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波特发现自己最好的兄弟最近有点飘了。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飘了,是他真的和之前感觉不一样了。
波特觉得西里斯变回了刚入学时那样,脸上笑容多了,对学业和恶作剧重新提起了高昂的性质,这直接导致他们关于活点地图的制作有了质的飞跃。
“今天晚上我们就试试。”
西里斯摆弄着手里的活点地图,这是一张霍格沃茨的详细地图,包括所有劫道者四人组发现的秘密通道,如果你以为仅仅就这些东西的话,那就太小看他们四个了,这可不仅仅是个地图那么简单,它是个魔法地图,在地图上可以看见霍格沃茨里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比如说他们四个,现在地图上格兰芬多男生寝室属于他们这间的位置上,就显示着他们四个人的名字,因为彼得在旁边走来走去不知在苦恼什么,他的名字还在地图上来来回回地转悠。
可以说是非常优秀卓越的发明了。
“哎。”西里斯莫名其妙叹了口气,这让仍然处于兴奋中的波特很不解。
“你为什么叹气,西里斯?你不高兴吗?我们终于成功了!”波特从他手里拿过地图,直接翻到格兰芬多女生寝室的方向,指着伊万斯的名字道,“看,我现在随时都能知道莉莉在不在寝室,有没有和鼻涕精在一起了。”
提起斯内普,西里斯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他慢悠悠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撑在身边懒洋洋道:“你又忘记我对你的提醒了,詹姆。”
詹姆老大不情愿地说:“好吧好吧,斯内普。”
西里斯摆出夸张的、语重心长的模样:“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自己说,伊万斯最近是不是对你另眼相看了?”
一提到这个,詹姆就很高兴,他兴冲冲地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自从去年考试的时候鼻……斯内普骂了莉莉是泥巴种,莉莉就不理他了,你教我那招叫什么来着……哦,乘人之危!不,我总觉得不该这么说,我那分明是雪中送炭吧?”詹姆笑吟吟道,“反正现在伊万斯对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像你说的那样,不叫斯内普鼻涕精了,在她面前也不说他坏话了,甚至还帮他说了几句话,莉莉都允许我叫她的教名了。”
看自己的兄弟高兴,西里斯也很高兴,他嘴角始终噙着笑,这让他英俊的面容越发贵气迷人。
彼得远远瞥了他一眼,眼神暗了暗,他不再乱走,缓缓爬上了床,握着自己的右手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你刚才到底在叹气什么?”波特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很遗憾似的,在遗憾什么呢?”他凑近西里斯,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着好哥们的眼睛,西里斯那颗心啊,别提多纠结了。
他是真的很想昭告天下,凡妮莎已经正式成为他的女朋友了,他夙愿得成,恨不得摇着詹姆的肩膀让他和自己一起高兴,但是……
回头看看已经睡着的莱姆斯和正准备睡觉的彼得,西里斯慢慢吐了口气,对詹姆说:“没什么。”他刚才只是遗憾不能让凡妮莎欣赏一下活点地图而已,她要是看见了,肯定会更加喜欢他的,毕竟他那么优秀、那么聪明,不是吗?
“肯定有什么。”波特在他耳边道,“你圣诞节留校吗?”
西里斯想到了那个家,想到圣诞节如果回去肯定又会被逼着去见那个普维特小姐,他立刻点头说:“留校。”
“那我也留校。”波特小声道,“到时候你得告诉我你的秘密。”
西里斯略微沉吟,和最好的兄弟握了握手,答应了。
波特高兴了,回到了自己床上准备眯一会,晚上他们还要出去探险呢!
西里斯仰躺到自己床上,枕着双手,盯着帷幔顶部,想到终于可以有一个人来分享他的喜悦之情,由内而外地感到高兴和轻松。
但他也没准备直接告诉詹姆全部,他还特地写了信给凡妮莎,询问她能不能说,能说多少。
凡妮莎看到信的时候,正在圣芒戈上班。凤凰社最近大受打击,伏地魔对他们进行了突袭,不知道卢修斯和邓布利多是怎么联络的,这次受伤的人比较多,整个魔咒伤害科都被住满了,凡妮莎现在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痛呼,以及对食死徒和黑魔王的咒骂。
“够了,穆迪,不要提那家伙的名字。”
瞧,他们又开始聊那些了,穆迪直白地称呼黑魔王的名字,惹来同事的不满,穆迪瞪着他的眼睛说:“那有什么,怕他你就不会来当傲罗了吧!”
一开始说话的人无奈道:“我当然不怕他!我只是为了迁就其他人!你看我们的治疗师小姐,漂亮的脸蛋都白了!”
