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的你:童年(二)

2020-04-27 14:44:36 作者:邹露依

在新加坡最后一天拍摄,周雅珊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等她的戏份。过了一会儿片场员工在门口通知她说:“雅珊姐,导演让我跟你说一声很快就轮到你了。”周雅珊听到了,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裹着包身的羽绒服出去。导演坐在片场靠门口的位置,一个棚搭着,专心致志的盯着面前的监视器,桌子上摆着一碗吃剩下的方便面。周雅珊过来的时候,还看见导演跟摄像师说等会儿要拍的特写镜头,说得很仔细。

等导演察觉到周雅珊已经在身边,立刻回过头来,摄影师走入片场,导演招手对她说:“我跟你说一下雅珊,一会儿这场你拍打戏的时候,你吊着威压从上面跳下来,然后……”

虽然前一天已经研究过剧本,但很多时候都是导演突发奇想改变谈好的路数,临时加入新的元素。而且最后一天拍的都是重头戏,周雅珊入组前跟武术专家学过几个月的武术,但此时听导演那么说,她也认真的坐下来听导演讲一会儿的戏份。

一番武打戏下来,周雅珊手上和胳膊上肉眼可见的瘀青。有一段戏她要从高处往下跳,因为只有这么一个镜头,摄像机从远处再有一个进场,最后是人物面部的特写,为了满足导演的完美要求,周雅珊一场戏拍了七八条才喊停。周雅珊膝盖震疼的坐在软垫上好久。拍戏时都不在意,这才发现自己腿上几块大的乌青已经发紫,伤口更是密不可数。导演一个喇叭在外面喊“咔”,大伙收工。工作人员拿着一瓶消毒喷雾和创可贴走到她身边。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喊,“都来吃点心。”周雅珊这边还在擦药水,等擦完后让人扶了一把站起来。就看见工作人员手里都拿着一盒子小点心和水果,在旁周旋发餐点的人是菅绘真。

上一次在国内相识告别后菅绘真就表明很想来片场看看。金希本想卖一次人情,给她弄了工作证带她进来看看演员拍戏的过程。不过菅绘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深得剧组领导的喜爱,也许大家都是艺术圈的,有共同爱好和话题。最后导演还准许她有空就来。然后,菅绘真隔了一天还真的来了,还带着一车吃的,就在午休的时候发给全组的人,赢得了所有人的道谢。

菅绘真特地给她留了两只小蛋糕和一杯子水果,周雅珊看她累得额头上冒汗珠,就让助理搬了一个椅子让她坐在身边吹风。两个人岔着找了些话聊,这是她们第一次认真的面对面聊天。菅绘真是一个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的女人,她原先以为她只是外表长得白,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没想到她的性格单纯,说话更是坦白率真。周雅珊那次跟她闲谈,不知不觉聊起了她的老公。

菅绘真在自己偶像面前毫不隐瞒的说,她和她老公是在非常狗血的情况下认识的。据她说,当时她在国内赶去听一位钢琴家的演奏会,她老公就在那家酒店举行发布会,一个退房,一个入住,两个人在酒店大堂拿错了行李箱,然后就认识了……这真的是只有在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相遇的桥段。要不是她说得一脸认真,周雅珊都觉得她在编故事。她老公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平时都很忙,忙起来就顾不了她。不过她是家庭型的女人,平时在家煲汤做家务,她也不粘人,除了上课周末就约闺蜜去做瑜伽,两个人从交往到结婚一切都很和谐,从来都没有吵过架。这真的是模范夫妻了。听菅绘真谈起她的丈夫,脸上刻画着一脸甜蜜,可想而知她生活得很很幸福。

得知他们今天最后一天在洛杉矶拍摄,菅绘真又来了。收工后剧组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因为最后一个取景地在西藏,明天所有人都要坐飞机回国。吃了一顿晚饭散伙时才八九点。剧组的人忙了一天的工作,难得轻松一下,桌子上摆满了啤酒。而周雅珊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她拍了一天的打戏就想回去好好休息,所以和导演提前告辞。

