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组清晨的办公室格外安静,祎一盖着一条毛毯斜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叮铃铃……”
一声急促的电话铃打破寂静。
祎一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就赶忙接起电话。
“喂,北城刑侦。”
少时,刑侦组会议室。
祎一站在多媒体屏幕前陈述案情,徐长空和张杰等人坐在台下仔细聆听。
“刚刚上面打过电话,南方某林姓富豪的千金不知所踪,失踪地点就在咱们北城市大亚山附近。据说这个林姓富豪的身份不一般,不仅坐拥数十亿资产,还是当地的省人大代表,女儿在咱们北城市地界失踪,他给了咱们上面不少压力。
市里派了大量的民警搜寻但毫无女孩踪迹,上面要求咱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女儿。”
祎一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屏幕,一个长相清秀,年约25岁的女孩照片展现在大家眼前。
“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失踪的林雪,今年26岁,研二在读学生。她平日里酷爱旅游,家境殷实的她每个寒暑假都会自己驾车去全国各地游玩。就在今年暑假,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自己驾车由南向北一路旅行,最后来到咱们北城市。
据她家人描述,林雪最后一次联系家人曾告诉她的母亲她要去北城市的大亚山原始森林,可在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林雪就失去联系。”
“这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开车全国各地跑,还敢去深山老林,他的父母心也是真大。”
张杰在一旁说到。
祎一听到张杰的话并没有答复,轻咳一声继续说到:
“我刚刚做了调查,咱们北城市的大亚山原始森林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同传统意义上的长白山原始森林、西双版纳原始森林比起来相差甚远,只是近些年退耕还林,本市又响应国家绿水青山的号召,大亚山被贴上原始森林的标签保护了起来,随后便慢慢的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
“虽然林子不大,但是黑熊和狼也是时有出没的,林雪会不会是被野兽攻击丢了性命?”张杰挠着头问到。
还没等祎一回答,一旁端坐的徐长空缓缓开口: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即便是被野兽攻击致死,一定会残留大量血迹或者是衣服碎片,不可能在搜救的过程中毫无发现,所以林雪失踪的最大可能性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的话,现在应该可以排除绑架的可能性,三天的时间还没有人索要赎金足以证明不是绑架。如果不是绑架的话,那林雪现在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张杰在一旁补充到。
“这也是上头要求咱们最短的时间内破案的原因,其实早在林雪师失踪之前的近半年还有两起失踪案件,失踪者都是年轻女性。当时政府同样派出大量的警力搜寻可是最终都一无所踪,失踪者的父母在搜寻无果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看来这个案子还挺有意思。”徐长空点燃一根香烟,饶有兴致的说道。
2
北城城区通往大亚山原始森林有一条必经的公路,三十公里长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公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松树粗实挺拔,时值盛夏,土地里钻出不少红黄相间的野花,在阳光照射的地方顽强生长。
公路上,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
徐长空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稳稳的驾驶着。副驾驶位上的祎一趴在车窗边上望着沿途风景,享受着短暂的惬意。
突然“砰”的一声,吉普车90度急转横在了公路的中央。剧烈的甩动让猝不及防的祎一撞在了工作台上,祎一下意识的哎呀了一声。
驾驶位上的徐长空同样也被吓了一跳,但好在他稳稳的把住了方向盘,没有让车子翻倒,随后关心的问祎一:“还好吗?撞到哪了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车子出现什么问题了?”祎一回答到。
“好像是爆胎了,我下去看一看。”
说罢徐长空走下车,环顾一周后他蹲在左前轮的位置处检查了半天,然后回到车里。
“的确是爆胎了,左前轮扎了钉子,咱们现在没法继续向前走了,需要叫一个拖车。”
“我们现在离城区有几十公里远,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去哪叫拖车呀?”祎一略显焦急的说到。
“给张杰打个电话吧,让他叫个拖车上这边来。”
“咦,我手机没有信号,你看一下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徐长空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动几下后摇了摇头。
