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和她分手后,就没见过面。
第四年的中秋,他格外的想念她,迫切的想见一面。哪怕是她的一个背影,又或只是一个侧脸也可以。若能听到她的声音,再好不过了。
她家住在青梧,从前他悄悄去过一次,只不过被发现后,连家门没有踏入一步就被她赶走了。
散了这么久,他依旧记得她叫黎悠,有一双含情的杏眸,她娇艳的红唇说过程年你要喜欢我一辈子。
是的,他到现在还喜欢她,只是她早就不喜欢他,很早就离开他。
昨天,何松说她一直在青梧镇,开了一个书店,过得很悠闲。他假装无所谓的问了一句:“找个悠闲的人过悠闲的日子,挺好的。”
何松从座位上起来趴在他办公桌上说:“悠闲的人好像只有她一个,不过也不确定,我也是听说的。话说当年你们为什么分开,四年了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咦~你们是不是……”程年一言不发,何松觉得无趣又回去坐好。
只是程年的心越发控制不住的想,她真的一个人吗?
他又一次回忆有她的过往,怎么也停不下来,尤其是她家的位置青梧镇文风路七号。
一切都记得,岁月过后还是无法忘记,他决定去见她。
他坐最早的航班去到她的县城时才十点多,又花了九个小时坐大巴来到青梧镇,到预定的酒店时已经七点多了,他放下行李和几个月饼礼盒,洗了个澡。
程年不断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他特意换上她送给他的白色T恤,配上黑色的运动裤。
这是黎悠最喜欢的搭配,她说过他穿这身尤为清新俊朗,她最喜欢了。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白衬衫黄昏木吉他,他知道那是《儿时》里的歌词“听磁带偶遇榕树下,白衬衫黄昏木吉他。”是她最喜欢的两句,每天挂在嘴边唱。
他看向青梧的街,街道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榕树,前几年还没有这么多,小的可能是才栽没多久的。
落日的余晖照着他白皙俊朗的脸,影子随在他笔直修长的身后,他急忙穿上鞋出去,不能错过黄昏,在她最喜欢的时间点,去见他喜欢的人。
程年顺着记忆寻找黎悠家的路,指示牌上出现:前方一百米右拐陈年故事屋。
他怔住,忍不住一笑,陈年?程年吗?是他吧!
他迈着修长的腿快速来到那个书屋,是她喜欢的装修风格,处处透露着陈旧怀古的气息,书店里穿出一阵好听的吉他弹唱声,她还是没变,从前这个时候也会拉着自己给她弹吉他。
书店门口有好多人在听,里面多处书桌上也有坐着看书的人。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收银台位置的她,天气不算冷却披着一件浅色的披肩,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似乎是醉于吉他声中。
旁边走过一个中年妇女,程年问:“阿姨,这书店的老板是谁?”
中年妇女将他大量一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游客向他说:“黎家那个执拗的姑娘,叫黎悠。”
程年接着说:“陈年故事屋,真好听的名字。”
妇女摇摇头:“在故事屋的前面那两个字是一人的名字。”
他听后忍不住笑起来:“人的名字也好听。”
妇女惊讶说:“陈年?好听吗?”
程年回答:“好听的。”
“陈年是老板喜欢人的名字,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还没结婚。”
他身体一僵,原来她离开自己是因为父母不同意,难道是因为他家离这里太远了,父母不同意她远嫁。
这时人群躁动,旁边的妇女:“不同意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话还没说完,刚刚还站着的小伙子走已经走了。
他站在人群后面,也听着吉他声,突然他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只是不同于以往那样寡淡,而是温柔欢快的喊着:“陈年,陈年。”
程年以为她看到自己了,要挤过人群拥抱她,可他才整理好情绪就看到一个人抱着吉他走到她身旁,那人和他穿的风格一样,一样的白色一样的黑色。
黎悠看着那人立马摸着肚子起身幸福的说:“陈年,孩子踢我了,说明孩子饿了,我们回家吃月饼吧!”
他在外面看她笑颜如花,还有她手抚摸着的地方,一下子不动了,一种比思念更难过的感觉扯着他的心脏。
刚刚那个妇女又过来:“诺,里面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就是你说名字好听的人。陈年,青梧镇的镇长,本来可以在外做更好的官,偏偏要回到小地方来,这可气坏了他的父母。”
妇女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会理解,说什么爱情至上,可是这两人是表兄妹,听说生出来的孩子会是傻子,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偏偏不听,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傻子。”
他听到这些话,心好像被狠狠的用鞭子抽打着一样,他不知如何面对她,说自己来这里出差吗?他一个服装设计来这种地方出差,她信吗?
跟着人群他也慢慢的离开。
里面,陈年一只手扶住黎悠的身子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好,我们回家。”
陈年对着在书店看书的人说:“大家收拾收拾,回家了,今天过节祝大家中秋快乐!”屋内的看书人,有序的将书放回原位。
有人拿着一本书要来结账,陈年立马说:“明天来买,明天给你打折。过节看什么书,吃东西哪有时间看书。”
买书的人说:“镇长,你这有点过分了,我学习碍你眼了吗?”
陈年不满意拿过书来了价钱了35,说:“你打扰我回家吃月饼了,给三十。”
买书的人憋着笑:“镇长真好。”
书店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门口也没有多少人围着,刚刚挤在人群里的人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
往事历历在目,她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极了陈年,因为他也会弹吉他,还有他在那个黄昏刚好穿了一件白衬衫。
程年在心里说,黎悠我好难过,早知道不来找你了,这样我就不知道我曾经是个替代品。现在的你,笑起来真的没有那种忧郁和牵扯,是我不曾见过的明媚。
他觉得自己好可笑,记挂多年的话,居然不是对自己说的。
原来那时她想说的是:陈年,你要一直喜欢我。
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走了一会儿,又返回去。
天渐渐黑了,但月亮又圆又亮,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面有两个背影,有一个背影他无论如何都记得,虽然此刻她扶着腰走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她。
前面偶尔会传来几声欢笑,看来她真的很开心。
月光散了一地,他就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走着她走过的路。
月光走得很慢,风起时也很温柔,他念她如洪水很急也暴躁。
很快她就和那人进门去了,这条路真短,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她几眼就到了,他只能止步于此。
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想过释怀的见上一面,怕给她造成困扰还是走了,在走之前,麻烦酒店的服务员将几盒月饼送去,卡片上写了一个姑娘的名字,说是感谢书店买到的书激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