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房子有多大，许童文坐在精致的长椅上，微微失神地看着周围，他有一张极具纯净的面孔，有人曾说过他像是玫瑰花上的露珠，没有颜色，却比瑰红还要迷人几分。
这里以前种的是玫瑰，现在却都成了蔷薇。
许童文回神，这座房子很大，大到这辈子逃出去都是奢望。
杨玟玟脚上本该发出踏踏声的精致小皮鞋此刻却被刻意放轻了脚步，她轻轻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调整了呼吸，随着她裙摆的摇晃轻轻移到了许童文身后，一双白嫩的小手覆上了许童文的眼睛：“童童想什么呢？”
许童文惊了一下，微张的唇合上却发出一声闷哼，白皙的皮肤布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他站起来挣脱了那眼睛上传来的温度，有些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转身看着杨玟玟。
杨玟玟的手缓缓垂下，圆圆的眸子眯了眯：“童童这是...害怕玟玟吗？”
许童文摇摇头，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几分：“没有，只是被吓到了。”
杨玟玟笑了，完美的声线格外吸引人。
许童文朝她看过去，却看到了杨玟玟身后的蔷薇，本是没风却无故荡动了一片花丛。
杨玟玟眉头微微一皱，尖叫一声：“没有？”
许童文被这一声尖叫拉回神，看到的是杨玟玟有些疯狂的脸，和一双平静的眸子。
杨玟玟几步绕过长椅走到许童文身边，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踮起脚尖拽住许童文的衣领，许童文被拽的转了个身，狼狈地往前仰去。
他生的孱弱，虽比杨玟玟高，却是挣扎不过，一张俊俏的脸被憋的通红。
杨玟玟一张可爱的脸有些扭曲，她看着被迫低头的许童文大叫：“说你喜欢我！”
许童文咳嗽几声，险些喘不过气。
“放开！”
一声呵斥，杨玟玟扭头看到了来人，眼神变了变，松开了许童文。
许童文难受地弯腰咳嗽起来，李泛走过去一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让他不太难受。
杨玟玟眸子聚神盯着近来的李泛，小手抚上自己的腰间，却是微微顿了顿，本该绑匕首的地方如今只剩了刀鞘。
她自然地放下手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皮鞋，缓缓调节好情绪，仰头却是满脸笑容：“玟玟跟哥哥开玩笑呢。”
“是吗？”
一声冷笑传来，杨玟玟脸上的笑绷不住了，她的嘴角慢慢塌陷下来，一双本就没有笑意的眸子冷了下来，
杨玟玟看着往前走一步的人，连忙后退几步，却磕在了长椅角上，疼的她眼眶蓄满了泪。
许童文伸手拽住准备说话的人：“咳…我没事。”
许童文有些许奇怪，杨玟玟是晚上执行任务，李泛是白日执行任务，两人本该是日月交换难的碰到，今天却跟赶上了一样。
李泛顿住脚步，看着抓着自己的少年，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却没几两肉，光是抓住自己的衣角便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连带着露出的半截手臂都泛了红。
杨玟玟瞪了一眼李泛，转头走了，残留的余光却是停在了不远处的那片花丛。
许童文顺着目光看过去，却被李泛拉了个踉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许童文有些不适。
李泛和他拉开距离之后却是没有松手，直径向阁楼走去。
许童文挣脱不开，只好跟着他前后一同走着。
李泛：“我该说你什么好。”
许童文摇摇头：“都是兄妹，没什么可计较的。”
李泛又是一声冷笑：“是吗，她是来的最晚的，仗着一张会说话的嘴，给那些东西哄的晕头转向，如今倒是欺负到你头上了。”
许童文轻轻舒一口气，才慢慢从刚才的闹剧中缓过神来。
许童文慢慢抬头，却望见了李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许童文顿了顿，笑了笑。
李泛转图看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愣了愣，慢慢别过头去。
许童文看着穿着白衬衫的李泛，未系上的衣袖皱了几分，想来也是刚才自己抓的。
许童文叹口气：“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也该生出些感情吧。”
李泛喉结动了动，嘴唇动了动，可回头却看到了少年脸上的悲悯。
李泛眸子低了低，声音也压沉了几分：“别想他了行吗。”
看着不为所动的许童文，李泛又加了两个字：“求你。”
声音却有些发颤。
许童文看着李泛，似不经意地开口，三分平静七分不在意“大、天热哥是你杀的吗？”
李泛一张薄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他回头深深地看一眼许童文，松开手，笔直的身影在许童文眼前晃了一下，便走远了。
许童文看着李泛挺直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活下去…”
许童文慢慢摸向自己的心口，这是许文最后说的话。
许童文的眸子慢慢转了转，一张格外秀气的脸却慢慢浮现几分戾气，他想知道真相。
他没有什么表情，微微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却又轻轻上扬。