“我的也没有信号。”
“这可怎么办。”祎一更加焦急的说道,她将手机伸出车窗外,左右挥动了几下,妄图用移动的方式来接收到移动信号,但无论她怎么样努力信号格上显示的叉号都没有变化。
“祎一你看,前面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修配站、直行、三公里~”祎一扶了扶她的黑框眼镜,眯着眼睛勉强才能看清,一字一顿的读出前面牌子上的字。
“太好了!我过去看看。”祎一难掩心中的喜悦,开门下车,飞快地向前方路牌跑去,春袗轻筇。
牌子上显示徐长空二人所在位置距修配站还有三公里的距离,二人决定步行前去,寻求帮助。
3
实际的路程远比想象中要长,徐长空的身体素质自然不用多说,祎一同样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二人前行的速度远比常人要快,但是这所谓的三公里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最后看到“修配站”三个字的时候,祎一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面前的修配站虽然不大,但是看上去设备还比较齐全,废弃的轮胎扔得到处都是,一个满身油渍的中年大叔仰坐在一支同样破烂不堪的沙发上打着瞌睡。
“你好!”祎一轻喊了一声,声音悦耳,但是把魂游南柯的大叔吓了一跳。
大叔睁开眼睛。
美梦被人吵醒,愠怒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但随即换上一副猥琐的笑容,那笑容中明显看得出来,他面前站着的一男一女并不是人,而是一沓沓的钞票。
“二位修车吗?”
“是的,我俩的车子在路上爆胎了,可不可以去帮我们检查一下?”祎一说到。
“哦,爆胎了好办,把车子拖过来,我给你俩换一条新的轮胎就可以了。”
祎一听完眉头一皱。
“把我们的车拖过来多麻烦,还得叫拖车,您看您跟我们去一趟,把轮胎补上,或者直接换个轮胎不就好了。”
“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一律不出工,谁知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来路?把我领出去要是绑架我怎么办?”
“诶,你这老头!”
祎一听完这个大叔的话气不打一出来,作势就要上前和他理论,徐长空抢先一步说到:“师傅,拜托您行个方便,我们从公路上的指示牌那里找来的,指示牌上说距您这儿只有三公里,可是我们走过来这里足足有十公里,况且在这荒山野岭里没有信号,我们上哪里找拖车呢?”
眼前的大叔听完徐长空的话噗呲一乐,那笑容中带着狡诈和幸灾乐祸。
“指路牌上不写的近一点儿你们会走过来吗?拖车我这里有,两千块钱一次!”
“什么?这么贵!你干嘛不去抢!”
祎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声吼到。
“嫌贵?那你们就自己把车拖过来,这里方圆几十公里只有我一家修配站,价格就是这么个价格,你们爱修不修!”
维修工大叔说完这句话,又慢悠悠的坐回到他那张破旧的椅子上,他点燃一只香烟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儿。
徐长空自然也对他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无赖行为颇为恼怒,但这种漫天要价的行为也只属于民事纠纷而不是刑事案件,况且这深山野岭的他们两个人也的确没有办法处理这辆爆胎的车,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尽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两千就两千,麻烦您出一趟车吧。”
“先把钱交过来吧,我让我儿子开着拖车跟你们去一趟,小东,小东!”
维修棚屋里缓慢走出来一个身高约一米七五,年龄在25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皮肤黝黑,连体的工服一只肩带搭在肩膀上,另外一只肩带则垂在腰间,露出一只结实粗壮的手臂。看得出来这个叫小东年轻人长时间从前体力劳动,身体格外健硕。
小东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他并没有怎么看徐长空,而是把目光聚焦在祎一身上,毫不掩饰他的眼神中一抹火热的贪婪。
祎一今天穿了一身简洁的便装,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宽松的白色印花短袖完全掩盖不住她傲人的曲线。
作为整个北城市公安系统里最出名的美女警花,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欣赏”的目光,对待这种贪图她美貌的目光也自有一套有效回应的办法,那就是以一种更加狠辣的目光瞪回去。
果然小东在看到了祎一带刺的目光后识相的低下了头,掏出了兜里的钥匙钻进拖车里。
“哼,又是一个猥琐男。”
祎一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后也跟着钻进了拖车里。
身后的徐长空看着已经发动起拖车的小东陷入了沉思,但随即在祎一的催促声中上了车。
4
拖车的速度不快,三个人坐在狭小的单排车厢里显得格外拥挤。
祎一不想靠小东太近,所以她紧紧的贴在徐长空身边。
“你们爷俩为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了一个修配厂?”
