉得此后他便是我的唯一了。
那日,他很兴奋地拿过手机同我分享:“我爸妈他们看到你的照片都说很漂亮的女孩子呢,怎么被我这小子占了便宜。”他嘻嘻地笑着。我顿时脸红了:“你怎么把我的照片给他们看了?”
“怎么?我未来的媳妇还不能给我爸妈看啦?”
我瞪大眼睛看他“你已经确定你未来的媳妇是我了吗?”
他一把把我拥入怀里:“傻瓜,从决定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定你是我未来的媳妇了。”我那一刻只觉得他的怀抱很暖很暖,阳光也是那么的温柔,我身边的一切都是值得让人期待的。
我把我的一切,我的喜怒哀乐,我的过去与梦想分享与他。我觉得,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了他。
我们同居了。一切都如设想的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我们的日常是那么的幸福,令人羡慕,如果没有变数,或许未来的日子就是这样了,我这么想着。
直到那一日,我发现了她的存在。
我一直记得那一天的场景,那天是初雪来临的日子。
路上我计划着晚餐,却不料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一幕。亲密的他和她。我是迎面走过去的,他也看到错愕的我了。我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随后便是可怕的冷静。
或许很难看,但我还是努力地笑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她是谁呀?”
他平静而温和的笑容那么的刺眼,好似我们从来都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她遇到了麻烦事需要我帮忙,况且她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回去之后我会慢慢同你细说的。”
他对我还是坦诚的,我稍稍放了心。但我从他眼睛里见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我知道,那一定是什么我无法企及的东西。我淡淡地回应以微笑“好,我在家等你。”
晚饭的时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熟练地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事情,只是唯独没同我说话。
“今天的女生,她和你认识很久了吗?”
“嗯。”
话题到这里似乎结束了,就在我胡思乱想差点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时候,他再次开口了:“那是对我很重要的初恋,我们是青梅竹马。”
“很重要”、“青梅竹马”?那我呢?我算什么?
“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们从小就很要好,我那时候觉得我未来的新娘应该就是她了。但是,后来她因为家庭原因离开了这里,那时候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我便和她断了联系。”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想骗你。”
“......”
“我是真的有把你考虑进我的未来,之前的话,不是骗你的。只是,她出现了,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对不起。”
“初恋......很难忘吧?”
“嗯......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直在照顾她吗?”
“有一段时间了,我会试图处理好的。”
我只觉得胸口很烫很烫,烫得我很难受。我不清楚是因为太生气了因而产生了憋不住的怒气,还是因为太难过了感觉心如刀绞。房子里的灯光很暗很暗,因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说吧,这灯早就该换一换了,不如以前明亮了。我不习惯这亮度,让我的眼睛很难受,我觉得眼前的东西在这样的灯光下有点模糊了,脑袋还晕乎乎的,我今天很累了。
“嗯,我知道的,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话,但我听不清,我实在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受到了他睡在了我的身旁,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空气安静得我能清楚地知道他每一次的吸气和每一次的呼气是在什么时候,床似乎也跟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微微起伏。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是那样近的。只是我们之间的那一点间隙我觉得足以让人窒息,他好像陌生人一样睡在我的身旁,让人无法触摸,那么遥不可及。
早上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昨晚虽然早早地睡了,但也是在极度困倦的情况下意识才跟随身体慢慢沉睡的,今天又早早地醒了。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外面是半昏暗的状态,地平线那边的天空才刚刚有了点微光。他睡得可真熟呢,我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细细查看着他的面庞,如果一切没变就好了。我轻勾嘴角,起身,收拾东西。
他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很温暖,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对他淡淡一笑:“你醒了?”
“嗯?”
他的表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我心里酸酸的,忙低下头,酝酿了很久,才终于说出了那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我很想很想看他的表情,究竟有没有不舍,有没有难过呢?可是我不敢。于是我期待着他的沉默,他的声音,可是,他连那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有回应给我。
“好。”
我只觉得如果我不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我就要失控了,就要发疯了。他可真是轻松,即使在反复确认了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的语气,但我还是无法抬头直视他,究竟是我太过于认真了吗?
“你很开心吧?我终究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祝你幸福。”
“小七......”
他是不是就要挽留我了?我忙抬头,却对上了他那平静的眼神。是我失态了。
那天,我离开他了。
一日,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在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提拉米苏。
“你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我要......”
“我要两份提拉米苏。”
抬头,哦,是他们。我才突然明白,他小时候的回忆。
“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我要一份雪媚娘。”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世界一片雪白,真的是很纯洁的世界,很漂亮的世界。初恋,大概也如这片雪白的世界一样单纯而美好吧?
可是,我的初恋不在了呢,我初恋的初恋是并不属于自己的呢......
后记:
在一次聚会上,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的眼神很清澈,人也很温柔,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她,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清楚地记得,分手那天,她抬起头的时候眼里都是汪汪的泪水。我想挽留她,但我知道我深深伤害了她,我无法面对那清澈的眼神,她是个很好的女孩。那日在甜品店里看到她看着橱柜里的提拉米苏,那是逝去的爷爷很喜欢的蛋糕。我并没有和我的初恋在一起,我后来才明白,她只能是我的回忆,况且我对不起那个女孩。再次遇见了,便觉是天意,想要给她买一份提拉米苏,想要再次看到她可爱的笑颜。但她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令人害怕,眼神还是那般清澈,但是也很冰凉,而她想要的似乎也不是提拉米苏,而是雪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