这个精致的笼子里关了几个杂种，几个脱手不出去的杂种。
许童文慢慢站起身摸了摸已经凉透的鼻尖。不管怎么样，许文的死，他这辈子都不能释怀。
夜色渐凉，花园里的蔷薇科植物，鲜红的嫩瓣像是被灼伤了般微微打卷。
杨玟玟透过微微反光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夜色，她喜欢站在这里，花园的另一边，住着一个孱弱的少年，是这座城堡唯一柔软的地方。
忽然，杨玟玟眯眯眼，快速往后退，用手中的娃娃堪堪挡住自己的脸。
一声清脆的响声，本来甚是好看的玻璃花窗碎了一地，滴答声唤醒了杨玟玟的神智，她看看自己的胳膊，被划伤了多处，缓缓冒出血珠。
杨玟玟睁开眼，往前站站，花园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一双鹰般的眼睛淡淡地看向这边。吓得她后退一步。
“李泛！我就知道是你！你敢砸我玻璃！”
杨玟玟气的大骂，却看到李泛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
“杨玟玟，你最好别作，否则你活不到那个月圆日。”
杨玟玟冷哼一声“呵，白天是我没有拿刀，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我谁先在那个月圆日死去！”
李泛微微抬头看着二楼的小女孩，寒意更甚。
杨玟玟用手里的洋娃娃擦擦自己手臂上的血，却疼的直吸冷气。
“李泛，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念头，童文哥哥你也配想。”
李泛不太在意地挑了一下眉“你算什么东西。”
杨玟玟气的咬牙，却无可奈何地大吼一声。
“你等着吧！”
杨玟玟把洋娃娃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下，然后转身走向房间，浓郁的黑暗吞没了她小小的身子。
李泛转身穿过蔷薇园，带刺的藤蔓轻轻带上他的衣服，却跟着他脱离了这片花海，青翠的花颈慢慢摇晃着，看着他瘦挺的背影慢慢远去。
许童文看着对面的一场闹剧，就算听不到声音，他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无奈地起身收拾好一个小药箱下楼，朝着对面的房子走去。
隔三差五这两个人便会恶语相向，大打出手。他已经习以为常。
晚上真好，晚上那群东西都睡去了，这里少了一双双盯在他身上的眼睛，即使被剥夺了些许视力却能有难得的自由。
他掂着药箱，趁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慢慢走下木质的楼梯，踏出一阵阵沉闷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
刚走出房间，许童文便被一双手拉了过去，撞上了一具有些凉意的身子，只听那人闷哼一声，两人直直倒了下去。
许童文身形微闪，拽住李泛的胳膊，却被连带着一块摔了下去。
药箱摔在地上，零零散散掉落许多药罐。
许童文拍拍手站起来，看着仍躺在地上的李泛。
“你回来了。”
李泛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许童文蹲下捡起药瓶药罐，挑了几瓶递给李泛。
“这次受伤严重吗？”
李泛摇摇头。
“没怎么受伤，这不是还有余力跟杨玟玟那个蠢货吵架。”
许童文无奈叹口气，将药罐交到李泛手里，然后又蹲回去提起药箱。
李泛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在月光下，微微晃了晃。
许童文没再说话，转身准备走，却被李泛叫住。
“童文，我送你走吧。”
许童文的背影顿住了，他的手背微微颤动，却是把药箱抓的更紧了。
“你能走了是吗？”
李泛的手尖轻触到冰凉的药瓶，微微蜷了蜷。
“嗯。”
许童文回头看着微微垂头的李泛。
“送玟玟走吧。”
李泛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你疯了？我这么多年来为的什么你敢说你不知道？”
许童文摇摇头。
李泛看着许童文，一双本就冷酷的眸子，又生出了几分寒意。
“好，好好好，许童文，许童文！”
李泛没再说出什么话，胸膛微微起伏，他将怀里暖的有些温度的药瓶扔在地下，转身离开许童文的视线。
许童文叹口气。
他绕过花园，走到杨玟玟的门前，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第一声还未响完，门便打开了，杨玟玟抬头看着许童文的脸，一双眸子闪过了几分温顺，却很快涌进暴戾。
许童文伸手摸摸杨玟玟的额头，微热的触感在泛着凉意的夜晚格外清晰。杨玟玟的眸子慢慢化为平静。
“你发烧了，这次有伤到哪里吗？”
杨玟玟摇摇头，将手里残破的娃娃递给许童文，娃娃上沾染的血迹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许童文接过娃娃，眸子垂了垂，长长的睫毛半掩，却是没有说话。
“你跟李泛走吧。”
许童文摇摇头，轻轻拉过杨玟玟的手臂，上面是深深浅浅的伤。
杨玟玟扯回自己的胳膊，依旧看着许童文的眸子。
“我没事儿！这些伤算什么！我说你跟李泛那杂种走吧！”
许童文睫毛颤了颤却仍旧没有说话。
杨玟玟后退几步疯了般大叫。
“不就死了一个许文吗？隔壁院里死了那么多我也没见你要死要活，滚吧，你们都滚吧。”
许童文手里的药箱又落在了地上，瓶子里药丸散落一地，撞在地板上，发出空响的回声。
杨玟玟看着怔愣的许童文嘴瘪了瘪。
“童文哥哥，我都放过你们了，你别这样，呜…呜呜呜...”