徐长空开口发问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小东面部抽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还是继续手扶方向盘专注的开着车。很明显,他听到了徐长空的发问,但是他并没有回答。
“性格孤僻,沉默寡言。”
徐长空心想,这是他对小东的第一印象。
“这里人少车也少,你们生意好吗?”徐长空继续发问。
……
“他们俩还用生意好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个月遇到一个像咱们样的客户不就行了,黑店!不知道一会儿补胎还要黑你多少钱呢。”
祎一略带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当然这些话也是在为她的钱包打抱不平。
“如果只需要补胎的话我就免费帮你补。”
小东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徐长空和祎一相视一愣,看来谁也没想到小东能说出这样慷慨的话,祎一甚至有点结巴。
“奥,那谢、谢谢了。”
徐长空见小冬终于开口,趁势问到:
“最近大亚山附近失踪了好几个女孩子,尤其就在前两天有一个叫林雪的女孩子自驾游到这失踪了,你有没有过她?”
小东听到了徐长空的话明显身子一震,紧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了轻微的摆动,后视镜上的白色挂件左右摇晃。
“我、我不知道。”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不一会到了吉普车停靠的地方,三个人费力地将拖车和吉普车连接好,拖回到了修配厂。
留在修配厂里的维修工大叔在三人出去拖车的这段时间已经准备好了要更换的轮胎,看来这种工作他非常熟络,见到徐长空三人拖着车回来立马换上一副标准的小人嘴脸。
“回来了啊,挺快的。你这个车胎扎了,这里不能补只能换,一只轮胎一千五,如果换一定是两只一起换,你要再给我三千块钱。”
“什么?为什么这么贵?真仗着自己在深山老林里没人管你了是吧。”祎一大吼到。
一旁的徐长空听了维修工大叔的话倒是显得格外冷静,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都没有检查,怎么就知道我的轮胎扎钉子了?”
维修工大叔被徐长空这么一问,老脸一红,如同谎言被人戳破,说话明显结巴但仍狡辩到:
“我们经常做这样的工作,你这轮胎一看就是被钉子扎破了嘛,不信你过来看。”
说完维修工大叔走道吉普车前,蹲下身子将左前轮上的一只三角钉子拔了下来。
“你看你看,这么大的一个三角钉子,扎爆轮胎也是很正常的嘛。”
维修工大叔随手将从轮胎上取下的三角钉子朝旁边的工具盒里一扔,工具盒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三角钉子。
“行,三千就三千,你换吧。”
祎一看到徐长空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气的抓着他的手,跺脚说到:
“这钉子明显就是他放的,咱们给他抓起来啊。”
低头干活的爷俩听到祎一所说猛的抬起头,维修工大叔更是瞪大眼睛问到:
“抓我?你们是干嘛的,警察吗?”
“你以为呢,你打开车门看一下。”祎一没好气的说到。
维修工大叔打开车门,看到了吉普车工作台上的警报器以及后座上叠好的警服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
“妹妹,啊不,警察同志,你看我们爷俩在这荒郊野岭的开个修配厂赚钱不容易,价格定的是高了一点,可是我们的成本也高啊,再者说我们也没有强买强卖,都是自愿来的不是。”
“你敢说那钉子不是你放的?”
维修工大叔矢口否认,他自然不能承认钉子是他放的,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钉子肯定不是我们放的,这样吧,我给你换两条新的轮胎,只收你两千块好了,哦不,一千就好了。”
徐长空看到祎一也算出了口恶气,将祎一拉到一边。
“你先消消气,我觉得这对父子有问题,你看到他给我们换的两支轮胎了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祎一仔细的盯着埋头工作的父子二人,又仔细的看着他俩手中准备更换的轮胎,似是恍然大悟。
“奥!我明白了,这两只根本不是新胎,是旧胎,我去找他去!”