菅绘真也在她身边,她们走出来,菅绘真便尝试邀请她去家里坐坐。因为看见周雅珊在里面基本上没怎么吃饭,她自己也吃不惯大锅饭,所以她决定热情的邀请她说:“雅珊姐,我请你去我家吃顿饭吧?我家阿姨这两天都在家,她的中餐做的特别好吃。”周雅珊见她十分热情等自己答复,然后一想反正自己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安排,就答应了。

她们驱车去菅绘真的家。菅绘真在车上还往家里打去电话,似乎是对家里那位阿姨说的,声明要做全套中餐,还有把她昨天腌的一只脆皮烤鸭放进烤箱,又唠叨了几句她才挂了电话。

周雅珊和金希坐在旁边,两双眼睛一时间相处在一块儿,都有些不可言说的意味。感觉一到菅绘真的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离开的,她实在太热情了。

菅绘真因为自己的偶像要去她家,在电话里仔仔细细的嘱咐阿姨把她的一溜拿手好菜都做上,她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她在洛杉矶的家平时都没有人住,阿姨也只是按时回来打扫。厨房里虽然有白天刚买的菜,但各种调料都不完备,要做上好菜需要花一些功夫。

阿姨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听见隔着玻璃窗,外面一辆车驶进自家车库。她忙把手擦干净去开门,心想刚挂电话就到家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正焦急间,没等门外的人按门铃她就一把开了门。阿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先生,是您啊?您来出差的吗?”来的人是很久没见的李维瑞。西装革履,身上还透着一点酒气和淡淡的雪茄味,就猜到是刚从应酬上下来。

她从柜子里拿了双鞋子给他换上就退回屋里,依然进了厨房。

李维瑞进了屋,四目环顾,一边接下西服扣子,一边问:“Eile回来了?”

阿姨切着菜停了一下说:“是啊。说是等会儿要请朋友来家里吃饭,让我做一桌子中餐。”

李维瑞点了点头,因为知道自己的表妹在洛杉矶多的是音乐方面的好友,所以没有多想,就上楼准备洗个澡。

菅绘真的公寓在西木区,传统美式风格的独栋小院,据她介绍,这里是她学生时代就读UCLA的长期住所,离学校只要十分钟的车程。而且她家在这里还有房产投资,对她来说周围的地带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车子一径开进车库,停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旁边。菅绘真注意到这辆车。

她把周雅珊和金希带进屋子里后,阿姨已经做了半桌子菜,正要回去厨房,看到菅绘真带的朋友其中一位长得出落娉婷,像是一位明星,就仔细在她脸上看了看,才回厨房。菅绘真刚才就在想表哥是不是来了,看到沙发上摆的一件黑色西装就一目了然,猜想他应该在楼上。

她请周雅珊她们先坐,自己去冰箱里取来果汁给她们。菅绘真把两个倒满果汁的杯子递给她们,从厨房里就飘出来一阵垂人涎齿的香味。阿姨把菅绘真说的烤鸭端出来,热腾腾的,锡纸都包不住其香。菅绘真走过去,挪动餐桌上的菜肴,这时,楼梯上传来人的脚步声。菅绘真抬头一看,李维瑞刚洗了澡扣着衣服纽扣走下来,闻见香味就说:“做了什么好吃的?”

菅绘真听到果然是表哥的声音,叫了声“表哥”,然后跑过去说:“是烤鸭。你看我带了谁来?”李维瑞低头看楼梯阶,听表妹这么一说,抬起眼朝前面看去。他的脚步停顿,目光中有些意外。周雅珊也是完全出乎意料,菅绘真倒是很开心,走到客厅说:“这是我表哥,雅珊姐,你们应该认识的吧?”周雅珊点了下头。

“表哥,你来洛杉矶都不告诉我一声。”菅绘真忙着摆桌上的菜,摆好后叫她们过来吃。

这时李维瑞也拉开一张椅子,说:“我也不知道你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你不用上课了吗?”

