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2019-02-01 20:13:52

真事

我的老爸据说出生在1949年4月14日,为什么是据说呢?

我奶奶一谈起我老爸的出生,总是如此:那一年呀,怀着你老爸时,快要出生的那个月,正值春耕播种。突然传来“鬼子来了”,来不及收拾,一大家直往冈岭上(村上的地,地势高,有很多高又深的地沟,便于隐藏)跑,一直在地沟里躲了两三天。

村上倒没听到枪声,你老爸呆不住了,要出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你老爸便呱呱落地了。哈哈哈,就那一年,解放的那一年,你老爸跑出来啰!哈哈哈!

每逢听到这里,老爸便在一旁嘟嚷,49年哪有什么鬼子进村嘛,根本就是人家解放军来我们县。敲锣打鼓,被误认为是鬼子来了,吓得要命。

明明是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明明就是50年嘛!

可一字不识的奶奶就那两个字:49年!

老爸虽说对自己的出生时间有过质疑,可是当了十多年村支书的他在一次次户口登记、户口更新中,在自己的出生年月那一栏他总是认认真真地填上:1949年4月14日。

也许是因为生在地沟里,我老爸特别热爱土地,特别热爱当农民。

老爸有四兄弟,一个姐姐。爷爷当时是保长,虽说带了个“长”,却没给老爸他们的生活带来半点好处,但却足以说明一个问题——我爷爷是属于根红苗正的贫农。

贫到了什么程度呢?家里人要吃饱全靠老爸在外偷红薯、偷萝卜。

1962年,大伯凭着根红苗正光荣参军了,家里少了一个抢饭碗的,爷爷奶奶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年,老爸大了,根红苗正的爷爷家又得到了一个光荣的指标——参军。

爷爷对老爸说,让弟弟去吧(三叔、四叔和老爸年纪相差不大),你留在家里和我一起种田。四叔顶替老爸的指标,光荣地参军去了。

不久,县造纸厂招工,根红苗正的爷爷家又得到了一个光荣的指标——进厂当工人,这个指标再怎么也该轮到老爸头上来了。

老爸说,让老三去吧,老三身体弱,不会弄田地里的活。

三叔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工人,老爸和爷爷奶奶在农村种着田地,帮衬着大伯娶媳妇,帮着三叔四叔找老婆。

终于又一年,公社的合作社成立,需要在村上招收一名售货员,这个指标又光荣地落到了根红苗正的爷爷家。

每逢听到这里,我都松了口气(虽然结果我已知晓),我老爸终于要走出农门了!

老爸在合作社只做了两天,便把这份工作让给了村上一位没有父亲的、身体很瘦弱的朋友(这位朋友出去之后,一路高升,受到乡长器重,后来成就了一番大业,这是后话)。

老爸回来对爷爷说,做不惯那份事,就喜欢种田。爷爷高兴地说,罢罢罢,你就是种田的命。

听到这里,我总是仰天长叹。老爸呀,出去了,还回来。你不为你自己想,还为我们想想啰,说不定我们也是大官的崽女哟!

每逢这时,老爸总是笑笑。

在老爸60大寿那天,我认真地问老爸,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当农民?你不后悔一生这样清苦?

老爸笑笑说,当时我不回家种田,一大家怎么活?

爷爷身体差,虽说他不好阻拦我出去,可是我出去了,家里田地里弄得出来?一大家活得下来?(大妈、三婶都是乡下的老婆,虽说大伯、叔叔们在外,可是他们的家人都在家,都是张着嘴要吃饭的)

听完老爸的话,我再也没有仰天长叹过了。这么多年,老爸用行动诠释了这份爱。

如果说当年的选择是因为爱,那么今天的爱就是因为当年的选择。在我们家乡的这片土地上,老爸倾注了一生的爱。

在当年揭不开锅、吃不饱的年代里,老爸总能从土地里翻出吃的来。

红薯、土豆、萝卜……一袋袋往家搬,害得奶奶总是担心有人来告状,实际上一次都没有。

老爸当上村支书后(老爸的那位瘦弱的朋友当年任乡长时,极力举荐老爸当村支书。虽说老爸的这个村支书,有“走后门”的意思,可老爸一干就是十几年,老爸深得民心却是肯定的),着着实实干了一件件体现他对土地由衷热爱的事。

记得那一年,老爸他们在外学习后,运来一车车桔子树,在村的周围、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渠道边上挖下了一个个坑。挑粪、施肥,把这些我们从没见过、我们村从没栽过的桔子树像稀世珍宝一样栽进了坑里。

老爸豪情满怀地说,过个三五年,我们的村子就是桔子村,到处果实累累,金黄金黄。

听着老爸的话,我如醉如痴,嘴角流出了一大片口水。可是那一年却是霜冻最厉害的一年,冬天过后,老爸他们栽下的桔子树却再也没有变绿了。

眼瞅着桔子树在我们这是栽不活了,老爸又把目光投向了村里头的几口大塘。原先这些塘都是闲置的,一年到头起一次塘,全村一起捉鱼,挖藕,倒也一年当中有两三天有鱼吃,有藕吃。

老爸说,一年吃一次,太少了。于是,从外地买来了鱼苗、藕种,搞起了养殖、种植。

结果一两年下来,全村人不仅鱼、藕管够吃,每家每户的荷包也鼓起了许多。

确实老爸对土地的理解与他人是不相同的。有一年干旱,双抢时早稻收进了家,轮到晚禾下田,几十天没下一滴雨。种在田里的晚禾秧苗焦黄焦黄的,秧田里都干得开裂了。

那个时候栽禾,先得把秧苗扯出来,扎好,再挑到田里去栽。要到干得开裂的秧田里扯秧苗,那是一件既困难得要命又痛苦得要死的事。

我记得那是一种叫“现优”的禾种,还没扯上两三下,老妈、我、妹妹手上便全是血泡。

看着焦黄的一片秧苗田,我连死的心都有。当时有“不栽八一禾”的说法,八月一日眼看就要到了,秧苗还不知什么时候扯得出来,可以栽到田里去。

老爸把锹一挥:“我来铲,你们来搭土。”

老妈连忙上前阻拦:“不行,会全死掉了。”

这也是事实,当年这些秧苗可全都是庄稼人的命,娇嫩得很。不要说用锹铲会弄断那宝贵的根,就连引水进秧田在那时候都是绝不能做的,因为怕会腐烂了根(这样的说法不知是当时人们思想的守旧,还是科学技术的落后。现在不说护不好秧苗,就是在田里撒下谷照样能长出一片青翠,获得丰收)。

可是老爸不容老妈争辩,挥起铁锹,一块块粘着土被铲断根的秧苗便铲出来了。顾不得讨论,秧苗便被我们运到了一块块田里栽下来了。

“会活吗?”“长得谷出来吗?”是我们那段时间念叨得最多的话。

在雨天之后,我们甚至都想重新栽过。老爸却说,栽了都没用,时节过了。

也不知怎么过来的,我只记得那一年割晚禾时,老爸说,今年多收到了几袋谷。

不知是什么给了当年的老爸那么大的自信,我想,也许是老爸对土地的爱吧,这份爱让他确定他的土地一定能长出好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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