“你等一下,新胎旧胎无所谓,你仔细看这两只轮胎,你不觉得有点眼熟吗?”
“眼熟?是有点眼熟,这两支轮胎的轮毂是后改的,还挺漂亮。哎呀!我想起来了!这是林雪开的那辆车上的轮胎。”
祎一赶紧掏出手机,找到了林雪有关的资料相片,对照着相片中林雪越野车上的轮胎,发现维修工父子正在更换的轮胎和林雪奔驰车上的轮胎一模一样!
5
徐长空走到埋头干活的父子俩身边,两腿交叉倚着车门点燃一只香烟,然后又随手递给维修工大叔一支烟,语气平缓的和大叔攀谈起来。
“生意好吗?平常这边来车挺少的吧?”
“凑合糊口吧,市里车虽然多,但是修配厂也多,我们爷俩没什么竞争力,就依仗着这荒山野岭开个店赚点巧钱。”
维修工大叔脱下手套,接过徐长空递的香烟,回答到。
“对了警察同志,我得价格要的是贵了点,不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大叔似是不放心,讪笑到。
“哄抬物价自然不是什么道德的行为,不过上升不到法律的高度,即使有问题也是民事纠纷,不归我们刑警管。”
“那就好,那就好。”
维修工大叔听后长舒一口气。
“两位刑警来这荒山野岭的干嘛?约会吗?”
“我们是来查一起案子,前几日有一个叫林雪的女孩子在这附近自驾游失踪了,你们俩见到过吗?”
“没有印象。”
“她开了一辆红色的改装奔驰越野车,确定没有印象吗?”
徐长空用凌厉的目光看着维修工大叔,后者则躲躲闪闪。
“红色越野车……嗯……没有印象,不知道不知道。”
大叔说完把吸了不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俯身继续干活。
几分钟后,轮胎更换完毕。
“我手里没有这么多现金,可以扫码支付吗?”
“可以可以,支付码在后面,你跟我过来,小东啊,你把拖车开到一边去,把门口的路让出来,好让两位警察同志出去。”
说着徐长空跟着维修工大叔朝后屋走去,前院和后屋相距百米,中间只有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小路两边生长的全是两米高的小树,后屋被这些小树遮挡的严严实实,站在前院完全看不到后屋的存在。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屋。
徐长空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一片小窗户,房间里格外阴暗。
维修工大叔拿着绿色的微信收款码走到徐长空面前。
“警察同志,你扫一千块就可以,我这次收个成本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再说一千块钱能赚回你的成本吗?”
“能能能,就算赔点儿能交下两位警察朋友也足够了。”
维修工大叔听了徐长空的话喜笑颜开,像是卖给了警察好大人情。
“先不说拖车的钱,你给我换的这两只轮胎应该价格不菲吧,我多少也懂一点,这一只轮胎少说也得两千块钱,两只轮胎就是四千块钱,你说你还能赚回成本,怎么,你的轮胎不是花钱买的?”徐长空阴冷的说到。
维修工大叔终于听出来徐长空的话中其实毫无客气,而是满满的讽刺和质问,竟一时语塞。
“这个……呃……”
“明明你们在前院进行维修工作却偏偏要把收款码放在后屋里,你是何居心?如果是独行的旅客跟你进到这个后屋,你会做什么?”
徐长空继续逼问。
“什、什么都不会、不会做。”
“你为我所更换的轮胎正是林雪的车上淘汰下来的,你却告诉我你根本没有见过她,你为什么撒谎?”
在徐长空的连续逼问下,维修工大叔的精神防线终于被击溃,他将手中的收款码朝徐长空的脸上一丢,转头便向屋外跑去。
“站住!不许跑!”
徐长空大喝一声便追了出去。
维修工大叔速度不快,不出十米就被徐长空追上。
徐长空一脚踹在了维修工大叔的腰上,后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徐长空单膝压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掏出手铐正准备铐,不料维修工大叔从裤袋里抓出一把棘轮扳手猛地向徐长空的头上砸去,徐长空虽躲闪迅速,但仍被扳手蹭破了头皮。
维修工大叔抡起的手还要再次朝徐长空头上打去,但徐长空这次没有给他机会,双手紧紧掐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扳手便随着维修工大叔的惨叫一并落到地上。
徐长空死死的按住维修工大叔,后者动弹不得,也是放弃了挣扎。
“啊!”