穆迪望向凡妮莎,凡妮莎无奈地笑笑,穆迪立刻哈哈大笑道:“我说奥尔,这你就不了解凡妮莎了,她巴不得多听我说这话呢,她可是跟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奥尔比凡妮莎大几岁,但年纪也不算大,他是个格兰芬多,刚加入傲罗和凤凰社没多久,第一次参战就进了圣芒戈,可以说是对天使一般的凡妮莎一见钟情,这个颜控恨不得时时刻刻来恭维称赞凡妮莎,不放弃任何机会。
比如说现在。
“是吗?那可太好了,格林治疗师,我听别人说你是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你怎么会……”他说到一半发现话题不对劲,立刻止住了,还好这里目前住的要不是昏迷不醒的,要么就是凤凰社的人,说点敏感话题也不打紧。
凡妮莎没生气,只是继续笑着说:“虽然我是斯莱特林毕业的,但也有是非观。奥尔先生可以从我开始更加公正地看待一下这个学院了,我敢说以后像我这样反对黑魔王的斯莱特林会越来越多。”
环境相对安全宽松,大家聊得也就比较方得开,奥尔听凡妮莎这样说,有点脸红,他瞥了一眼穆迪,疯狂使眼色,穆迪无奈,只好顺着说道:“凡妮莎,那小子逼我好几天了,他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让我问你愿不愿意。”
奥尔没想到穆迪说得这么直白,他惊呆了,脸上爬满了红色,直接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哦!谢特!穆迪先生,您真是太过分了!”
奥尔的反应逗笑了穆迪,穆迪朝凡妮莎粗犷地笑着说:“我说凡妮莎,奥尔的确是不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要是没有男朋友,可以试着和他相处一下,如果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让他好过。”
凡妮莎为一位看热闹的傲罗包扎好伤口之后,面色温和地说:“要辜负您的好意了,穆迪先生。”她抿抿唇,有些羞涩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穆迪睁大眸子道:“是吗?是哪个小伙子这么有福气?你可一定要让我见见。”
想到西里斯毕业之后就要加入凤凰社的决定,凡妮莎点点头说:“您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
奥尔这会儿已经绝望了,捂着被子不敢露出头来,凡妮莎看了他一眼,很给面子地先行离开了,这让奥尔稍微轻松了一点。
哎,头一回喜欢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打击了,奥尔真心累。
西里斯这会儿就美得很了。
堪称是春风得意。
活点地图相当好用,他们四个人在城堡里到处探险,从此以后再也不怕宵禁了,没人可以逃过活点地图,只要有它在,他们永远可以避开讨厌的费尔奇。
他还收到了凡妮莎的回信。
他在信里一再强调,只告诉詹姆一个人,詹姆绝对靠得住,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怕凡妮莎介意,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才和她正式在一起,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反悔了。
拆凡妮莎信的时候,西里斯紧张得不行。
他趴在床上,一会要去上课,詹姆和莱姆斯催了好几次,他仍然没动。
“你再不走我们真要迟到了,西里斯。”莱姆斯无奈的声音响起,自从尖叫棚屋事件之后,他们虽然看似恢复了过去的关系,但其实俩人心里都有点小隔阂,西里斯是自责,至于莱姆斯,大概是阴影更多吧。
通常情况下,莱姆斯说起什么,西里斯都会尽量照办,有点类似于弥补的心理。
这会儿,莱姆斯说话也不好使了,西里斯把自己关在帷幔里,就是不肯出来。
詹姆无奈之下只好说:“那好吧,我们只能陪你一起迟到了。”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边,老神在在道,“反正被麦格教授扣分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彼得可不认同他这话,他最怕的就是麦格教授,他缩缩脑袋没言语,倒是莱姆斯靠在桌子边,望着西里斯的帷幔,若有所思。
西里斯在帷幔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鼓起勇气拆开信,用手挡着信上的内容,一点点下滑,一排一排地看。
每看一排,他心里就松一口气,凡妮莎的信写得不长不短,他很快就看完了。
等他看完了,其他一直在等他的三个人就看见他倏地掀开帷幔,神清气爽地下了床,拎起书包道:“走了,上课去。”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充分说明了信上的内容。
凡妮莎同意了,她不但允许他告诉詹姆,还允许他告诉其他的劫道者,她还说,只要他想,其实他可以告诉任何人,但西里斯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做,他一定会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选择性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至于更多的人,等他彻底离开布莱克家,和他们再也没瓜葛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今天他们的变形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波特早早就缠着伊万斯去了,莉莉远远瞧见斯内普走过来,冷着脸先一步进了教室,任由詹姆·波特坐在了她旁边,那个曾经属于斯内普的位置上。
斯内普站在教室门口,深深地望了一眼仿若一对璧人的波特和莉莉,脸色苍白地坐到了教室靠后的座位上。
他不着痕迹地望向西里斯,再次发现他不但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状态反而一天比一天好了。
这太奇怪了。
奇怪到他不得不在圣诞节放假的时候登上了凡妮莎的门。
他不知道凡妮莎的住址,更不可能去她家找她,他去的是魔药商店。
深夜十点钟,对角巷的店铺早都关门了,这会儿还开着门的都是翻倒巷的店铺。
凡妮莎的店铺也不例外。
不过其实她还没回去,圣诞节她给伊莲娜放了假,自己亲自看店,随着店铺的名声越来越响,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小小的店内几乎都装不下全部的客人,她今天关了门也没急着走,还在看报纸,想找找哪里有更大的铺面出租,准备换个更大的店面。
斯内普是用开门咒进来的。
听见门口响动,凡妮莎抬眸望过去,翠绿的眸子睨着风尘仆仆的斯内普,放下报纸道:“斯内普先生?你怎么过来了?是来送新一期的魔药清单吗?其实你可以直接写信来就好,不用亲自走一趟。”
她客气地走出柜台,给他准备了椅子,还倒了两杯茶。
“不得不说,斯内普先生如我所想的一样具有天赋,你的发明在店内是最畅销的,很多产品都已经销售一空,我还想写信跟你说这件事,你能来也挺好。”
凡妮莎的反应和平常无异,斯内普坐在那,扫了一眼她放在柜台桌上的报纸,那上面是房屋出租信息,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她要换铺面了。
但他对关乎到他切实利益的这件事丝毫不关心。
他只是很突兀地说了一句:“你没收到我的信?”