菅绘真吐了吐舌头说:“我准备自己开一家音乐教室。现在已经在招生了,下个月开班。”

李维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想不到我的表妹竟有如此志向,你跟家里人说过了吗?女孩子自己干事业可是很辛苦的,启潇也赞成你的主意吗?”

菅绘真不服气的手插着腰对表哥说:“他可是百分之百支持我,连教室的开办地点再到音乐器材都是他帮我把关。你以为是你啊,老是看不起我。”

菅绘真说完坐下。大家都动起了筷子,李维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嗳,不要冤枉我,表哥可不是看不起你。我们家Eile从小就是音乐天才。你爸妈在家都是娇生惯养你,现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我怕你被人欺负。”

菅绘真说:“那你还不是在说我笨?”

李维瑞甘拜下风,摇手道:“是我多嘴。你的音乐教室开在哪里?改天我去参观参观。”

菅绘真点头。然后对周雅珊说:“雅珊姐,你有没有兴趣也来捧我的场?我开的音乐教室教什么乐器的老师都有。”

周雅珊没法拒绝,所以只说有空就去,倒是金希十分感兴趣,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去。

这顿饭吃得坐立不安。李维瑞倒是没有主动说话,默默地吃着饭。这份晚餐只听她们三个女生在聊天,而她们女生聊的东西他有时还听不懂。到了用餐完毕,虽然提出要送她们,但是周雅珊拒绝了。

1

苏哲路正要出家门的时候接到周雅珊经纪人金希的电话。因为她们要转机去西藏,让他帮忙去机场的行李寄存处把她们的行李拿回来。苏哲路原本正要赶去公司,接到电话后不禁皱了下眉头。他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如果自己开车赶去机场再回公司还是来得及在中午前到的。他早上只是为了找项目经理谈一点事,于是便出门先去机场。这段时间小杰都负责带女儿上下学,他也没什么要紧事,所以自己开车。

在美国软件公司CEO正式过来面谈的最后一个月。苏哲路他们公司的两个组也在最后的时间里抓紧工作,每个组的人都在连夜加班,虽然两个组只隔了一层玻璃门,但大家见了面只是互作看不见都不说话。

老张隔着自己办公室的窗户,手拿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目光凛凛的视线在两个组中轮流交换。这是他最近两个月每天早上到办公室的固定流程。他拉上百叶窗,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在电脑前查看新邮件,是美国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发来的邮件,上面的内容是他们的负责人将在月底二十九号来验收产品。

老张在早会上对项目经理说了这件事,然后环顾四下不见苏哲路,老贯还未出院,自己的座位旁硬生生空出了两个位置,不过封启潇倒是按时出现了。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冷清了一点,然后脱口一句问苏哲路今天没上班?项目经理刚和苏哲路通过电话,于是他来说:“苏总去机场,说是晚点到。”

公司没有打卡这个规定,但上班时间一到公司员工谁空缺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他比所有人都会早一小时到公司,而且并能准确的扣除其迟到工资。虽然这么说,但苏哲路也不是其他普通员工,不算做内,偶尔迟到一次也可以原谅。

老张把注意力转到封启潇。封启潇正在和项目经理说话。软件编码最后阶段临近测试,项目经理倒是在这两位“总”之间周转与侧。项目经理负责软件初步需求的概要设计,但最后的详细方案还是由他们两个人来决定。封启潇做事细心又认真,到了这个节骨眼还在和项目经理讨论产品的问题。

小小的会议室里还有几个部门人员,老张微微示意大伙可以散会。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封启潇和项目经理聊得认真,他坐在那里简直是多余,所以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走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老张感觉到今天一到公司就心神恍惚,像是堵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随又坐在皮沙发椅上喝茶。

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这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感觉倒真的灵验了。九点钟的时候,老张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一个座机号码,老张以为是销售电话,慢悠悠接过电话,懒懒地“喂”了一声。不过听到电话里的一个女声用干净简洁的语气上来就问他:“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请问您认识苏哲路先生吗?”