前院的一声尖叫突然传了过来。
声音明显是祎一发出来的,徐长空猛的一拍大腿,祎一还和小东单独在前院,如果这爷俩真的有什么问题那祎一就有危险了。
徐长空将维修工大叔的手铐在一棵树上,然后飞快的向前院跑去。
来到前院,徐长空看到小东将身体压在祎一身上,两只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祎一由于窒息满脸涨的通红。
徐长空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千斤顶,重重的朝小东后背砸去,强烈的撞击让小冬瞬间软瘫在地上。
徐长空扶起祎一,祎一看到面前的人是徐长空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他抽泣到:“我,我发现小东是凶手了,他的拖车上有林雪的挂件。”
6
徐长空和祎一再次看到小东父子是在刑侦组的审讯室里。
二人交代了见财起意最终杀害林雪的全过程。
一样的方式。
指定的地点放好三角钉子,等待无辜的旅客找上门来请求换胎。
不过这一次的客人与以往大不相同。
百万级别的奔驰越野车,一身不知道牌子但看上去就很贵的旅游装备,精致的五官以及有钱了几辈子才能培养出来的高贵气质都在彰显这个漂亮女孩的壕气多金。
二人想借此机会狠狠的宰她一笔。
在了解到林雪是独行旅客并且家在遥远的南边的时候,父子二人更加肆无忌惮,先是在轮胎维修费用上狠狠地敲诈了林雪一笔,又在林雪的汽车上找到了多处“故障”,在二人的唬骗和恐吓之下林雪将身上的现金全部交了出去。
事情远没有结束,林雪需要支付的“费用”还在后面。爷俩在修车过程中偷偷将林雪油箱中的油全部抽光,在林雪支付完高昂的维修费用终于能启程出发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发动汽车。
油量警示灯不断闪烁就像她胡乱跳动的心脏,其实她心里清楚,一定是修理工父子做的手脚,但是她没有办法,人生地不熟的她只想破财免灾,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可身上的现金已经全部给了他俩,只能通过微信支付“亲情”价格下的五千块油钱。
林雪跟着父子二人朝后屋走去,百米长的小路被树荫遮蔽,盛夏的太阳完全被阻拦在外,阳光照不进来的小路上看不到林雪的影子。
让影子消失只需要遮蔽阳光,就是这么简单。
让一个青春少女消失也不难。
带着林雪回到后屋的父子二人犹如带着绵阳回山洞的饿狼,二人在屋内先后威胁逼迫林雪转账两万元,然后爆发的兽性催使他们强行侮辱了林雪。
二人看着躺在油光锃亮的床上满眼泪水的林雪心里终于害怕了,但是不像前两次那样那么害怕,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只需要和前两次一样就行了,把林雪“处理”掉。
“处理”掉一个人和修车差不多,需要用到的工具都是棘轮扳手,只要在林雪的头上用扳手砸上一下就够了,根据父子二人的“经验”来看这一下不需要考虑林雪是否死透,只需要让她失去挣扎的能力就可以,反正最终掩埋之后她也是十死无生。
父子二人拖着林雪来到密林深处的老地方,将土地刨开两米深后漏出来两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他俩将林雪扔到坑中重新填平,回到修配厂就像无事发生。
父子二人将林雪的越野车拆成一堆零件,或是留用或是变卖,之后便继续做着“正当”维修生意。
7
审讯结束之后祎一已经对父子二人的残忍行为咬牙切齿。
“这两个畜生,果然半年前的两起失踪案也是他们干的。”
徐长空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离开审讯室,在警局走廊的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屋外阳光正好,他的影子在走廊地面上被拉的老长。
徐长空突然想起古罗马哲学家普罗提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类处于神和禽兽之间,有些人日益神圣,有些人变成野兽,而大部分人保持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