凡妮莎被他问得一怔,很快说道:“收到了。”
“所有?”
“所有。”
斯内普缓缓皱起眉,嘲讽地望着她说:“我假设格林小姐还有点理智的话,在收到我的信之后,就该跟西里斯·布莱克撇清关系,你难道不知道他暑假就要订婚了吗?”他冷哼一声,“依照他们那些纯血贵族的德行,通常都会一毕业就结婚,就像……”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望着凡妮莎,恶劣地挑起嘴角道,“就像卢修斯·马尔福。”
其实凡妮莎在斯内普一提起信的事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可当他提到卢修斯的名字时,凡妮莎脸色还是变了变。
尽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络,就好像陌生人一样,可到底他们曾有过那样的经历,并维持过如今和西里斯相似的关系,被斯内普这样直接地暗示她会得到相同的结果,她还是不太高兴,用了一点时间才冷静下来。
“你想在他那重蹈覆辙?”斯内普盯着凡妮莎,没错过她的神色变幻,断定道,“从他近一个月的表现来看,你们的关系大约更进一步了,在我写信给你之后。”他扬起嘴角,不屑地说,“看来是我错看了格林小姐,你其实很擅长做这些贵族少爷的玩物,习惯于被他们抛弃。对于这件事,你大概乐此不疲?”
虽然是反问句,但这指控有些严重了,尤其是“玩物”那个词,没哪个女人受得了。
但凡妮莎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受了。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深邃的绿色眸子凝视着斯内普,让他感觉浑身不适。
“我试着向西里斯问了五年级毕业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开口说话,声音柔和,娓娓道来,“但他言辞闪烁,没说清楚,只说你们发生了一些冲突。”凡妮莎端起茶杯,缓缓搅动着,“我很清楚西里斯还有他那三位好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也在学校里见识过你们的矛盾,我想,他们肯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替西里斯向你道歉,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闻言立刻不屑道:“你?替他道歉?以什么身份?”
“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凡妮莎轻声道,“这个道歉不是为了得到原谅,我能感觉到你最近过得不好。”她望着他,尽量平缓地说,“和伊万斯小姐也有关,对吗?”
提起莉莉,斯内普脸色越发苍白,他站起来想走,总觉得继续留下也是在自取其辱,但凡妮莎开口叫住了他。
“斯内普先生。”凡妮莎放下茶杯站起来,“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没人能衡量你在这件事里受到了多少伤害,但我想,只要你真心实意地挽回,伊万斯小姐总会给你机会的。”
斯内普愤怒地转过身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原谅我的!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什么所谓的真心实意地挽回,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了多久吗?”
凡妮莎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到了,她站在原地道:“抱歉……”
“你除了sorry之外还会说什么?”斯内普快步走到她面前,逼近她道,“格林小姐这种永远被人爱着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话?你又知道那些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唇线紧绷,语气压抑到有些沙哑地说,“他们毁了我的自尊和骄傲,凡妮莎·格林。你的男朋友,和他的那些兄弟,他们令我对莉莉说了非常过分的词。我再也没办法得到她的原谅了,再也没办法。我因此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最珍视、珍爱的人。
斯内普黑色的眸底弥漫着绝望,他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情绪憋在心里久了都病态了,这也算是个机会,发泄出来,有个人可以质问、可以释放,总让他不再那么压抑。
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凡妮莎。
她抿唇沉默许久,才说:“我不是一直被爱着的人。”
斯内普蹙眉望向她,她几乎有些颤抖地说:“我也曾被人放弃,远离,欺辱。”她低下头,盯着地面道,“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从不曾放弃自己,也一直相信自己可以。但你,斯内普。”