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措,有些惧怕,小心翼翼。
“伸手。”
她颤巍巍地伸出了手,露出白嫩的掌心,指尖却因害怕而轻抖,她的手很白很小,掌心的纹路也很细腻。放于背后的戒尺,顿了顿,手掌紧握,却还是松开。
“举高,放平。”
她一一照做,而他,也是在片刻之后,便朝着掌心,挥起了戒尺。
训诫过后,他继续领着大家念书,而她,坐在凳上,捂着掌心,红了眼眶,却始终无言。
四,
贪恋他掌心的温柔,敌不过指尖的清凉。
今日课业早已结束,人群早已疏落离去,唯有她,木坐于板凳,不曾动弹。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见他悄悄离去,又静静回来。
“小泪包。还疼吗?”
她听到声音,还未反应,便叫人看去她通红的眼眶和欲坠的泪珠,她慌忙抬手,想用衣袖擦拭泪水,却牵扯伤口,疼得厉害。
红肿的小手被人轻轻握住,不同于之前的严厉,此刻却是小心翼翼的温柔。
手,被人小心握住,掌心,被轻轻上药,清凉的膏药和着他那冰凉的指尖,缓了她的疼,凉了她的伤,却暖了她的心。
他不再说话,专心而轻柔地为她上药,她也不吭声,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愣了神。
也许是气氛太过寂静,他微微抬眼,看向她迷惘的小脸,“还疼吗?”她摇头。
“以后还打瞌睡吗?”她摇头。
他看着她,始终不曾言语,有些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可是还在生气?”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怯生生地答道,“没有生气。”一直都没有,他对她如此好,她怎会生气。
她只是不想打破这难得的温馨,她只是想好好感受这稀少的体贴,她只是很久不曾被人如此关怀。
五,
自那以后,她开始努力,为了他。但凡他说过的话,她必定牢记,但凡他讲授的课,她必然用心,只要他提到的书,她必定翻阅。
她喜欢他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赞赏;她喜欢他谈及她时,眼中的骄傲;她喜欢与他谈论时,离他更近一步。她喜欢他,不过如此。
只是,她忘了问他,“君亦如此乎?”
她在长大,就要及笄,他已弱冠,也在成长,他们在一起。
待到母亲隐晦地暗示她,想要怎样的夫君时,她才惊觉,他们还不曾真正在一起。她和他朝夕相处,却也只是相处罢了,不曾交心。
她就要嫁与他人做娘子了,而他,也会成为另一人的郎君,他和她,就要过着各自不同的人生了,互不打扰,不再有交集。
她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有些羞涩地向母亲表示,自己还小,不想早早嫁做人妇,只想多陪陪双亲,在家尽孝。
送母亲离去之后,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被汗水浸湿。
她关上门,趴在桌前,看着窗外,想着过往,她该听从父母,还是遵照内心,她该如何?
这时,恰被丫鬟告知,夫子一家,不日就要离去,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