杨玟玟蹲在地上哭起来，却没发现少年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
许童文走的时候有些踉跄。
这里是个拐卖儿童的窝点。
许童文小时候便在这，脱手不出去后却慢慢在这活了下来，跟着许文和李泛成了内部人员。
许童文被许文护着，倒也没染手，却也正是没染手什么，所以一无所知，寸步难行。
许文是组织的一把手，却离奇死亡，李泛上位，成了这里的大哥。
杨玟玟进来的时间短，据说是内部人员的孩子，可惜被送进了这个窝点，便只是个行走的商品。
让人没想到的是，杨玟玟并没有被送走，诡异地活了下来。
隔壁院子关的一群孩子，许童文是知道的，儿童的哭闹声，混杂着虐打声，几乎让许童文夜夜难寐。
他咽了口唾沫，他记忆中大哥许文的声音也是哭声。可是他知道，大哥是不会哭的。
他从那次受了重伤之后，精神不时地恍惚，迷糊中总能看到许文出现在身边，想要拽着他站起来。可他睁开眼时，却只剩下了李泛。
许童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可脑子里却还是杨玟玟的哭喊声。
“我都放过你们了！滚吧，都给我滚！”
“求你了童文哥哥，你走吧…”
“许文死了就死了，这里的人谁又能长久！”
许童文捂住耳朵顺着门框蹲了下来，意识却越发不清楚了。
他记得什么，他好像记得许文也说过他好想死。
许文说他活着好痛苦，许文说他什么都没了，许文说他死也要带上自己。
许童文愣怔地看着周围，许文怎么可能死。不可能，许文死也会带上他的，许文是个可怕的人。
许童文站起身将自己砸在了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
他在黑暗里徒睁着眼睛，一张脸苍白了几分，柔软的被子却怎么也捂不热。
第二日，阳光一缕缕散在地上，许童文抬头看了看那团模糊的太阳，却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他想找个机会让两个人和解。
两天下来，杨玟玟和李泛的气氛却越发紧张了。
可到了正月十五的晚上，李泛那张脸意外地柔和了几分，杨玟玟对李泛也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许童文看看两人摆的吃的，将手中的盘子一个一个放下，八月十五，团圆节，可能两个人也愿意为一瞬的温暖冰释前嫌。
杨玟玟递给许童文一个月饼笑了笑，脸颊的酒窝不深不浅地浮现出来。
“童文哥哥吃呀。”
许童文接过，微微张开的唇却顿了顿，他余光瞟见李泛有些急迫的目光。他张嘴的动作停住了。
一声警报拉起，轰隆的开门声响过，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了不少孩子，他们赤脚踏过那片有些枯萎的蔷薇，不顾藤蔓上的尖刺扎进他们的血肉。
李泛嘴角蔓延一丝苦笑，伸手将许童文打晕。
杨玟玟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她扔到手里的筷子，手放在了腰间绑刀的地方。
李泛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看着那群相互厮杀的孩子，眼中的波动越来越小。
李泛：“那天你也是去阻止他知道消息的吧。”
杨玟玟冷笑一声：“呵，难不成值你吗？要不是我，怕不是他早就知道许文怎么死的了！”
李泛眸子敛了敛，他那日赶到许童文的地方时，看到了杨玟玟伸手拽许童文。
李泛走过花丛微微低眸发现了死在蔷薇丛里的送信人，送信人胸口插着杨玟玟独有的匕首。
他将那具尸体踢进去，与杨玟玟默默配合瞒住了许童文。
这里不是拐卖儿童的窝点，这里是更为残酷的地方。杀手培养组织，拐来的孩子，百活一，千个活十。
这个月圆日便是最后一场厮杀，送信人来是通知月圆人散。
杨玟玟与李泛他们是老人，那群孩子不敢轻易过来动手。
以前许文他们保护许童文，连带着他的那颗心，现在是李泛和杨玟玟变成了护花者。保护许童文是他们这群人之间唯一的默契，也是心底唯一处温度。
许文是怎么死的，想到这李泛的眸子暗了暗。
许童文很久没有做梦了，因为他根本就睡不着。可现在他却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他看到隔壁院子的门开了，阳光簇拥着一个浑身是血女孩儿出来了。只是她的眸子过于谨慎，像一只惊弓之鸟警惕地看着周围。
几个人对着她无动于衷，连带着眸子都生了几分防备。其中一个小孩却跑了过去说了声欢迎妹妹加入。
许童文揉揉自己的眼睛，这不是梦，这是他的过去。这里有许文，自己，有李泛，还有小小的杨玟玟…
杨玟玟咂咂嘴看看李泛，又看着最后站着的孩子。
“慢了啊，我当年可是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那个孩子站在血泊中，透过黑夜看着不远处光下巧笑嫣然的少女。
血汗混合的味道，夹杂着泪水的苦涩，那孩子喉咙动了动。
“魔鬼…杀了那么多人…”
杨玟玟点点头。