原本懒怠的老张听到后,脑子里轰的一下,迅速从沙发靠椅上坐起来,说:“我认识。”

医院的人说:“是这样的。苏哲路先生刚刚送到我们医院,现在他人处于昏迷状态,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联系他的家人或者过来一趟医院好吗?”

电话里的声音刚断,老张坐在那里,手里的一只马克杯举在空中,虽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还是很快答应道:“好,好的,我立刻过来。”

老张二话不说拿起外套火急火燎的冲出办公室,正巧碰见从会议室出来的封启潇和项目经理,撞到了封启潇。

封启潇问他:“你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了?”

老张迅速把苏哲路出车祸的事说了出来,封启潇听了也很惊讶和担心。他们在办公区域,老张此时紧张苏哲路的情况,顾不得其他,所以嗓门大了些,说话语无伦次的,正在埋头在电脑前工作的人也都听见了,都纷纷抬起头来。

封启潇也很担心,拍了他的肩说:“你别着急,我开车跟你一块儿去。”

他们到了医院后,苏哲路刚从急诊室转到普通病房。和老张通过电话的护士叫住他,问:“请问您是病患什么人?”老张说:“我是他同事。”护士又问:“您联系得到他的家属吗?”不过老张先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我想问问,他伤得严重吗?”护士说:“病患送来的时候额头撞伤,流了点血。我们给他做了个CT,不过头部没事,但是病患左腿骨折严重,其它地方也有轻微的骨折现象,需要留院观察。”护士又说了一遍:“请让家属过来签字,办入院手续。”

老张没办法,因为知道苏哲路的家庭情况,他的老娘刚回老家颐养天年,要是知道苏哲路出了车祸,怕是会急出个好歹来。周雅珊也不是随叫随到的人,唯独剩下个女儿,又才那么小。所以他心中思忖了一会儿,随后目光停留在身边的封启潇脸上。他给了封启潇一个眼神,然后把他推上去,对护士说:“家属在这里。”护士抬头问:“你是他什么人?”封启潇也是聪明人,心领神会马上说:“我是苏哲路的表哥。”

一般患者入院手续都是要直系亲属去办的。可是这时老张一脸焦急的对服务台的护士说:“这位漂亮的小妹妹,快一点吧,我们急着见病人呢!”护士于是才从手边抽出一张入院表,对封启潇说:“右转一楼大厅。”

封启潇去了,老张询问苏哲路的病房号去看望。刚走到病房外走进去,老张虽是一眼就看到了苏哲路,但还是被他躺在床上的样子怔惊到了。

刚才那位护士说他头部撞到挡风玻璃摔破了额头,虽然只有一点脑震荡,但是苏哲路整个头周围被绷带裹住,一直左腿到了石膏挂在空中,两只手也是。苏哲路穿着病号服,头靠的枕头垫了三个。

老张走到床边,一个医生就进来了。老张见到他就问:“医生,他什么时候醒?不是说他头部没事吗?”医生说:“脑震荡,不会这么快醒来。”老张点了点头。医生以为他是家属,于是说:“这个病人叫苏哲路?很危险啊……据说他是被一辆货车追尾,为了不撞到前面的车,车子撞上防护栏了。”

原来这位医生是救护车上的医生,目睹了苏哲路的车祸现场。老张本来还不知道苏哲路出车祸的原因,这时听他说才了解了。老张拉了个凳子在病床边坐了会儿。几分钟后封启潇上来了。他也跟老张一样,看到苏哲路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脸上缠着绷带,四肢打了石膏的模样,以为他伤得很严重,所以震惊到了。

封启潇整个人僵了一下,幸好老张对他说:“医生说了,就是腿严重骨折。人估计得半天才能醒过来。其它也没事。”

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正不知道说什么时,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交通警察走进这间病房,开口就问:“这位是苏哲路吗?刚刚出车祸的那位。”他们说了句“是”,然后警察就说:“你们谁是他家属?跟我们去一趟局里。”

