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和我自己聊天
我和我
我们都觉得很累
一个说远行
另一个却想回家
——题记
一
乔安拿了瓶牛奶给我,也给自己拿了瓶,他看起来有点疲倦,脸色由于酗酒和熬夜而看起来泛黄。
落地窗上的阳光射在他身上,让忧郁的他看起来仿佛生机勃勃又洋洋洒洒。
上次他看到一株矢车菊就移了回来,我问他这样会不会死去,他好像很忌讳我说死,有些僵硬的口气里憋出:“不会”二字。
我们认识已经十年了,可是十年里,他总是执着,不给我一点点让着半步的意思。我有时很恨他,恨他莫名的执着,可是我也爱,我注定了输在这份执着上面。
我是在第二次去远行时遇见他的,我见他时他正在和苑接吻,苑死命的推他他也不放手,直致苑咬破他的嘴唇,血液在他们的嘴里环绕,腥味让苑哭了起来,乔安才放开。苑的胃里一下子翻江倒海,将所有东西吐了出来……
刚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像少女刚洗过的头发飘逸而清新。
我和苑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早出来这个社会,她很好看,从小就好看,像蝴蝶一样。可是他父亲死的早,母亲爱打麻将,所以放弃学业再正常不过了。
母亲告诉她,如果再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自己就去付学费,她没有钱来替她买关于学习的单。
初中读完她就走了,她说她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像母亲那样看似活着,其实死了的生活。
我还小,也不懂的怎么劝,甚至我自己很向往外面自由的世界,我不可能劝的,即使劝了也没用。
我远行的第二个城市就是苑在的城市,我很想念我们以前在一起读书,聊心的生活,所以我去看她,我没告诉她我去看她,我以为她看到我肯定会很惊讶,可是那天她让我惊讶了。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乔安,那个长着精致的脸的男孩,他在城市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显得让人心疼又嫉妒。
我看到他们接吻,看到苑一边哭一边吐,看到乔安头也不回的从我身边走过,也看到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我冲过去看着苑,问她怎么了,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残留物,笑着说就分个手,没什么大事。我哦了一下,但又感觉这个“哦”怪异又生分。她站了起来问我怎么来了,我很想告诉她因为我想她了所以来看她,可我又觉得矫情,所以我说刚好路过这边。她也只是哦,好像听到的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或者她觉得自己活在别人遗忘的夹缝里。
我们去了苑的住所,房子不是很大,酒瓶倒是不少,房间像是被强奸过的女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她到床上把乱七八糟的衣服捡了捡,又将被子拉整齐,向有点多余的我说:“今晚就睡这吧!”“你呢?不和我一起睡吗”我急切的问。
“不了,不和你睡了,我去睡沙发”她看起来疲倦极了。
“好吧!”我有点遗憾的说。
夜深时,我听得苑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好像很紧张,有时手乱晃,有时她在梦魇里胡言:“不要过来……别……”有时哀求的哭……我有些惊慌,索性将她晃醒,醒来后她抱着我哭,我记得她很少哭的,可是这次哭的特别异常,我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问。
安抚她睡去后没多久她又醒了,凌晨四点她开始坐着酗酒。我被她打破的酒瓶子吵醒的。
天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城市的光依旧星星点点,我依稀觉得这座城市有着狡黠的性子,可它深藏不露的眼神又告诉我它单纯无比,它只是一座简单的城。
我拿起她旁边的半瓶酒也喝了起来,结果发现空腹喝酒对胃真的是种虐待。我后悔自己拿起的瓶子,她却在旁边笑了起来:“青枫,什么时候会喝酒了?”“你会的时候我就会了。”我不假思索的说。
“呵呵”她笑的极为动人,面部支架扯动着她的肌肉,如同湖水遇风随波荡漾般。我很久没看到她笑了。
天刚亮时我听到有人敲门,我刚打算去开门,被苑阻拦下来,我问她是谁,她的睡衣尾脱在地上,手里拿着红酒杯,轻泯了一口说:“我前男友。”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疑惑的问。
“他每天早上都要来敲门,我都习惯了”说时她表现的特别烦躁,可又有一丝忧伤划过。
我在苑的住所待了三天,每日清晨乔安都会来,苑都不曾理睬,像贵妇对待乞丐般。我很想问发生了什么,可是理智告诉我什么都不要问,我的苑已经不是原来的苑,她变了,她有着她的骄傲和武断,也有着她的不解风情。但是我肯定她并不是不爱了!
第四天,她没有回家,我打电话她说她不回家......
第五天,她没有回家,我打电话她说她不回家......
第六天,我打电话告诉她我明天走,她说她等一会回家。
那天我等了一天一夜,她放了我鸽子,再也没有回来,永远的没有回来。
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下起了毛毛雨,雨丝像羽毛划过温柔又蜻蜓点水。我自恋的在想或许是这座城市想要留我,还有可能她是真的忙,然后她的内心期望我留下来……
“这支烟灭了以后,不要挽留,这次我先走……”我的手机铃声总是让我出神。陌生的号码使我犹豫接还是不接,但心里的某种期盼还是让我接了起来,一分钟的对话我莫名觉得漫长。
今天的雨可能真的是为留我而下的,下的有些是时候又那么不近人情。大街上的人形色匆匆,对,我忘记了我也是形色匆匆的,我匆匆的跑过冒着热气的包子铺,跑过被雨水浸湿的一池荷塘,跑过涟漪,跑过浪花……
她死了,她的紫色裙子因为染️了鲜血而变的黑红,她的脸,她的轮廓像被画家用画笔扭曲之后又重新扳正但显得用力过猛而失去原来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觉得这一眼我好像经历了我一辈子都不会不敢经历的事,她不像沉睡,她像挣扎,像在诉说她还想在这世界逗留一会,说说话,聊聊天都好。
一股恶心从我的胃里抽搐,我的胃像要炸裂,我狂吐到胃要掉出来一般。
“她是怎么死的。”我略带慌张的问
“自杀”警察用他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说。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自杀呢,我记得上学时她说过跳楼自杀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因为掉下来会面目全非,太丑了。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我真的一点都信不起来。
可是我找不到她的证据,我什么都找不到。
天空越来越阴霾,淅淅沥沥变得越来越凶猛,雨滴也越来越大,像刀子一般刺我一身。它快速的将那一地鲜血冲了一个干净。
那天我也看到了乔安,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看了看,后来消失在大雨中,像个孤魂一样,没有一点点的征兆。
三
那一夜我没有睡,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来敲门,我透过猫眼看到那个被拉扯到变形的脸,是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