“没错，我们都是魔鬼，死后都得下地狱！”
那孩子呆滞地看看周围的尸体，唯有不远处那两个人站的地方有光。
“那个人凭什么…”
那孩子目光停在了被两个人围着的男孩身上。
“那个人凭什么在这场杀戮中处身事外…”
那孩子往前走了几步却顿住了，他看到什么…他们在过团圆节…
泪在他脸上冲刷出了一道道泪痕，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像是一口淤血堵在喉咙，让他发不了声。
最后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杨玟玟看看李泛，转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听说你能走了？”
李泛摇摇头：“我们能不能走你心里不清楚吗？”
杨玟玟愣了愣，突然笑了：“呵，那你当时是想杀了童文？”
李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杨玟玟将匕首插在桌子上：“你跟那个许文一样都是个疯子！”
李泛冷笑一声：“谁又不是疯子。”
杨玟玟眯了眯眸子摇摇头：“不，你下不去手。”
李泛目光顿了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杨玟玟伸手拿刀的动作顿住了。
李泛伸手摸摸昏倒的许童文的头没有感情地笑了一声：“这个蠢货说让我带你走。”
杨玟玟看着趴下的许童文，拿刀的手却轻轻地颤抖：“呵，算了，滚吧，你俩都给我滚吧...”
李泛弯腰抱起许童文看着微微弯腰的少女：“钥匙。”
杨玟玟看着许童文垂下的手，声音微微发颤：“在那个娃娃里。”
李泛知道杨玟玟有钥匙。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一双移动的眼睛，在夜间那些东西又怎么能安然入眠。
在许文死后他便知道那双眼睛是谁了，就算不确定，但是看到她杀了送信人却依然活着，便也了然几分了。
杨玟玟什么身份他并不知道，他也只是在赌，赌她有没有钥匙，赌她在圆月门开时会不会放他们走。
许童文看着梦里的那几个人说说笑笑，像是活在一个仙境。这里有精致的植物，有最鲜艳的玫瑰，还有几只不太会唱歌的夜莺。
忽然，几只夜莺惊慌地扑棱走了，许文被李泛按在地上。
李泛：“你疯了！”
许童文看到自己被利器击中，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睛里却失去了平日的光泽，像两颗精致的塑料宝石。
许文眸子已经失神了：“我没疯！我要带他走，带他走…”
李泛一拳打在许文的脸上：“你疯了！”
许文哭着大叫：“不行，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他没我不行的，让我把他带走...我们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杨玟玟慢慢扶起许童文，冷漠地看着许文。
“你疯了。”
许文大笑起来，笑完又哭了，他看着不远处的人。
“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让我把他带走吧，我最爱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胸口便被刺穿了，鲜血喷了出来，他到死眸子都直直地看着被杨玟玟抱着的人。
清晨是最为美好的，一束束阳光照在男孩的眼睑上，他的眉毛轻轻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着剧烈的疼痛感，被包的严严实实。
杨玟玟穿着一身连衣裙，蹦蹦跳跳地走向男孩，递上一束花。
“早上好！”
男孩慢慢伸出手接过花，少年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走过来的李泛，眸子动了动。
“我...是谁...”
他微微抬眸看着李泛：“许文...大哥...”
男孩看看杨玟玟：“我做了个梦，梦见大哥死了。”
李泛看着男孩，呼吸重了几分：“你记得什么...”
男孩眸子低了低：“我记得什么...”
杨玟玟轻轻摸摸男孩的头：“许文已经死了，哥哥要好好活着，我们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李泛看看杨玟玟，抿了抿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男孩呼吸顿了几秒：“大哥...真的死了...”
一时间的窒息感让他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李泛轻轻握住他的手，却传来一阵阵的凉意。
男孩抬头看着杨玟玟，扯动了伤口，疼得他止住了呼吸，几滴泪落在李泛手上。
却只闻男孩喃喃：“玟玟怎么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