封启潇和老张互看一眼,老张说:“是什么事呢?不是家属行不行?我是他公司老板。”

警察说:“那辆追尾的货车司机疲劳驾驶,现在人在局里。是提起诉讼还是私下调解,这得家属来决定。”

封启潇比老张快一步站出来说:“这个我们可以等病人醒过来和他商量,我们公司也有律师,一会儿我联系他来处理。”

警察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那你们还得有个人跟我去一趟局里。他的车已经被拉走了,你们去认领一下。还有,被撞坏的防护栏是要罚款的,都要去交通大队处理。”

封启潇于是跟着警察走了,留下了老张陪护。封启潇去了以后,老张拿了苏哲路的手机给周雅珊打电话。电话打了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日落黄昏,金黄色的暮光在墙壁上形成一个三角形。傍晚六点,苏哲路的手机又响了。老张下楼买晚饭的时候,看到屏幕显示是家里的座机,接通后是家里的保姆楼阿姨,问苏哲路今天回不回家吃饭。

老张顿时一个激灵。苏哲路出车祸住院的事她还不知道。又想到他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不知该怎么主张,出于关心,于是先把这件事告诉了楼阿姨。虽然老张极力强调人还行,但楼阿姨吓得在电话机前几分钟没缓过来。因为苏珞也在旁边,听到老张说等过几天人醒了再告诉苏珞让她来医院看父亲。

楼阿姨在电话里勉强装镇定说着“好”,挂了电话后,楼阿姨先深呼吸几口气,转身对坐在餐桌前的苏珞说:“你爸爸这几天加班,不回来了。我们先吃吧。”

苏珞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因为苏哲路加班不回家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听说后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饭。

老张虽然叫了陪护,但每天还是下班后过来看苏哲路。苏哲路在第二天的凌晨恢复了意识。他对于自己出车祸时的记忆还有点印象,不过醒来后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只脚高高的悬于空中。余光瞥见旁边的一张病床上是空的,空气中只有难闻的消毒水气味,像有一股酸味在胃里翻涌,呼吸困难。而醒来时只有一个陌生人在旁边守着,更让他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苏哲路一早被推出去做了几项检查,回来时,老张已经在病房内等着。老张看他醒了已经完全没事,多年来的友情让他忍不住鼻尖一酸。然后帮着陪护把苏哲路搬到床上。苏哲路好一会儿才说话,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人。老张便让他放心,说:“我让楼阿姨过两天再告诉她。”

苏哲路宽慰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周雅珊。老张知道他会问这个。虽然昨天他借苏哲路的手机和周雅珊通了电话,把苏哲路的情况告诉她,但是周雅珊那边人已到了西藏,拍戏的地方又是高原。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在车上,但是信号时好时坏,老张感觉到她是着急的,问的是:“那他人呢?现在怎么样?”

老张实话实说。听到周雅珊在那边吐了口气,然后说:“我让他去机场帮我拿行李,没想到他会出这种事。”

老张这才知道苏哲路一大早去机场是为了帮她取留在机场的行李。

他安慰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意外……不过老苏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他?”

周雅珊说:“既然他人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四十几天杀青,那个时候我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车开进了无信号去,通着的电话有十秒短暂的无声,然后又恢复了,周雅珊说:“等他醒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老张“哦”了一声,随后又有信号屏蔽。

这就是老张和周雅珊通话的全过程。苏哲路听他说完之后,也“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一位护士进来让老张去一下,老张跟着出去。

老张去了很久,病房里只剩下一名护工之后,苏哲路想拿床头的手机,他动不了,然后请护工帮忙拿一下。拿到手机的苏哲路拨通了周雅珊的电话。

邹露依
邹露依  VIP会员 今天也有努力的生活吗~ 连载民国文: 《烽烟乱世家》 小故事系列: 都市《风雨飘摇》 治愈《找到我的你》 微博:@ruyi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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